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个小九爷》君牧

19、第十九章 偶遇

　　晏朝夕此行，大开了眼界。
　　看了一个时辰的话剧，出了剧院还沉浸在其中，兴奋地跟晏九晏闻讨论剧情。
　　晏九没什么兴致，在那里坐了一个时辰，看着好像在看剧，实际上在打坐冥思。
　　此刻讨论就更没兴致了。倒是晏轻尘和秦意晚几人，一起跟晏朝夕热烈地讨论起来。

　　众人叽叽喳喳，热闹非常，直到花满搂前下车时，才暂告了一个段落。
　　晏朝夕仰头看牌匾，三个字两个不认识。
　　秦意晚笑道：“夕弟也发现了吧？九弟这酒楼名字起的。花满‘楼’多好？他非要花满‘搂’。”
　　“好多人第一次来，都以为酒楼写错牌匾了。”
　　晏轻尘笑道：“可不是？阿九这酒楼开了也有两年了。我现在打理店铺经常出门，还时常听到有人叫错。”

　　晏九板着脸不说话。晏闻在一旁笑得不行，正要说话，就听旁边一个年轻人忽然道：“小姐此言差矣。若让我说，‘花满搂’三字刚刚好，清新、淡雅，一个‘搂’字，更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顽皮可爱。‘花满楼’好是好，只是未免有些落于窠臼、流于俗气了。”

　　众人望去，只见一人，长身玉立，面如冠玉，唇红齿白，气质如兰，好一个芝兰玉树翩翩佳公子。
　　此刻他手摇折扇，眉目含笑，如远山缈缈，如江水脉脉，打量了众人一番，又看向晏轻尘。

　　晏九往前走了几步，正好挡住晏轻尘，冷淡道：“谢谢夸奖。原本就是写错了。”
　　说着，扶着晏轻尘进去了。众人连忙跟上。

　　年轻人看着众人的背影，原地裂开。

　　秦意晚小声憋笑道：“真的是写错了？”
　　晏九板脸，“嗯。”
　　秦意晚又笑道：“谁写的？还能写错了？”
　　晏闻捧腹，在一旁忍笑忍得辛苦。
　　晏轻尘笑道：“看这样子，定是阿九自己写的了。”
　　晏九继续板脸不说话。

　　直到进了他们的固定包房，晏闻才放声大笑起来。
　　晏九给了他一记眼神，也止不住晏闻大笑。
　　秦意晚不知是逗他，还是真的好奇，“九弟，怎么就写错了呢？这两个字看着长得像，但要写错，还真不容易。”

　　是不容易。容不容易的，他都写错了。
　　本来他觉得没啥，连丰诚和花满搂的掌柜都说好，别出心裁，别具一格，别具匠心，不落俗套；他想想也对，就没再改了。
　　主要是他那仨字写得太好了，再改他不敢保证还能发挥得这么好。

　　再说有多少人注意到呢？估计大多数人都理所当然地当成“花满楼”了。
　　偏偏晏蕴昭发现了，追问起来，掌柜的赶忙解释。晏蕴昭还不信，回家又去问儿子。晏闻于是也知道了。
　　被晏闻笑多了，晏九自己也把这个当成自己的笑料了。轻易不提起。

　　晏朝夕悄悄跟晏九说道：“哥，能让他们把节目单往府上多送一份吗？”
　　晏九看了看他。
　　晏朝夕不好意思地小声道：“我看了今儿的册子，好多字都不认识。这酒楼的牌匾，我也就认识一个字，所以多看了一会儿……”
　　然后就被秦意晚注意到了。然后大家就开始讨论牌匾了。然后晏九就被笑话了。

　　晏九颌首：“好。我让他们送一式三份，每隔十日，家里门房就会送一份到你院子里。”
　　晏朝夕闻言，高兴地咧嘴笑起来。
　　小时候没好好学，现在出门知道寸步难行了。拿了册子，让姨娘教吧！
　　他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当初爹虽然不怎么管他，却非要提溜着他去上文课了。

　　晏九开酒楼，是他娱乐产业链上的一环。
　　“吃喝玩乐”。“玩乐”有了一些，“吃喝”也要跟上。
　　何况他记忆里的菜单，总要派上用场不是？有些菜色，他自己都想吃了。

　　晏朝夕大快朵颐，吃得尽兴。
　　众人也一边吃，一边说说笑笑，十分欢乐。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
　　丫鬟小厮都被打发去吃饭了，晏九亲自去开门。

