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欢》柏拉路

18、第 18 章

　　徐樱抿了抿唇角，有些懊恼。

　　她本来都不打算理会，准备直接睡觉了，看到网上有些粉丝说他今晚沉默寡言，状态有些不太对。
　　她扣下手机，翻来覆去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看看。

　　但是现在，似乎没有特别不正常的现象。
　　徐樱也没进去，认认真真观察了他半晌，点头，“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就回去了，时间不早了，晚安。”
　　靳屹新没作声，眸子半垂着看她。

　　他眼神里有明显的压抑和挣扎，扒着门框的指尖用力到泛白，最后也只是点点头，说，“晚安。”
　　徐樱看他这可怜巴巴的，又不太放心。
　　“靳屹新，”她说，“今晚你如果不舒服，可以随时打我电话，打电话还会吗？”

　　他眼神隐忍地点点头。
　　徐樱嘱咐了几句，转身要走时，靳屹新突然喊住她，“徐樱。”

　　他看着姑娘明媚干净的眸子，之前的心慌混乱都得到了短时间的暂停和安定。
　　靳屹新喉咙发涩地动了动，想说自己就算发病也不会忘了她，又觉得矫情，直至最后也没敢说出口，嗓音紧绷绷的，客气而小心翼翼地说，“能再跟我说句晚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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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樱那一晚没睡安定，手机就放在耳边，有个什么动静就拿起来看了看。
　　靳屹新没给她打电话。
　　隔天，她借着给靳屹新送早饭的机会，想去看一眼他的情况，结果敲了半天门没人应，问了前台说是昨晚半夜就出去了。

　　徐樱懵了，给沈青宗联系。
　　沈青宗炸了，给靳屹新拨了连环call，生怕又是上次那样满世界找人。

　　这次好点，第五个电话时，那边有人接了，说是靳屹新在他那休息。
　　接电话的是靳屹新很信任的心理医生，这么多年的病都是由他治疗，听到这话他们都松口气，又气呼呼往心理医生那儿赶。

　　怎么总这样？！
　　一声不吭就往别处跑。

　　医生诊所距离这里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不知道靳屹新一个病人是怎么过去的，他们赶到的时候人正在睡觉。
　　“小点声，刚服了药睡着，”医生倒了两杯水给他们，见徐樱面生，“这位是？”

　　“助理，”沈青宗问，“他现在怎么样？”

　　医生抿了口水，说，“不太好，我接触他有三四年了，除了最开始需要用药物抑制，后面几乎可以自愈，就像上次那样，这次来势汹涌，他来的时候我还闻到了酒味。”
　　沈青宗说，“晚宴上喝了点酒。”

　　“酒精是一部分原因，其他的我觉得更在于自身。”
　　徐樱皱眉，“什么意思呢？”

　　医生看她一眼，保守说，“这个病，严重的是他情绪感知过深，过于代入到角色里，以至于影响到自己的状态和生活，尤其他还是明星，另一方面讲，也不严重，每次时间都不长。”
　　“他昨天来的时候，和以前状态都不对，像是那种用尽了全身力气也不让自己陷进去，沈经纪你想想，他以前对病情的态度是这样吗？”

　　徐樱看沈青宗。
　　沈青宗想了想，不是。
　　以前靳屹新知道自己有这个病也不太在意，反而觉得更能完美地表演，更不会刻意压抑制止自己。
　　他大部分绯闻差不多都是因为这个来的。

　　“不是吧，”医生悠悠道，“病情的发展和病人自身状况永远脱离不了干系，这次情况怎么样先不作论断，看他醒了状态怎么样。”
　　沈青宗感激，“好，麻烦医生了。”
　　“不麻烦，你们在这儿吃个饭吧。”

　　吃饭途中，沈青宗出去接电话，医生趁着这空档，跟徐樱聊天，“我姓赵，你呢？”
　　“徐樱，樱花的樱。”她自我介绍。
　　医生笑，“听沈经纪说你是他助理，靳屹新他好像从没招过女性员工，网上好多猜他是不是gay。”

　　“……”
　　他举止风度翩翩，言行上没有太多顾忌，跟医生的一贯严肃作风有些不搭边。
　　徐樱好奇，随口似的说，“他应该不是。”

　　“嗯，我催眠过他，确实不是，”医生纸巾优雅擦了擦嘴角，看她，“你入职多久了？”
　　“两个月。”
　　“那你猜，他这次为什么这么抗拒病情发作？”
　　徐樱觉得问的是废话，“……哪个病人想让自己生病？”

　　医生沉思两秒，“大概是吧。”
　　徐樱看了看紧闭的客卧门，多嘴问了句，“医生，你觉得这个情况，有彻底治愈的可能吗？”
　　“不好说，这种病情一般存在于演员群体里，想要彻底治愈也不难，谈个恋爱说不定就好了，之前有个美国演员就是这样。”

