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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章 绑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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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晏轻尘去看长乐街上的商务客栈,并在那里跟丰大掌柜见面,商量江平、江宁、江南几府客栈的事情。
秦意晚则去了长平街的成衣铺子,看师傅们的秋装设计。
晏朝夕去了剧院排剧。
晏九一如既往地宅在家里。
这一刻。阳光明媚,微风徐徐。
晏朝夕的马车掉了向。
秦意晚在铺子前刚下马车,几个身着短打的汉子如狼似虎般扑上来,捂住嘴巴套住头,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将人带走了。
晏轻尘远远看见丰大掌柜在门口迎接,笑盈盈下了车;客栈周围卖阳伞的,磨剪刀的,纳鞋底的,原本的蠢蠢欲动、蓄势待发,顿时偃旗息鼓。下一刻,便在人们不经意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千金坊。
“……晏大小姐怎么没带来?”
“川爷,丰诚在场,兄弟们没敢轻举妄动。”
“废物!另外两个呢?”
“回川爷,秦小姐已经在醉春楼,晏二公子在楼下,您要去会会吗?”
楚怀璟在醉春楼,看到里面的是秦意晚,要退已经来不及了。
秦意晚脸上泛着可疑的红色,看到有人进来便发疯似地扑了上来。
楚怀璟心里满是遗憾。怎么不是晏轻尘呢?
晏朝夕被人带到千金坊的那一刻,整个人还是懵的。黑头套一摘,晏朝夕适应了片刻才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个地方他来过。
千金坊。贵宾房。
但,坐在赌台对面的人,他没见过。
“晏二公子,有兴趣跟我赌一局吗?我是赌王聂川,打败我,你就是赌王了。”
晏朝夕吃了一惊。
“我已经戒赌了。”晏朝夕回神道。
聂川哈哈大笑,“净说小孩子话。哪有人能真正戒赌?晏二公子都把赌技搬到戏台子上了,还说不赌?”
“看到这千金坊没有?我在大楚一十九州,每个州府都有一个千金坊。你若赢了我,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晏朝夕:“我若输了呢?”
聂川立马变了脸色,声色俱厉:“那就把你的命留下!”
晏朝夕吓了个哆嗦,“我不稀罕你的赌坊!更不想丢命!我不赌!你放我出去!你再不放我出去,我哥会来找我的,官差也会来拿你的!”
聂川冷笑:“那就等你哥来找你,等官差来拿我吧!”
“把晏二公子的小厮带来!”
路平以为遭了强盗,被带进来的时候已经鼻涕一把泪一把了;待摘去眼罩,看到眼前情形,不由心里直呼倒霉。怎么今日偏偏是他服侍二少爷出门!
路平还来不及擦把眼泪鼻涕,手就被一把抓住,死死按在了赌桌上,像被钳子钳住一般不得动弹。
紧接着,一把闪着亮光的短刀,堪堪擦着他手腕的皮肉,“咚”地插在了桌子上!
路平顿时杀猪般惨叫。
千金坊的护卫一掌劈过去,惨叫声顿止。
聂川面带不屑地揉了揉耳朵:“怎么样?晏二公子,赌不赌?晏相府一向不是讲究仁义的吗?你也不想你这个从小伺候你、跟着你一起长大的小厮,连手都没有了吧?”
晏朝夕一个在他姨娘院里娇宠惯养了十五年的小孩子,何曾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冷汗涔涔,放在赌桌上的手也微微颤抖着,缩了回去。
听聂川发问,嘴唇使劲抿着才不至于哆嗦,一语不发。
聂川看在眼里,一扬手,“把刀收了!咋咋呼呼的,别吓着小孩子。”
又对晏九道:“这样吧,我们不赌这么大。说到底,我要你的命作甚?我这个人,很喜欢听话的小孩子的。”
“你跟我赌一局。你赢了,我这座京城的千金坊给你;你输了,你哥必须跟我赌。这个买卖划算吧?”
慢条斯理地瞅了晏朝夕一眼,“你若还不赌……”
犀利的刀刃刺破了路平的皮肉,尖锐的刺痛感使路平顿时从昏厥中清醒,一眼看见自己的右手,不由又恐惧地惨叫起来。
晏朝夕听聂川提起他哥,想想自己出门,他爹也没给多派个护卫,到现在他哥还不来救他,又听聂川说自己是“小孩子”,搁在往常他要跟人急,眼下见此惨状,不由鼻子一酸,流下泪来。
这一哭,就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委屈,索性放声嚎啕起来,像是要把自己的害怕和愤怒,统统通过哭声释放出来一般,比他小厮的惨叫都大声。
聂川见状,愣了。
这他妈要怎么整?不都出来做生意当大老板了么?怎的还这副德性?
