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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赌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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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赌坊这么多,公子您这么好的赌技,去哪家不好?来我们这个小赌坊够什么趣味?”
“就是,看您这穿戴,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去千金坊不好么?就瞅准我们一家来祸祸了是吧?你瞧瞧一连几天,你都从我们这赢了多少银子去了?别不知足!见好就收吧!我们老板能忍你这么长时间,够讲信誉的了!”
晏朝夕被人连推带搡、连哄带劝着,从里面撵了出来。
临走前,人家塞了一包银子给他:“这是一百两银子,我们老板额外奉送的。请公子以后不要再来了。”
这是不欲与他结仇了。
平常人自然没有这么好的待遇,还给银子?不被棍棒乱揍一顿就算好的了!
如今是看他排场,知他不是一般人家出身,因此不敢得罪罢了。不然也不会忍他这么多天。
总想着他第二日就不会来了。谁知晏朝夕就逮住了他们一家来呢!
晏朝夕随手把银子扔给路平。看着赌坊,叹了一口气。
这已经是第三家了。
短短十几天,他都上了三家赌坊的黑名单了。
“怎的,晏二公子,被赶出来了?”
一个声音戏谑地笑道。
晏朝夕抬头一看,正是曾经抢过他哥花满搂的二皇子,楚怀瑜。
晏朝夕不欲理他,转身就要上车。
楚怀瑜赶忙上前拦道:“晏二公子,出来没玩过瘾,怎么能就这么回去呢?”
一眼瞅见路平怀里的小包裹,“哟,就给你这点银子,就把你打发了?他们这是狗眼看人低!不把你放在眼里!昨儿他们打发个来赌的叫花子,都给了三百两呢!看我不教训教训他们,替你出口气!”
晏朝夕一听,火气噌地上来了!
本就没赌过瘾,又被当个要饭的打发,还不如个要饭的!晏朝夕再包子,也按捺不住了!
转身就要去跟人理论,楚怀瑜拦住他,“嗐,还用你亲自动手么?”
说着,一挥手,一帮侍卫如狼似虎地就扑进去了!
转瞬间,里面狼哭鬼嚎,赌客纷纷逃窜,赌坊被砸了个稀巴烂。连牌匾都被摘下来砸了!
楚怀瑜踩着赌坊小老板的背,指着晏朝夕,“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晏相府的晏二公子!你敢撵他!”
小老板连连叩头赔罪。
楚怀瑜:“输不起就别开赌坊!一百两银子就把堂堂左相府的晏二公子给打发了?昨儿我打这儿经过,看你打发要饭的都出了三百两!”
小老板赶忙道:“这位公子,大爷,昨日那个不是要饭的,是这街上有名的地痞无赖。小的惹不起啊……”
楚怀瑜一脚踹了过去,“噢,惹不起个地痞,惹得起我们晏二公子是吧?惹得起我是吧?我这一两年没出宫,长乐街越发多了些不识时务的小人了!”
出宫?小老板一听,魂儿都没吓飞了去!
被晏九一怼一两年没出宫的还能有谁?
“三殿下,饶小的一命!小的这就好好给三殿下和晏二公子赔礼……”
楚怀瑜啐了一口,“呸!还真打发要饭的你!谁稀罕你那几两银子!”
“你!要么回去把赌坊好好开起来,大大方方地让人进去赌!输了银子给银子,输了赌坊给赌坊!要么输不起,就趁早关门!别在这碍本殿的眼!”
“技不如人就撵人,你脸呢!”
“这要不是我们,你是不是就不是拿银子撵,是拿棍棒撵了?”
楚怀瑜说着,又狠狠踹了他一脚。
小老板欲哭无泪,实在冤枉得很。
别的普通老百姓,能让他们输多少?真以为他赌坊里就没几个赌技好的,连普通人都不如?
那些人,还用得着他打发么?输得底裤都没了,自己早灰溜溜跑了!
也就他倒霉,遇到了昨儿那人和晏二公子两个人。他也就打发过这么两个人。就都让三殿下碰上了。
“走!这地方赌有什么意思?行事不地道,作风又猥琐,门面也不够格,哪儿配得上你我二人的身份?平白的还要惹一顿气!我带你去千金坊!”
楚怀瑜对晏朝夕道。
楚怀瑜和晏朝夕走后,小老板默默地收拾赌坊,关了门。
赌品重要,但饭碗和身家性命更重要啊!他若不关门,转天尤无眠就能把他赌坊给赢走了。
没错,昨日到他赌坊的那个“地痞无赖”,就是尤无眠。
尤无眠要养林氏兄妹,花钱买了一碗豆腐花,租了一个小宅子,就一文钱没有了。
他是个不存钱的主儿。要用钱,随时去赌坊赌好了!
于是昨儿他就逛到了长乐街。好巧不巧的,就进了小老板的这家赌坊。
小老板一下子就认出他来了!好说歹说,塞了三百两银子,把人打发走了。
尤无眠高高兴兴拿了银子,回去就给林氏兄妹买了个二进的宅子!
当然,这是在北城。如果在长乐坊,连个溷轩都买不到。
也是在北城靠近花满搂一条街的地方,若是再往北,五进的宅子都买下来了。
这也是尤无眠运气好,正赶上一家急着卖房子抵赌债。不然,北城这个地段,因为花满搂一条街的缘故,早就被炒得不是这个价了。
总之,林氏兄妹高高兴兴搬进了新宅子。
林芝语感谢道:“尤兄多谢了。我身体好多了,这两日就去接抄书的活来做。定会把银子还给你的。”
尤无眠一摆手,“嗐,抄书能赚几个钱?我一进……啊,我是说,三殿下不是让我跟着你吗?我为了自己住着舒服,也得买个宅子不是?你就不必跟我这么客气了!”