　　徐樱张了张嘴，“啊？”
　　医生悠悠道，“只不过现在离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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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屹新睡了三个小时不到，推开门出去时，客厅里三个人正在斗地主。
　　瞅见他出来，三个人齐齐顿住。
　　靳屹新睡了一觉，精神也不显得好，眼皮疲乏地耷拉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几分钟后，医生和靳屹新留在诊疗室，徐樱和沈青宗在外面安安静静不打扰。
　　诊疗室里，医生连续问了他几个问题，靳屹新一个都回答不上来，把他们忘得干净彻底。

　　医生叹了口气，把陆英君的照片调给他，问，“你对她了解多少？”
　　靳屹新懒洋洋的背坐直了，拿过来认真瞅了瞅，眼底有很明显的挣扎，“我不认识。”
　　“真不认识？”医生目光锋利。
　　靳屹新说出真实感受，“她是我最亲近的人，但潜意识告诉我，不应该是这样。”

　　这也代表着一种进步。
　　医生表示满意，接着给他展示些照片和视频，勾着他想起些自己的记忆，其中放了张徐樱的自拍，“知道她是谁吗？”
　　靳屹新目光停留很长时间，“外面的那个。”
　　“她是你的助理，唯一的女性助理，应该在你心里位置不一般。”
　　靳屹新眸光动了动。

　　医生的诊疗室很大，徐樱本以为就这么个客厅加上卧室，没想到这一层都是他开的。
　　前台还有雅间和猫舍，能够舒缓人的神经，环境清雅，医生诊疗完让他好好休息，随后去招待其他的病人。

　　靳屹新诊疗完又睡了，剩下徐樱和沈青宗在客厅里，徐樱报告辞职的事。
　　沈青宗说，“你现在不能走，我手上好多事，待会儿就要出去，你得帮我照顾他。”
　　想起她还是靳屹新喜欢的人，沈青宗更不能放她走，“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工资待遇方面随你谈，如果实在不想干了，靳屹新病好了就放你走。”

　　“不知道，这次情况特殊，大概几个月才能好。”沈青宗胡诌

　　徐樱皱了皱眉，没反驳，“好吧。”

　　沈青宗手底下艺人多，事也多，不等靳屹新醒来就走了，徐樱一个人呆在那里看电影。
　　医生给的这块地方相当于个小型公寓，厨房卧室都有，徐樱晚上饿了去厨房里做点吃的，想做碗面。

　　靳屹新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副光景，姑娘长长的发丝随意挽起来，露出干净漂亮的侧脸，没穿围裙，娴熟地洗菜热锅。
　　他默默站近了些看。

　　面下进锅里，余光瞥见什么，徐樱吓了一跳，抿着唇看他，“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靳屹新说，“我能不能也吃一份？”

　　徐樱本来就煮的两人份，还特意抄了两个菜，她厨艺一般，向来就是能吃就行。
　　这会儿多少有点儿局促感，谁料靳屹新吃得很香，大概是真饿了，吃完还主动去刷碗。
　　徐樱问，“你会刷碗吗？”
　　靳屹新暂且没有失去基本生活能力，“会。”

　　徐樱突然觉得生病的他，比平常乖了不少。
　　乖。
　　这个字眼把徐樱吓了一跳。

　　徐樱好奇地站在旁边，看大明星在水池旁洗碗，忽然指指他，“你把袖子撸上去，不然就弄湿了。”
　　靳屹新顿了顿，把毛衣袖子往上抻了抻，露出截冷白清瘦的手腕。

　　徐樱看着这一幕，忽然很想拍照发出去，看，这就是大明星的日常生活！
　　下一秒，她唇角笑容凝固，因为靳屹新洗个碗弄得水溅得到处都是，还洗不干净。

　　她看不下去，自己上阵，靳屹新也没敢多言，听话地在旁边看着。
　　看着看着，眼神不由自主移到其他地方，从细白的指尖慢慢侧移到脸上，就这么盯着看了很久。

　　咫尺的距离下，徐樱的睫毛又翘又长，淡妆，眉眼媚气明艳，唇瓣水润，做家务时气质显得温婉柔和。
　　还可以闻到身上好闻的味道。

　　他这么直勾勾盯着，徐樱察觉到，动作顿了顿，转过头，对上那双墨深的眸子。
　　三秒后，他出声，“看我做什么？”
　　“……”
　　什么是倒打一耙，这就是。

　　徐樱说，“你先看我的。”
　　他噢了声，松散坦荡，“看你漂亮。”

　　“……”
　　徐樱顿住了。
　　第一反应是戏弄她。

　　靳屹新之后没再说话，不避不让和她对视这，那双深色的桃花眼没有一点儿轻挑和玩弄，含着的真诚几乎要把人溺进去。
　　徐樱后知后觉地脸红了。

　　她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转过头去继续洗碗，余光里靳屹新朝她伸手，她下意识一缩，“做什么？”
　　靳屹新动作没停，轻捏了下她的耳垂，“你耳朵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