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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红色指甲油 ...

  •   安意在晾衣架上来回翻找了三遍,也没找到自己要的东西,这让她有些烦躁。
      张琼嘴里叼着块儿香瓜,正巧从她身边经过,看见她一脸低气压,多嘴问了一句:“找什么呢?”
      “一件内裤,蓝色的,你看见了吗?”
      “没有。”

      张琼摇头,将右手上抱的那盘香瓜往她的方向递了递。
      “吃瓜吗?”
      “不吃。”

      安意推开那盘瓜,掏出震个不停的手机,程天盛的消息弹了好几条出来,还是她厌恶的语音信息,第一条的内容就让她头皮一炸,他说已经在接她来的路上了。

      张琼在一旁暧昧地眨眼睛:“谁啊?你要跟他出去么?这声音,听着有点像贝塔表哥。”
      “就是他。”
      “哇哦。”

      张琼的眼睛里投出八卦的神采,安意却没空跟她瞎扯了,她顾不上找那条失踪的内裤了,她还没有化妆,也没有挑好适合出门的衣服,而“已经在路上”的程天盛显然不会给她太多时间。

      安意讨厌没有时间观念的人,也不喜欢自己不准时,她没想到程天盛出门之前,竟然没跟她说一声,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抱怨了,她只能匆匆跑上楼梯,回到房间里化妆。

      迟渊敲响她的房门时,她连起身去开门的工夫都没有,只好扬声说:“进来。”
      片刻的安静后,门被人拧开,而安意没有抬头,她正对着镜子抹遮瑕膏。

      “你现在有时间么?”
      “你说呢?”安意翻个白眼。

      迟渊走到她身边,看见她不停地往脸上涂东西,有些好奇:“你在干什么?”
      “把我眼睛下面那些该死的雀斑给盖住。”
      “为什么要盖住?”
      “为什么你废话这么多?”

      安意将刷子扔进化妆包,又拿了支眉笔出来,开始画眉,注意到男孩儿被她噎住的神色,她只好放缓语气:“因为那让我看上去很蠢,像没发育好的小女孩。”

      “哦,”迟渊嘟囔,“我觉得挺可爱的。”
      安意深吸一口气,忍住想把他踹出去的冲动。

      “弟弟,我现在忙得很,没空和你聊天,所以你有事就说事,没事就和你的仓鼠去玩儿吧。”
      “吱吱是豚鼠,不是仓——”

      安意猛地转身,刚想把眉笔扔他脸上,迟渊就识相地闭上了嘴,没继续跟她纠结仓鼠还是豚鼠的问题。
      她转回去继续画眼线,迟渊又突然说:“我可以帮你,如果你忙不过来的话。”

      安意心想,你能帮什么?闭上嘴不说话就是帮我的忙了,可当她看到化妆包里的东西时,突然反应过来,迟渊还真能帮她一件忙。

      “你会涂趾甲油么?”
      她扭头问他。
      迟渊愣了一愣,摸着后脑勺说:“会……会的吧?”

      三分钟后,迟渊搬了把凳子,坐在她的面前,安意一边卷着头发,一边将脚伸到他大腿上,同时不忘警告:“涂匀一点,要是涂出去了,我杀了你。”
      “好、好的。”

      迟渊生疏地拧开趾甲油的瓶盖,刷子上沾了不少朱红色的油彩,他在瓶口上刮掉些许,才抖着手往她右脚的大拇指涂去,表情认真地像在做实验。

      安意看着他哆嗦的手,心脏也忍不住一个哆嗦,连忙移开了眼,她怀疑等下自己的脚趾会变得惨不忍睹。

      “你还没说,你来找我什么事?”
      过了半晌,迟渊才“哦”了一声,慢吞吞地说:“我第二部快看完了。”
      “这么快,你是过来要第三部的吗?就在床头柜上,等下你拿走吧,紫色封皮的那本。”
      迟渊摇头:“我还是看完再找你拿吧。”
      “随便你。”
      “我觉得,阿比盖尔有些不负责任。”

      这样的评论激起了安意的兴趣,她懒洋洋地问:“为什么这么觉得?”

