4、走夜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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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没睡吗？”黎从棹问。
关亦扬：“自然醒的。”
黎从棹打了个哈欠，关亦扬不懂他困成这个样子干嘛还不睡觉。黎从棹哈欠打完，吸了一口楼下的新鲜空气，说：
“我真的现在就像是在调整时差一样，困死了。”
“十七中和三中的时差？”关亦扬撑着腰，站在太阳底下才稍微暖和点。
黎从棹坐在台阶旁边，没见到教官，就说：
“那是，十七中的人睡眠一般在凌晨以后，中午也不需要睡眠。”
关亦扬两手一拍，说：“欢迎你来到三中的世界。”
黎从棹还没说话，身后一声哨响。
“你们两个是不是来参加军训的。”
黎从棹猛地一站，清醒了不少：“教官好，就是我们两个倒霉蛋。”
教官被他逗乐了，说：“不止你们俩，还有几个谈恋爱被抓到的，估计要等会才会过来，看在你们来得这么早的份上，待会少跑两圈。”
“好嘞！”
参加本期军训最终人数是七个，四个被抓了手机，两个被抓了恋爱，一个是连续迟到五次的。
本来还凉快的天气，在跑完三圈一千二百米之后也不怎么舒服了。
关亦扬后知后觉，终于在义务劳动的时候骂了黎从棹：“都特么是被你连累的。”
黎从棹隔了一天才被骂，又好气又好笑：“怎么突然想起来骂我了。”
关亦扬用干布擦掉窗户上的水渍，余光看见年级级长的注视，于是嘴皮子不怎么动地说：
“再有下次你替我把活干了。”
黎从棹在擦瓷砖，仗着级长在办公室里面看不见自己，比了一个中指过去。
关亦扬垂下一只手，回敬。
“黎从棹你过来一下。”两人手还没收回去，唐丽荣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冲着黎从棹招呼。
黎从棹应了一声，抹布一丢就过去了。
关亦扬沉默看着他跑走，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抹布，突然有了个不太像关亦扬的想法。
抹布往窗槽一塞，趁级长没反应过来，也冲黎从棹那边跑。
级长怒目横眉地喊关亦扬，关亦扬跑的飞快，权当听不见。
黎从棹进了办公室，跟在后面的男生没有进去，躲在门前的拐角。
关亦扬听着门里的声音，第一道就是不熟悉的。
“麻烦你了老师。”
唐丽荣摆了摆手，说：“刚开学就被抓，下次注意一点叫他别带了。”
女人静了片刻，声音有点冷：“不会有下次了。”
黎从棹自进去过就没有再说话。
关亦扬皱眉，在门缝里看，只能看见一个后脑勺。
“你以后把手机放在我这里吧，等什么时候成绩好了再还给你。”
这女人估计是黎从棹的妈，但态度生硬，又不像是那么亲近的关系。
可能是太生气了？但也不至于吧……
“嗯。”黎从棹张了张嘴，又把嘴闭上，只用鼻腔发出了一个音节，一直垂着头。
那个女人也像是没想到黎从棹会这么乖，一时卡住了话头。
唐丽荣看着这两人，突然拍了拍黎从棹的肩膀，指着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方站着的关亦扬。
黎从棹回头看了一眼，反应过来：
“妈，我同学在等我军训，义务劳动还没做完，我先走了。”
女人本来还想再留他说教几句，黎从棹两步就冲了出去。
关亦扬向来不擅长安慰，也不好奇，于是也不说多错多了。
黎从棹正巧也闭嘴，两个人一前一后回到刚才的级长办公室。
级长估计是被叫走了，两人把抹布拿起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军训在晚自习之前结束，两人各自回宿舍洗完澡才回班级集合。
等关亦扬到了之后才发现黎从棹位置是空的，蹙着眉拍了拍罗程文的肩膀：
“他刚才没回来过吗？”
“啊？”罗程文看着关亦扬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看向关亦扬指的桌子，说：
“黎哥没回来过啊，他不是跟你一起军训吗？”
关亦扬想到那个女人，忍不住腹诽：一起军训又怎样，谁知道真都藏了些什么秘密。
关亦扬轻轻摇了摇头，反正这种事自己也管不了。
说了声谢谢，关亦扬留下满头疑惑的罗程文和别人窃窃私语，自己拿起水瓶就跑出了课室。
传媒课室在原先的地方，冯女士生怕他不知道，来来回回通知了至少三次，关亦扬不用手机都知道在哪。
播音课程一般不会占用正常上课时间，安排在晚自习时间。
很多次他莫名消失可能都在上课，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不知道，但是他根本不会有解释的机会。
这堂课一向是管得松，所以也不怕迟到，关亦扬到的时候老师还在和别人聊着天。
冯女士站在门口玩手机，看见关亦扬的身影就亲切地打招呼：“亦扬来了，还没开始上课，进去吧。”
关亦扬点头，报了声到就找到自己位置坐下了。
“卧槽？”
声音实在是过于耳熟，关亦扬顿在原地。
刚才那个被坏女人抓走的人……好吧，他没有被抓走。