林伊洛道:“这里正好离花满搂近,我明日就去那里找活做。买宅子的钱,我们会还的。”
“还请你离开这里。”
林伊洛始终受不了这么一个人在她眼前晃。打也不是,杀也不是,不打不骂更不是。更憋屈的是,还不得不接受他的帮忙。
于是她哥一安顿下来,她就撵他走。
尤无眠一怔,“卸磨杀驴都没你这么快的!”
林伊洛眼皮都不抬,“不是说原谅你你就可以走了么?我原谅你了,你走罢。”
尤无眠又是一怔。
“那个啥啊,我走了没什么。你哥可就惨了。”
林氏兄妹抬头望他。
“你们以为搬到这里就安全了?你爹知道你们买了新宅子,还不找上门来?到时你在外面做工,你哥一个人在家,还不被你爹连宅子带人一起卖了?”
“就是你也不安全啊!半路上就能被你爹找人劫了。”
林伊洛气得浑身乱颤,“若让你说,我们还就一辈子摆脱不了了?你就得一辈子跟着我们?”
尤无眠:“倒也不用一辈子。你嫁了人,你哥也有了人家,你爹就拿你们没办法了。”
林芝语听他说自己说得不伦不类,不由郁闷地瞪了他一眼,对妹妹道:“他说得确实有些道理。我是男子还好说。你是女子,一日不嫁人,就一日在爹手里。”
“去了花满搂做事,在里面爹自然不敢进去拿你;但一从花满搂出来,爹就是让人绑了你,别说花满搂了,晏大公子都不好说什么。”
尤无眠听林芝语说“自己是男子没什么”的时候,不由哼笑了一声。
林芝语顿时涨红了脸,瞪了他一眼。
林伊洛叹道:“那又如何呢?青哥走了这些年,还没回来。便是回来……”
林伊洛呜呜哭起来。
尤无眠最烦女人哭,见状不耐道:“这有什么的?妓女都有从良的呢……”
一句话没说完,林伊洛一根烧火棍子扔了过来。
尤无眠一不留神,居然被砸了下脚背,不由怒道:“你那个什么未婚夫,定是忘了你了!你还搁这等呢!小心等成老姑娘他也不回来娶你!”
“若我说,你还不如求求我,我去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
林芝语一看妹妹脸色,当下冷道:“你走吧。我们这儿不欢迎你。你的钱我会还给你的。”
尤无眠知道自己话说重了,愣了一会儿,高声嚷道:“我走!我走!我去给你们买豆腐花!”
林芝语登时哭笑不得。
聂川一见楚怀瑜和晏朝夕来了,不由一笑。
“川爷,我下去招待他们。”胡迁自告奋勇道。
聂川笑道:“罢了。晏二公子见过你,怕是对你印象不佳。还是老二去吧。”
二痴应声去了。
二痴本名纪骅良,因痴迷于赌术,与家人反目,众叛亲离;但也有坊间传闻,他是为了不牵连到家人,故意与他们断绝了关系和来往。
如今四十郎当岁了,也不想娶妻生子的事儿。一心一意在千金坊钻研赌术,给聂川当助手。
说实话,他很不喜欢招待楚怀瑜和晏朝夕这样的公子哥儿。赌术不咋滴,你还不好让他输。还不能让他们赢大了。
于是,连头房也不招呼,纪骅良在大厅就招待起了二位。
晏朝夕没来过,以为本该如此;楚怀瑜登时就发飙了。
“你打发要饭的哪!给我们开头房!”
楚怀瑜心里这个气啊。本来就从一个打发要饭的小赌坊过来的,来了还要被当成要饭的!
以为他不知道在这里赌什么意思?摆明了是说你们在这里赢点小钱走人就算了!说是“赢”,八成就是看着他们爹的面子“送”的!
这也太侮辱人了!
以为他们是来讨钱的么?
三殿下一发飙,换到平常,掌事的就带他们去头房了。然后赢赢输输,尽力做个不赢不输的局面就算了。但今日二掌柜的下来了,就没人吱声了。端看二掌柜的如何行事。
偏纪骅良是个脾气倔认死理的,觉得自己下来临时充当个荷官陪他们玩玩,让他们赢点小钱,已经仁至义尽了,还想去头房?!
纪骅良板着脸道:“三殿下赢到一千金,自会请殿下到头房。若赢到一万金,无限房也会为殿下开启。”
楚怀瑜气道:“你怎知我们没有一千金?”
纪骅良淡淡地道:“若殿下有一千金的注码,在下现在就带殿下去头房。”
楚怀瑜气得不想理他,转头对晏朝夕道:“夕弟,你手上有多少钱?”
晏朝夕一愣,回道:“只有一百一十两银。”
那一百两还是刚才那个小赌坊老板给的。他只拿了十两银子出来赌。
楚怀瑜又好气又好笑,“夕弟,真有你的。十两银子有什么好赌的?”
“喏,我这有二百两,再加上你那一百两,总共三百两。少是少了点,谁让我今儿出来不是为这个的呢?早知多带些了。”
“你来赌吧!我看好你!我们一定要拿到一个金筹码,去头房里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