      “如果她一开始就向往自由,就不该答应理查德的求婚,既然结婚了,就不该出轨马克,她这样做,既辜负了婚姻的神圣性,也背叛了爱她的丈夫。”

      安意大笑:“只有你这种小朋友,才会相信什么‘婚姻是神圣的’诸如此类的话,婚姻就是一张纸,你能说一张纸神圣吗?况且你说出‘辜负’、‘背叛’这类字眼,就代表你并没有看懂这个故事,或者说,你是用一种狭隘、世俗的眼光去看的,套用一位书评人的话,阿比盖尔不是在追逐出轨的刺激,而是在颠覆世人对完美女性的期许、打破道德的锁链与框架、追逐自由和爱情。”

      “也许吧,”迟渊眉头紧皱,小心翼翼地把趾甲油涂抹上去,“可能我是没看懂,或者我看得太浅,没体会其中深意,我只是觉得,书里的小女儿娜塔莎挺可怜的。”

      安意猛地一缩脚,红色甲油涂出了边缘,迟渊一怔:“对不起。”

      “没事,用纸擦掉就行,”安意把脚再次伸进他怀里,语气有点急躁起来,“你为什么会觉得她可怜?”

      迟渊细心地将涂脏的地方擦干净,一边说:“在书里,给娜塔莎讲床前故事的总是她爸爸,阿比盖尔和女儿的互动很少,唯一一次,还是她给娜塔莎化妆打扮,还被理查德看见了,骂她不要带坏女儿,两个人吵架时,娜塔莎只能在一边哭。”

      他停顿片刻,又接着说:“你可能又要说我男权了,但我觉得,忠诚是婚姻的首要准则,想追逐爱情,大可以单身时去追逐,一旦为人妻母了,就该承担起相应责任,为了爱情伤害自己的女儿,这是自私自利的表现。”

      安意沉默了很久,最后,她轻声说:“你忘记了,阿比盖尔之所以答应嫁给理查德,是因为她怀孕了,不得不嫁,娜塔莎在她眼里,是个累赘,是将她拖入婚姻生活的根由,她不是不负责,而是她憎恨这个小东西,她不顾她的意愿,在她子宫里生根发芽,还强壮的可怕,用尽一切办法也甩不掉她,十个月后,这个小恶魔残忍地撕裂她的下/体,浑身是血地爬出来,以一声啼哭,宣告了她的出世,她就像一块石碑,将她永远地压在婚姻这座坟墓里。”

      迟渊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安意笑了笑:“不是我说的,这是书里的原话,在第三部里,你还没有看到。”

      脚趾已经涂好了,安意抬起了看了看,匀不匀称的不说,至少没涂出去,看上去倒挺干净,她满意地一点头:“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好多了,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儿?”

      迟渊将趾甲油盖好,又规矩地放回化妆包里,将地上擦了甲油的卫生纸捡起来,扔进纸篓里,做完这一切,终于无事可做了,他才用一种不怎么在意、就是随口一提的口吻说:“今天你看电影么?来……来我房间,本来是我选片子的,但……但因为你昨晚没来,我可以让你来选。”

      “我……”
      安意一愣,不知怎么打了个磕巴。

      楼下这时传来张琼的喊声。
      “安意,有人找——”

      “就下去,”安意回了一声,又对迟渊说,“你先出去,我换个衣服。”
      男孩没有挪一步,只是看着她:“谁找你?”
      “程天盛。”
      “他找你?”迟渊的眉心攒成一团,“你要和他出去?”
      “是的,别啰嗦了,我不喜欢让人等。”

      安意将他往门口推,那么高壮的一个男孩,竟然被她轻而易举地推了出去,要关门时,迟渊才跟突然回过神来似的,一胳膊抵住了门,安意使出吃奶的劲,也没能将门合上。

      “慢着。”

      迟渊神情阴郁,乌黑的眼珠透出一种执拗,他抿着嘴不快地说:“你还没告诉我,今天来不来看电影。”
      “不去。”
      “那明天?”
      “也不去。”
      “后天呢?”

      安意摇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好吧。”
      安意无奈地耸肩,认真地看着男孩的眼睛。
      “我今天不去,明天不去,后天也不会去。实际上,我不会去你的房间了,迟渊,我们的治疗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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