黎从棹惊讶，从自己位置上起来坐到关亦扬的旁边。
“你怎么也学传媒？”
“你居然也学传媒！”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闭嘴，冯女士探进来个头，见这个场景，惊讶的说：“你们两个居然认识啊。”
关亦扬指着黎从棹，面无表情地说：“同班。”
黎从棹撑着脑袋，笑着说：“难兄难弟。”
冯女士大概是听黎从棹说过了军训的事，乐得不行：“亦扬就是和你一起被抓的那个啊？”
关亦扬怨气未消：“是被他连累的那个。”
播音老师伸完懒腰，把资料给黎从棹，在旁边说：“来吧难兄难弟，你俩把资料发下去。”
黎从棹自觉地拿过来发，老师见状便说：“你们先做着口部操吧。”
都不是第一天上课的人，不需要别人带着做。
关亦扬刚抿起嘴，身边突然坐下个人，侧着脸偷瞄了一眼，在看到他扭曲的表情之后果断拿起他桌面上随手放的本子拿起来挡着脸再做。
“同学，你这样是不行的。”黎从棹义正言辞地伸手把他脸前的本子扒拉下来，只看到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关亦扬还没说话，老师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说：“大方一点啊，老朋友了怎么还这么害羞呢。”
关亦扬无奈，曲线救国，挡住他企图一探究竟的眼睛。
黎从棹怎么扭头，那只手都问问按着自己的眼睛。
黎从棹：“……离谱”
旁边几个同学笑出了声。
一节课上完三个多小时，晚自习刚刚好结束，关亦扬和黎从棹刚走出课室门，突然被门口的冯女士叫住。
“亦扬，你过来一下。”
关亦扬点了点头，朝黎从棹挥了挥手让他先走。
黎从棹眯着眼睛，仿佛没看见，原地不动地靠着墙，就在一个离关亦扬不太远的地方。
他没有刻意要听，但是关亦扬瞥见他不走，也没有赶他。
他又得寸进尺的靠近了一点。
“上次说的……你不打算再学下去了吗？”冯女士通常站得端庄，咬字什么的也十分清晰，黎从棹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嗯，可能学完这个学期就算了。”关亦扬说。
冯女士：“如果是还是因为艺考要出远门就不能去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再看看情况。”
关亦扬听人一劝便沉默了：“我不放心妈妈。”
冯女士叹了一口气，宽慰似得拍他的肩膀：“其实你是个天赋挺高的学生的，学下去的话……再提高一下文化成绩，说不定考个一本以上。”
关亦扬眼神不明，侧着脸就能看见黎从棹。
冯女士还在说，他却早就神游天外。
这个传媒机构在整个省的学校或校外都有开班，之前可能也在十七中开过，他应该也是天赋很高那一卦的。
传媒班所处的艺术楼灯光坏了一盏，要看清路有点困难，关亦扬不承诺什么，还是接着说：“我会……好好考虑。”
冯女士也不说了，点头让他先走一步。
这栋楼最后一盏灯也灭了。
两个人走在路上，关亦扬本来以为他会问刚才要退班的事，结果这人精偏不谈这些。
“今天那个女人，”黎从棹顿了顿说，“是我妈……亲妈。”
关亦扬手里的资料自然垂下，没有一点褶皱，他仔细看着脚下的路，一心二用说：“嗯？”
黎从棹叹气，道：“手机估计是拿不回来了。”
关亦扬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朋友。”
黎从棹一膝盖顶他腿，刚碰上关亦扬，关亦扬就条件反射般的一手臂飞过去，关亦扬手停在空中，皱了皱眉又收回去。
“你怎么了？”黎从棹纳闷，但是对于刚才差点飞到自己脸上那一下有点心有余悸，所以保持好两个拳头的距离。
关亦扬摇了摇头，说：“汗臭过敏。”
“扯你的淡，”黎从棹没想到有人这么不要脸，“我洗完澡了的，你才汗臭，草。”
关亦扬乐不可支，原来黎从棹居然是个挺在意形象的人。
还了一掌到他背上，说：“走吧，回宿舍了。”
灯下飞蛾成影，还听得见草丛里的虫鸣，两个影子修长。
他们各自怀揣了心事，却又在今天不经历泄露。
这是两个走夜路的人，恍然发现夜里也可以不必独行。
黎从棹边走边念绕口令，仿佛是这里的背景音：“白石塔，白石搭……”
“你把嘴闭上行吗。”
?
生物钟没有准时把关亦扬弄醒，但关亦扬却在睡梦中被黎从棹推下楼，悠悠转醒。
脑子还不太清醒，但被子叠得方方正正，黎从棹今天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起得比关亦扬还早，早早冲进宿舍把人揪起来。
等两人都走进楼梯，关亦扬才反应过来：“我草。”
黎从棹：“啊？”
关亦扬突然觉得昨晚那一拳给少了：“你有病吧。”
黎从棹从善如流：“早起使人进步。”
“起那么早干什么？”
“吃早餐啊，赶在所有人去饭堂之前打包一份回课室，等一下就不用排队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走夜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