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个小九爷》君牧

23、第二十三章 青楼

　　这一日，晏朝夕听说晏九要出门，颠颠地跑来，“哥，我要跟你一起出去！”
　　晏九回头看他，“我去听乐坊听音乐，你要去吗？”
　　晏朝夕有些失望，还是道：“我还没听过呢，要去！”

　　晏九去听音乐，多半是练睡功去了。想想自己到时候怕是不能陪晏朝夕，晏九索性把晏闻也叫上了。
　　晏闻兴高采烈地来了，“正说今日练完功要做什么呢，可巧你就打发清风来了。你自管去睡觉，我陪夕弟。”

　　京城最大的青楼。醉春楼。
　　“看好她！再敢跑就打断她的腿！”
　　“二十岁的老姑娘了，看你颜色还不错才买的你！还敢不出来陪客！再不卖，就人老珠黄没人买了！老娘我不亏大了？”
　　“装什么贞洁烈女！怕是早跟野男人勾搭上了，你等他，他还记得你吗？”
　　“女儿啊，你听娘一声劝，你等了这些年了，他也没回来娶你，连点儿音讯都没有。对不对？是不是你自己说的？他若心里有你，会让你等成二十岁的老姑娘？人家儿子女儿都满地跑了，怕你还不知道呢！”

　　须臾。
　　“汤妈妈，这女人不听劝，性子还烈得很，看不住怎么办？”
　　“笨蛋！你们是第一次在这里做事吗？用点手段不会吗？到了老娘这里，还没有不乖乖就范的！想让老娘赔银子，没门！”
　　“这大白天的，还没客人……”
　　汤世贞杏眼圆睁，“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我要她今晚上乖乖出来陪客！”

　　晏九一行三人经过醉春楼的时候，正看到一大群人围在外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晏闻奇道：“大白天的，醉春楼就这么热闹？”
　　晏朝夕扒了窗帘去看。
　　晏九闭目养神，“回来。”
　　晏朝夕赶忙乖乖坐好。

　　同在长乐街上，不知道醉春楼都不行。往常带姐姐们出行的时候，晏九都绕路。今儿抄了近路，没想到这个时候原该静悄悄的醉春楼，居然已经热闹起来了。
　　马车已经走出去了，晏九忽然听到一声微弱的呼救声。
　　看晏九猛地睁开眼睛，晏朝夕吓了一跳，“怎么了哥？”

　　青楼这种地方，什么事儿都有。权贵混在里面的也不少，他们去了也不单单是为了嫖。晏九很不想管，奈何那钻进耳朵的声音太凄惨太绝望，晏九终于道：“停车。”

　　晏闻和晏朝夕面面相觑。
　　晏闻低声道：“九弟……”
　　刚才人群的议论，他多多少少听到了几句。见晏九要下车，晏闻不由想要伸手去拦。
　　晏九下车，“你带夕弟在车里待着，我去去就来。”

　　晏九的铺子很出名，但见过晏九本人的很少。
　　汤世贞见龟公们居然还请到了这么个清俊富贵少年郎，不由喜笑颜开，赶忙迎上前来，“哟，我家牡丹有福了！可惜公子来迟了一步，这牡丹的初夜啊，已经……”

　　晏九打断她，“人呢？”
　　汤世贞一怔，圆圆的脸上堆满笑意，“哟，小公子，就这么急不得？这第二个客人刚上去，您稍等片刻就得。”
　　“这牡丹啊，颜色是一等一的好，您绝对等得值……哎，小公子，小公子！”

　　晏九抬脚上楼。老鸨在后面大呼小叫地跟上来。
　　“我看小公子眼生，第一回来吧？不如奴家先让玫瑰来陪您？她可是我们醉春楼的花魁……”
　　“不然，奴家来陪小公子如何？”
　　老鸨色迷迷地浑身上下打量晏九。

