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盲症障碍》以夙

53、百日

　　53
　　黎从棹和关亦扬各自背着书包，一黑一白，步伐平缓地向着前门走。
　　他俩倒是有心低调，可惜在窗外如此显眼，上着课的同学们余光瞥见两个人昂首路过，纷纷抬起头来。
　　“哦哦哦！黎哥和关老板！”
　　“他们校考回来了！”
　　窃窃私语声逐渐变大，老师侧头看了一眼，两个男生似乎又比走前长高了一些。
　　老师笑着摇了摇头，放下了手里的课本。
　　老师都默许了，班里猴叫的声音越来越大。
　　“关老板又帅了天哪！”
　　“黎哥拽什么，你在拽什么！你没有表情管理的吗！”
　　“好配好配好配他们俩好配！”
　　不知道谁说的好配，好像是个女生，关亦扬挑了挑眉没说话，两人喊了报告，站在门口等着。
　　“你们俩可真行，一回来我连课都上不了了。”
　　说是这么说，不过老师是笑着的，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行了，你俩进去吧。”
　　话音一落，关亦扬和黎从棹绕过大半个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节课注定是躁动了，更有甚者小心翼翼捧了个粉色的小盒子放到黎从棹桌面上，关亦扬一脸迷惑地回头了，结果正好看见一对爱心形的小蛋糕。
　　关亦扬：“……”
　　关亦扬：“谁送的，扣他头上。”
　　这话一出，周围一圈都笑翻了。
　　隔壁飞过来一张纸条，关亦扬拿起来看了两眼，颇有点无奈地去看李津空。
　　黎从棹把蛋糕盒子合上了，放到一边去。
　　“他纸条上写了什么？”
　　“就是欢迎回来之类的，”关亦扬把纸条给黎从棹，“蛋糕是他们送的，回去吃？”
　　“带回去吧，不然在班里一人一口都不够的，”黎从棹笑，“舍友关怀，笑死了。”
　　“啊对了，今天下午百日誓师，外加成人礼，你带了西装没？”黎从棹消息灵通，关亦扬不疑有他。
　　“备了一套，”说完，关亦扬又顿了顿，“这么快就百日了。”
　　他说这话时有些恍惚感，听起来便有些讷讷的，是和平日里不一样的可爱。
　　黎从棹没说话，但也不能做别的什么，只能克制地捏了捏他的后颈。

　　黎从棹和关亦扬的衣服都是为了艺考准备的，都是量身定制，他们穿西装穿了很多次，虽然静下来看一会还是觉得对方很帅，但是也没什么意外的。
　　他们倒是忘了宿舍这群乱起哄的没看惯。
　　西装一上身，四个人喊出了四十个人的效果。
　　“卧槽真行啊，”李津空扒着关亦扬的肩膀，“卧槽！”
　　“帅死了！”罗程文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的，“同样是西装，穿在黄谦仁身上像是保镖，穿关老板身上可真就是斯文败类了我的妈呀。”
　　“滚滚滚！”黄谦仁无辜躺枪，“草，我不想穿西装了，为什么连黎从棹穿着也这么帅啊？”
　　黎从棹刚推开了阳台的门准备进来：“？”
　　“你对我的颜值有什么误解，”黎从棹冷笑了一声，“我老婆是斯文败类，那我是什么？”
　　“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行了吧，”刘易敷衍了一声，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副眼镜来，“快，敏姐让关老板今天务必要戴上这幅眼镜……老板快来戴个眼镜，让我完成一下任务。”
　　“不是，为什么敏敏让你给他带眼镜，”罗程文满脸问号，“我不是男生宿舍的吗？？”
　　“得了吧，别纠结，这只能说明敏姐觉得你不靠谱，”刘易把眼镜交给关亦扬，整个宿舍都等着他把眼镜戴上，“关老板您请！”
　　关亦扬拿着眼镜看了一会，平光的，纯属是装饰用的。
　　黎从棹正对着镜子薅头发，这会也定下来，从镜子里去看他的样子。
　　“戴了，然后呢？”
　　“说他斯文败类是真的，”黄谦仁鬼哭狼嚎，“太行了吧，我突然理解了那群女生为什么整天看这样的造型了。”
　　黎从棹又随意把头发一捋，转身就抱住了关亦扬：“你们一边去，别围着我老婆，你们没有老婆吗？”
　　关亦扬笑骂了一声，被他半拖半拽地带进了阳台。
　　这时候外面就懂得有些多了，一窝蜂似的跑出宿舍，连带着罗右也在那说：“你俩继续，我们先去隔壁躲躲！”
　　“午睡之前一定要解决个人问题啊！”
　　“太快了吧，我怀疑你在内涵谁！”
　　“开黄腔的丢出去！”
　　这群人打打闹闹地，真把宿舍留给他们俩了。
　　关亦扬笑得有点无奈，但却不见一点不耐烦，就像是纵容似的。
　　“所以呢，”关亦扬说，“你干嘛？”
　　“没干嘛，”黎从棹抱着关亦扬的腰，像是只大型犬，把头埋在他的颈侧，“就是想和你亲热。”
　　关亦扬不穿便服的时候看起来没这么柔和，但他抬手回抱了黎从棹的腰，温柔缱绻。
　　宿舍给人的感觉是青春洋溢的，一点也没有社会的气息，身处此处，穿着一身格格不入的衣服，就像是多年以后的他们回到了校园时代的相恋时期。
　　“你怎么了？”关亦扬敏感道。
　　什么都瞒不了他。
　　黎从棹不说话，他脑海中回闪的是那天黎从胜和关亦扬简单无比的交流。
　　尽管想要抑制，尽管想要冷静，但每一次想到那时，他还是很慌张。这样的情绪在见到穿着西装的他时达到顶峰。
　　关亦扬想过以后吗？他人生已经开始向更好的方向前进了……而他要面对的未来还有多少崎岖，如果关亦扬选择分手，确实更加合适吧？
　　如果从头开始就换一个人是不是也可以？毕竟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一个像他这样的人，随便换一个也能安慰关亦扬。
　　艺考考得再好，高考不也还是不定数吗？
　　走下去这样的话，大部分不都只是说说而已吗，有谁真的做到了。

