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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chapter7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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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欲的真心话就是利刃,正中沉桢的心脏。
宁欲不会骗纪樱,她口中的人不是他,而如今他成了她的病,那他还不如离开。
这次沉桢走得很干脆,速度快到让纪樱都惊讶,在听到沉桢说这是他最后一次来看宁欲的时候,纪樱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以后都不来了吗?”
沉桢紧抿着唇,微微点头:“嗯,不来了,没有我的话她能恢复得更快。”
纪樱在一定程度上也表示理解,宁欲命大,在车祸里几乎全身而退,要是再因为沉桢陷入痛苦的话,岂不是得不偿失。
但纪樱还是看向沉桢,缓缓问道:“你还有什么要我转述给她的吗?”
听到这话后,沉桢低头自嘲地笑笑,摇头否认:“她不认识我,多说无益。”
交谈完后,沉桢去病房看了宁欲最后一眼,此时的宁欲正闭着眼睡觉,沉桢想说点什么,却觉得说什么也不合适。
正当他想悄悄离开的时候,宁欲却忽然问出声:“怎么来了就要走?”
原来她没睡着?
被抓个正着的沉桢回头看她,笑了笑:“看你在睡觉,不想打扰你,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沉桢说完这话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宁欲为此抬头诧异地盯着他离开,而在沉桢出门后,纪樱便无缝衔接般走了进来。
她一看见宁欲的样子就笑:“怎么了,这么翘首以盼?”
宁欲慢悠悠地重新躺了回去,看着天花板轻声问:“沉桢有点奇怪,他怎么了?”
纪樱貌似不经意地拨了拨耳边的发:“谁知道他怎么了。”
沉桢离开后,径直去宁欲家整理他的东西,他前前后后花了好几天,终于把几处住所全都收拾了一遍,属于他的东西他全都带走,一件没留。
沉桢总以为自己和宁欲的同居只是简单的睡觉,但其实他收刮出来的东西却多得吓人,一搬回家就把他的房子占得满满当当。
爱也和这些让人眼花缭乱的东西占满房间一样,在不知不觉间填满了他的心房。
他以为他不会爱她,到头来却是她不爱他。
既然不爱,为什么还要和他纠缠,甚至不惜和他结婚?他无法理解。
而此时宁欲也主动和纪樱聊起了沉桢,她坐在床边,低着头突兀地说:“沉桢已经三天没来了。”
纪樱只得轻笑两声:“他也许在忙吧,你怎么会忽然想到他?”
宁欲慵懒地歪头靠在枕头上,轻声说道:“在这几天里,你来看了我二十次,而他来了十八次,我差点以为我和他关系很好,但我以前真的不认识他。”
纪樱听到这话,心疼地摸了摸宁欲的头发,开始胡编乱造:“也许人家只是心血来潮,你也不用在意。再说我和陈述会一直陪着你的,怕什么。”
一说到这,宁欲伸出手指说:“可陈述才来了十五次,还没沉桢多。”
纪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想了想不耐烦地说道:“沉桢对你有所图,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只想和你在一起。”
宁欲笑着听完,伸手朝纪樱要抱抱,在把人环在怀里后,她忽然说:“好像还有个人对我这么好,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纪樱心里警觉,立马紧紧搂住她:“不会是上辈子的事吧?你别瞎想,想了又开始头疼。”
宁欲点头说好,好半天之后纪樱才敢放开她,可一抬头,她就瞥见宁欲眼角的泪,纪樱颤抖着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低声问:“怎么了?”
宁欲伸手胡乱擦了眼泪,笑着说:“感动。”
纪樱却觉得看着不像,宁欲感动时候不是这种样子,可眼下她也只能语重心长地叮嘱她:“宁欲,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宁欲笑着答应纪樱,其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好像人生凭空缺了一块,死活拼不起来。
等她出院回家之后,这种感觉达到了顶峰,家里明明一切都好,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横看竖看都少了东西。
生活在这样的地方让她根本喘不过气来,在没有人知道的日子里,宁欲开始在自己的几个住所中间辗转。
可不管她去哪里,以什么姿态生活,那种感觉却依旧挥之不去,她似乎一直在追着什么跑一般,心里惴惴不安。
宁欲被逼得无路可逃,困惑之下,她拨通了纪樱的电话,用满含不解的语气对纪樱说:“我家好像被入侵了。”
纪樱没反应过来,一听这话就问:“家里进贼了?那快打电话报警!”