　　门一开，却是掌柜。
　　晏九心里一愣。
　　有事不都找丰诚的吗？直接找他作甚？

　　掌柜的赶忙道：“九爷，有位公子给您送来一盘菜。”
　　晏九眉头微微一蹙。
　　这种小事还要来叨扰他？这掌柜的不行啊！丰诚这次可是看走了眼了。

　　掌柜的似有所觉，赶忙继续道：“九爷，别人小的断不敢来打搅您。这位可是……”
　　掌柜压低声音，竖起两个指头，“二……”

　　一个声音忽然笑道：“晏大公子，我们刚在楼下见过面。”
　　晏九抬头一看，正是在门前讨论牌匾的那个年轻人。
　　所以，掌柜尚未说出口的，莫非是……二皇子？
　　除了皇室，谁还能让掌柜的去打扰他？晏九现在，不但爹当红，他自己也名声在外。

　　晏九神色淡淡，“请问公子贵姓？如何认得在下？送菜又是何故？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掌柜脸色惨白，拼命给晏九使眼色。
　　晏九冲他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他退下。掌柜犹疑不决，看看他，又看看那个年轻人，站着没动。

　　晏九心想，这个掌柜，不能要了。
　　他从小见惯了府里管事行事的风骨和气质，这掌柜的做派，让他心生不喜。

　　若是晏萍，或任意一个管事，遇到这种事，会直接挡住，“我们爷不吃别人送的菜。”
　　“若是有事想见我们爷，请到府里下拜帖。”
　　“哦？皇子殿下？对不住，我们只是我们爷的奴才。除非圣谕，否则，恕不能从命。”
　　然后，事后向他禀报。

　　绝对不会鲁莽地去敲他的门，然后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重点，然后，让他走，他还赖这看别人的脸色，然后，还给自己使眼色让自己看对方的脸色！到底谁才是他主子？！

　　年轻人一摆手，掌柜的看了看晏九，躬身下去了。
　　晏九神色淡然。
　　年轻人笑道：“晏公子，一回生两回熟。我们方才在下面已经见过一面了，如何还说不认识？”
　　晏九面色一凝，转身便走。

　　年轻人赶忙笑道：“在下楚怀瑜，当今圣上次子。今年十九，比晏公子虚长几岁，称晏公子一声‘晏小弟’，不介意吧？”
　　晏九扭头，看他一眼，“介意。”
　　什么小弟，小弟弟的，统统不要！

　　楚怀瑜一噎，尴尬笑道：“啊，那便称呼一声‘晏小兄’，总可了吧？晏小兄，不知有无兴趣到我房间小坐？”
　　晏九：“有事直说吧。”
　　楚怀瑜又是一噎。
　　不是看他年纪小，不是看在晏相的面子上，不是看在……得，要看的东西太多，他还真奈何不了眼前这个小东西。

　　“晏小兄，听说，你要开一个球馆？想必投资巨大，不若你我二人合资如何？到时分成我四你六……”
　　晏九摇摇头。
　　“……我三你七？”
　　晏九：“二殿下的消息有些不灵通。球馆资金已经到位了，且竣工在即。下个月开馆，届时若是二殿下有兴致，可以去玩。”
　　“我还有家人要陪。今日弟弟第一日出府，我还要带他去看节目，晚了就来不及了。恕不奉陪。”
　　说着，转身进了房间。

　　楚怀瑜看着晏九的背影，尬立当场。就这样？他堂堂一皇子，就这待遇？

　　晏轻尘看弟弟回来，不由担心道：“怎的这许久？可是有事？”
　　晏九笑道：“无事。掌柜的不会做事，我不得不出面协调一下。”
　　秦意晚笑道：“我们九弟大器早成。我跟尘姐出门在外，不知多少大家小姐羡慕我们有这么个弟弟呢！”
　　“可惜九弟年纪还小，不然，上门提亲的都要踩破门槛了！”

　　晏朝夕只比晏九小一岁，听闻刚才迎接他们的那个精明老成的掌柜，居然有事还请示晏九，不由心里一阵艳羡。
　　他对做生意没兴趣，但是，他也希望有这样的本事和威望啊！

　　晏闻笑道：“何止你们？我跟九弟走在一起，人家还羡慕地看我呢！我有时候自己出来逛，还有人拼命过来套近乎。”
　　“我想着，我也得有点本事才行，不然我在外面都怕丢九弟的脸。”
　　秦意晚赶紧捂住自己的脸，“啊，闻弟你说得好对哦。我要好好想想，我有没有出去给九弟丢脸……”

　　晏九哭笑不得，“好了，别闹了。我们该去听乐坊了。”
　　晏闻赶忙道：“对，别迟到了。一年就这么一次。夕弟还是头一回看。”
　　众人于是下楼，上车走了。

　　晏九上车前，跟清风低声说了一句话。
　　清风随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