聂川口上说人家是小孩子,到底是忘了人家的年龄了。眼见一个小厮,一个主子,眼对眼嚎啕,不把千金坊的楼顶哭下来誓不罢休的架势,众人都不由有些面面相觑。
聂川说是跟人家小孩子赌命,实际上除非是晏朝夕自己答应跟他赌,否则,他是不敢拿晏朝夕怎么样的。
他若是暗中动手杀了晏朝夕,晏蕴昭那个老狐狸会查不出是自己干的?知道是自己干的,还会放过他?
他虽然不惧,但让他对上一个当朝左相,再加上一个富甲天下、不管他愿不愿意都不得不承认的几乎与他平分秋色的晏九,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程序不正义,皇上就是偏心于他,都没办法帮他说话。
聂川再对仨弟子之事悲愤至极,一个在赌坛风风雨雨浸淫了二三十年的人,还不至于昏了头脑,这么跟晏蕴昭对着干。
他将晏九请来,也是一赌。
奈何晏九太能憋,他回京这么久,人家晏九愣是连相府大门都没跨出过!总不能让他举兵攻打晏相府吧?
于是聂川的目光盯上了晏九他弟弟晏朝夕。晏闻不在京城。不然,绑他也比绑晏朝夕这个小孩子啊!
至于晏轻尘和秦意晚,那是捎带送给楚怀璟的。
聂川对楚怀璟的行径嗤之以鼻。还皇子呢!也就这水平了。
然而此时此刻,他无比庆幸自己当时没有拒绝楚怀璟的要求。
晏朝夕的哭功,那是打小练的。瞧他那不管不顾,硬要哭得天崩地裂的样儿,还赌个屁赌!
聂川整张脸都打结了!
晏朝夕一个哭嗝没打出来,一翻白眼,过去了。
路平一见,身子登时一软,也晕了。
众护卫:“川爷,这……?”
聂川烦躁得不行,“死不了!扔出去!哪儿来的扔哪儿去!”
于是,一个护卫出来,像拎小鸡仔一样,一手拎一个,就要往外走。奈何晏朝夕是个小胖子,护卫又将他夹在腋下,拎着路平,挨个扔到马车上。鞭子一甩,马径直去了。
马车夫早就不知被弄到哪里去了。马自个儿不知行驶了多远,马车上的人悠悠醒转。
晏朝夕四下听了听,慢慢坐起身来。路平听到响动,也偷偷摸摸睁开一只眼,又小心翼翼睁开另一只。
“二少爷!”路平惊喜道。
晏朝夕伸出一根指头,“嘘。”
路平一骨碌爬起来,满面喜色,悄声道:“二少爷,他们真的把咱们给放了?”
晏朝夕凝神听了半天:“应该是。外面应该是长乐街。你出去赶车,咱们马上回府!”
醉春楼里。楚怀璟跟秦意晚已经不知滚了几个来回了。
春意终消。秦意晚渐渐神智清醒。眼见自己当下状况,不由大惊失色,裹着被子瑟瑟发抖。
坐在桌边的人慢慢转过脸来。
“景王殿下!”秦意晚又是一惊。
楚怀璟起身,坐到床边,柔声道:“醒了?”
秦意晚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楚怀璟:“我知你受了惊吓。你知道这是哪里么?醉春楼……”
秦意晚又是一惊。今日的惊吓抵得过她这辈子的了。
楚怀璟伸出手去,轻柔地触碰她的鬓发,秦意晚一哆嗦。
楚怀璟慢慢将手缩回来:“唉,你昨日遇到坏人了,被人掳了来。我正好看见,就一路跟来救你。谁知等我到的时候,你已经被人下了药。我不能看着你死,又不能将你送给别人,所以……”
“晚儿,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秦意晚失魂落魄。
九年,她等了九年,等到十九岁的大龄,没等来云澈,等到了自己莫名其妙躺在别人的怀里。
楚怀璟将她轻轻搂在怀里,耳鬓厮磨,极尽缱绻缠绵之意,口中呢喃道:“晚儿,相信我,我会好好对你的……”
是夜。秦意晚一夜未归。
只有秦意晚的丫鬟回来了。
“……晚儿在景王府?”
“是的,姑太太。小姐今儿出门去看铺子,被坏人掳了去,亏得景王殿下所救。小姐受惊吓过度,景王殿下请了太医,说等明儿小姐好些了,就打发人送回来。”
丫鬟下去了。晏蕴暄看向叶韵,“大嫂……”
叶韵颌首,“这事蹊跷。先是夕儿被劫车,现在又是晚儿被劫走,一天之内发生这么多事儿,怕不是我们深宅大院能知道清楚的。我去找你大哥问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