　　晏九一甩袖子。汤世贞顿时捂住眼睛叫道：“哎哟，奴家的眼睛！”
　　几个丫鬟赶忙来扶她。
　　晏九以袖遮面，一脚踹开房门。

　　房里人犹未所觉。晏九只好循声又是一脚踹过去。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大胆包天！”
　　那人要冲过来，忽然觉得不对劲，又赶紧去穿衣服。

　　“你别走，我跟你没完！啥事讲个先来后到懂不？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打哪儿冒出来的你！”
　　“汤世贞！汤世贞！你个臭娘们给老子滚过来！你特么的请老子来就是这么招待的？！”

　　汤世贞早已躲起来了。
　　见过世面的老鸨，此时也知道晏九年纪虽小，却不是个好惹的了。谁知是哪家的贵公子？
　　京城重地，还是谨慎些好。
　　汤世贞赶忙招手，嘀嘀咕咕了几句。那龟公撒腿去了。

　　门外晏闻和晏朝夕久候晏九不至，见有人出去报信，赶忙下车进醉春楼找晏九。
　　刚进来就被人拦住了。
　　“两位公子先回，我们现在尚未开门。”

　　晏闻正要跟人说理，晏朝夕急得大叫，“哥，哥！”
　　龟公们七手八脚就要推搡他们出去，晏九从楼上转出来，站在楼梯口，“让他们上来。”
　　龟公们一愣，继续推搡。
　　晏闻这回就不客气了，干净利落地出手，几个回合便将人收拾趴下了。

　　晏朝夕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挑大拇指：“闻哥！真厉害！”
　　他都没看清晏闻怎么出手的！
　　晏闻拍了拍手，面皮下使劲绷住一个大大的笑容，“小意思。”

　　话说，他跟洛师学了这么久，还没跟人动过手呢！这牛刀小试，劈里啪啦，太爽了！
　　晏九好笑地看着两人，“上来吧。”
　　待晏闻上来，晏九在他耳边小声道：“别大意了。”
　　晏闻一怔，随即会意，笑道：“知道。龟公而已，能有多少身手？不过，还是爽……哈哈哈！”
　　晏九也笑了。

　　众人再进房间的时候，那个叫牡丹的已经穿戴好了，坐在那里面色凄然，神情呆滞。
　　三人看了，不由心下不忍，纷纷别过头去。
　　那嫖客被五花大绑绑在一边，见了晏九，恨道：“动手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咱俩赌一局！”
　　“你赢了，这女人就是你的！你输了，你就要给我叩三个响头赔礼！”

　　晏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这样的眼神，在一个小少年身上，尤其的诡异。嫖客一哆嗦，据理力争，“是我先来的！我还是老鸨请来的！是你坏了规矩！”
　　“你把我绑起来，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鬼知道特么怎么回事，他自诩武功还算不错的，刚穿好衣服的当儿，还没等动手，就被这小子拿桌布给绑起来了！

　　晏九扫了那发呆的女子一眼，“你有什么打算？”
　　牡丹呆愣半晌，突然扑通跪倒在地，“小女子先谢过公子。但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恳请小公子为小女子赎身，小女子定会做牛做马，报答小公子！”

　　晏九不动声色。
　　晏闻微微蹙眉。这还赖上了咋的？话本子话剧他见多了，谁不知她这什么意思？这是要登堂入室啊！也不看看他九弟多大年纪！不要脸！
　　晏朝夕懵懂地看了看晏九，又看了看晏闻。

　　牡丹见众人沉默，马上醒悟了，赶忙道：“小女子的意思是，小女子出去之后，定会好好做工，赚得银两还给小公子。此外，小公子但有所命，小女子定会鞍前马后！”
　　“小女子一生所愿，无非是想能够清清静静地等未婚夫君回来……”