　　“关亦扬……你其实没这么需要我，是我在依赖你，是吗？”
　　“如果从头到尾换一个人是不是也可以？”
　　“如果我高考失利，我们……”
　　关亦扬猛一抬腿，双手便突然发力，把这人往外一推。
　　他头发原本也没打理好，现在更加凌乱了。
　　关亦扬胸膛的起伏清晰可见，他盯着黎从棹的眼神堪称凶狠，出口便是：“你他妈到底在想什么？”
　　从年三十开始，校考期间更像是换了一个人，每天浑浑噩噩的，一天到晚就在想这些？
　　年三十？
　　“黎从胜跟我聊的那天你听见了？”
　　关亦扬摘下了眼镜，放在洗手台的角落里。
　　“我……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黎从棹，别像个傻逼一样行吗？”
　　关亦扬不欲碰他。
　　过去多少事情不都是熬过来了，临近高考你反而有闲心在这想这些有的没的，自己不觉得好笑吗？
　　关亦扬拉开了阳台的门，顺手拿起那一副眼镜，铝门重重合上。

　　宿舍那群人果然在午休铃打响之后冲了回来，一个个跃跃欲试的，一看就是打好腹稿准备开始给小情侣起哄了。
　　李津空第一个打开门，扒着门把手，半个身子在宿舍外。
　　“？”
　　第二个过来的是黄谦仁，他一个没刹住，差点把李津空撞飞到地面。
　　“怎么了？”
　　后面那两学乖了，站在窗户旁边，没陪他们玩叠叠乐。
　　李津空点了点里头。
　　关亦扬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看起来像是教材的东西，皮鞋和外套都放在旁边，这是准备要睡了的架势。
　　黎从棹还在阳台，背对着门，也看不清楚他在干嘛。
　　“这是吵架了？”李津空毕竟不是一般人，他把门合上又退到宿舍外面，“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其实有点怪，”罗右说，“先进去吧，看情况再说。”
　　“诶我赞成，”刘易拿着一盘水果，“快进去，我要拿不住了！”
　　“谁叫你嫖这么多，我不是叫你给他们带一点就好了！”
　　这都是从隔壁顺回来的水果，给黎从棹和关亦扬送温暖的。
　　李津空抓了两个橘子，深吸一口气，推开宿舍的门，关亦扬没抬头，闻声放下书，准备睡了。
　　李津空抬手一抛，关亦扬手疾眼快地伸手一接，橘子稳稳当当落进手里。
　　“谢谢。”
　　李津空又拉开了阳台的门：“快拿着橘子。”
　　黎从棹摆了摆手，垂头丧气地，也没什么精神。
　　李津空忽然放低了声音：“关亦扬那里剩的，不要是吧？”
　　黎从棹顿了顿，手背翻转成手掌，橘子落进他手中。
　　李津空没再说话，扭头跑回自己床上。
　　另外三个小鸡仔等着李津空的结论，在他对面的床上排排坐。
　　李津空指了指黎从棹，嘴型夸张：他犯事了！
　　罗右颔首表示了解。
　　刘易却还没搞懂：那现在怎么办？
　　李津空眨了眨眼，黄谦仁秒懂。
　　对面两人围着黄谦仁，嘀嘀咕咕地预谋着不知道什么。
　　黎从棹好像已经冷静了下来，铝门把手扭转的声音十分明显，他刚刚迈进，里面就开始唱起歌来。
　　“分手快乐，祝你快乐……”
　　“他妈的刘易你怎么唱这个，”黄谦仁爬下床，像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抓着关亦扬又坐起身，“你说你有点难追……”
　　“诶诶诶诶行了，”李津空连忙喊停，“别唱了直接来吧！”
　　罗右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跑到窗边看了一圈：“宿管在对面，行动时间两分钟。”
　　“快送入洞房送入洞房，”李津空看热闹不嫌事大，坐在自己床上远程指挥，“黄谦仁把黎从棹按关老板床上，现在立刻马上跪下谢罪。”
　　“快点，组织只能给你们争取两分钟自由论述时间了！”黄谦仁一边照办一边叫唤，关亦扬还没消气，但他又被这群人逗得不上不下的，也不大好受。
　　“差不多行了，滚去睡你们觉。”黎从棹终于烦了，把黄谦仁往外一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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