宁欲无可奈何地笑笑,继续说:“警察似乎不管这种事情,见面说吧。”
宁欲开车去纪樱家,在她把自己的情绪一股脑地朝纪樱说明白后,纪樱却沉默地望着她,心里情绪翻涌。
宁欲自己也郁郁寡欢,两人对坐了一会,她转头看向窗外,今天的天气应景到和她的心情一样糟糕,一眼看出去,只有几片枯叶在寒风中颤抖着。
在这种萧瑟的时刻,宁欲却莫名其妙地想到了沉桢,那个她不认识却频频出现的沉桢,他怎么彻底消失了?
“你知道沉桢去哪了吗?”
纪樱听到这话,抬头看向宁欲,宁欲却像是在不经意间问出的这个问题,她杵着下巴,眼里有着浓厚的困惑。
纪樱看着她笑:“我也不清楚,你想找他干嘛?”
宁欲轻轻摇头,呢喃细语:“突然想起他。”
当天宁欲的情绪很是低落,纪樱说什么也不让她回家,两人久违地躺在一张床上聊天睡觉。
宁欲一开始听得很认真,在纪樱开始谈论起各种各样的男人的时候,她就没什么兴趣了,立马开始神游天外。
没多久后纪樱逮住了不专心的她,立即滚过来箍着他问:“你在干嘛?竟然不听我说话。”
宁欲微微咬唇,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我在网络上搜了沉桢的信息,发现他也不糊啊,还算挺火的,但我怎么一点都记不得他?”
纪樱面不改色地看着她说:“这就得问你了,我怎么知道。”
宁欲也觉得奇怪,她继续说:“我搜了我和他的新闻,竟然一条都没有,难道是被谁抹去了吗?不然不可能啊。”
“这……”纪樱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试图转移话题:“就为了这么点破事你就不听我讲话,你真是太让我难过了。”
宁欲挣脱她的怀抱,一本正经地说:“其实也不只是这件事,我听说他还有过丑闻,还有人存了照片,我留言要了一份,现在还没人回我。”
纪樱听得瞠目结舌,坐起来问:“你?去要照片!”
宁欲略显茫然地看着她:“有什么问题吗?哦,有人发我了,听说是仅存的资源了,你要不要一起看?”
纪樱就差捂着脑袋尖叫出声了,她用力地床上滚了滚,一脸崩溃地摇头:“不要不要!我怕看了眼睛烂掉。”
“那我自己看了。”
纪樱眼见无法阻止她,却还是低声在旁边提醒:“你考虑好,我怕你看了之后头疼。”
宁欲口中答着:“应该不会。”说完点开了第一张照片。
才看一眼,宁欲手里的手机就飞了两米远。
宁欲被吓得不轻,她惊魂未定地看向纪樱,语气里满是嫌弃:“他还把这种照片发到网上,勾引谁呢?”
知道内情的纪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默默地看了宁欲的手机一眼,摇头惋惜:“当你的手机可真惨。”
宁欲却依旧沉浸在刚才的冲击当中,她倒吸着冷气,满是不可置信:“没想到他会是这种人。”
不知为何,宁欲忽然觉得自己心里的空缺感莫名其妙地没了,思来想去,应该是因为沉桢带给了她太多冲击。
宁欲为此报废了一部手机,在她离开纪樱家前,纪樱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再去看有关沉桢的照片。
宁欲连声说好,但好奇心却实实在在地被勾了起来,回到家后,她面若冰霜地划拉完了那些照片。
这下好奇心也全没了,所有有关沉桢的念想也没了,她可能再也不会想起这个人。
可她心里那种缺憾感却依旧时隐时现,像疾病一样每一天都在发作,纪樱他们知道后,经常过来看她。
有时候他们一起出现,大家一起玩玩闹闹后散场,有时候他们独自前来,宁欲坐下来和他们聊天,等到人走后,那种病态的情绪又爬上心头。
纪樱是最关心她的人,知道她再这么下去肯定得憋出病不可。
平时最爱玩的纪樱,这时候也就担当起那个带着她去玩的角色。
元旦跨年那天,闲不住的纪樱自然约着宁欲去人民广场跨年倒数。
整条街上人多得可怕,两人在人群里慢吞吞地往前挪,就在宁欲逐渐不耐烦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一阵悠扬钢琴声。
琴声混在吵闹声中并不算清晰,但宁欲却莫名为之心动,她攥紧纪樱的手,朝她喊了一声:“我们去看人家弹钢琴。”
两人逆着人群往外走,越走人越少,而钢琴声也越来越清晰。
宁欲稍一辨认,就听清有人正在弹奏那首《跨越时空的思念》。
宁欲的胸腔开始灼热起来,她忍住眼角的酸涩,微微喘着气,疾步流星穿过人群。
今天她非得找到这个弹琴的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