　　晏九等人尚未出声，那嫖客哈哈笑道：“你这女人好生可笑！你一介弱质女子，出去了能作甚？还赚银两还赎金？”
　　“小兄弟，你莫要被她骗了。她分明是想赖上你而已。看你也是个清贵人家的公子，家里大人岂会容你如此胡作非为？”
　　嫖客早看出晏九等人并无将人纳入之意，见状赶忙架桥拨火。

　　牡丹抬头，并不看他，却看向晏九，坚定道：“小女子听闻，晏相府的大公子开了一家听乐坊。小女子小时候学过琴，可以去那里弹琴……”
　　嫖客又哈哈大笑，“真是孤陋寡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听乐坊什么地方？是谁想去弹琴就能去弹琴的么？里面的乐师都是大家！你个小时候学过一点琴的人，就敢去应聘？真是痴人说梦！”
　　“若我说，你还是乖乖在这里待着，等爷多来几次陪你才是正经……”

　　晏九又是一个冷冷的眼神过去。嫖客哑巴了。
　　特么的！他真不信这个邪了！这臭小子的眼神，真特么邪门！自己为什么要怕他！
　　嫖客正要不顾死活地开口，就听牡丹说道：“去不成听乐坊，小女子就去花满搂，做个洗菜工。就是洗一辈子菜，小女子也要把赎金还上。”

　　晏九不说话。
　　嫖客八成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性子，“我说你这娘们，怎么就跟晏小爷干上了？你这又是听乐坊，又是花满搂，哪家都脱不了晏相府的大公子啊！你跟他有情，还是跟他有仇？”

　　此言一出，晏闻和晏朝夕立马冷冷地看向那女子。晏九眼皮未抬。
　　牡丹正要急着解释，门外有人来了。
　　“哟，这么热闹啊？听说有人闹事？哪位啊？”
　　一个披肩短发、满脸络腮的壮汉，斜着眼看着众人。汤世贞从他身后转出来，悄悄指了指晏九。

　　壮汉一把搂过老鸨，亲了一口，“世贞宝贝，看我怎么替你出气！你的眼睛就是他弄的？”
　　汤世贞的眼睛红红的，跟哭过了一般，闻言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

　　晏闻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还有，这名字起的，啧啧……
　　“说吧！你们几个小屁孩，想怎么死？别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出来作威作福！”络腮胡道。

　　晏九一招手，清风递上一个荷包。
　　晏九扔给老鸨，“这女子我带走，这是赎金。”
　　络腮胡半路拦过，手指一捏，“赎身可以，就这么点儿，打发要饭的你？”
　　晏九道：“不少了。你们买进来才多少钱。”

　　络腮胡冷哼一声：“她是她爹输给醉春楼的！我醉春楼一文钱不花，莫非你还想一文不花就带走？”
　　晏九闻言，扫了那女子一眼。牡丹不由低下了头。

　　晏九看向嫖客。
　　嫖客不由自主一个冷颤，“看我干嘛？”这小子邪门。他不想搭理。
　　晏九：“你很会赌？”
　　嫖客立马洋洋得意，“那是。武技没你好，赌技绝对胜过你。”
　　晏九：“你跟他比，如何？”

　　络腮胡鼻子里哼了一声。
　　嫖客见状大怒，“三疯子！我跟你赌！就你那水平，不是爷上回让你，你能赢得了我？”
　　络腮胡：“你让我？大言不惭。愿赌服输，不用说些不痛不痒、没凭没据的话来挽尊……”
　　嫖客愈发怒了，“你！”

　　忽然转头对晏九道：“我若帮你赢了他，我有什么好处？”
　　晏九悠悠道：“那我就放你走啊。”
　　嫖客义愤填膺，“就这？”
　　晏九：“还想如何？你方才可是要对我喊打喊杀的呢。”

　　嫖客气闷。谁干那事被打断心里不憋屈啊！他最多也就打打晏九出口气，何曾要杀？再说，这不连打还没打着嘛！
　　看了晏九气闷，看了络腮胡更气闷。
　　“赌！爷跟你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