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草莓纪事》愁若浓云

54、chapter54

　　言玉听见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全变了，她脸上飞扬的神采骤然消失，回头的时候神情变得钝钝的，明显是听清了陆初虹在说什么，但又不敢相信这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陆初虹看她喏喏的样子，凑过来拥抱她的时候不忘打趣她：“刚才又没有火车经过，又没有汽笛声，也没有人烟花爆炸，你到底听见了没有啊？”

　　言玉承认她有点慌了，慌张之余还有点想哭，为了尽快化解这种尴尬的气氛，她一下子笑出声来：“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快回去吧，不然你妈妈该担心了。”

　　“好啊，那我回去告诉她我女朋友来了，在住酒店呢。”

　　言玉一听面色大变，忙抓住他的衣角：“别这么说！”即使这是个玩笑，但也足够让一位母亲颜色大变，言玉想想那种场面就觉得寒战。

　　可这时候也不适合再磨蹭下去了，言玉跟在陆初虹身后，神色平静地说自己的计划：“我明天就回学校了，不等你了。”

　　陆初虹回头想挽留她：“别啊，我后天就出发了，你和我一起走不行吗？”

　　“不要，这一次我要等你回来，就当给你个期待了。”

　　陆初虹嘴上说这有什么好期待的，可一想到那个场面还是觉得开心，他不舍地拥抱了言玉一会：“明天我去机场送你。”

　　又东拉西扯了几句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陆初虹走后，言玉怅然若失地在门后站了许久，她也不知道她和陆初虹的心结解开了没有。

　　虽然在见到陆初虹前，她攒了好多问题想问，但聊了一会竟然忘得七七八八，不过言玉也不介意，以后想起来了可以再问。

　　在这段关系中，做错事的不是他，她当然可以任性地对他提出要求，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当天晚上言玉都想睡了，迷迷糊糊间又收到了陆初虹发来的消息：“早知道就强硬地把你带回来了。”

　　言玉看了只想笑，她眯着眼睛回了一句：“快睡觉，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发完消息后立刻扔下手机睡觉。

　　第二天言玉离开的时候，陆初虹还是来送她了，即使言玉再三拒绝了他，可还是架不住一个大活人偏要跑到机场来。

　　这有什么好送来送去的，反正第二天就能见到的人，言玉一脸无奈，心里的高兴却也是货真价实的。

　　等到言玉再在家里见到陆初虹和白白的时候，陆初虹又是那副欢喜无比的表情，言玉拿他是没什么办法了。

　　美好时光总是短暂的，言玉都还没怎么感受年味，今年的年就这么过完了，好在过年期间还和陆初虹见了一面说了会话，她这个年也不算白过。

　　假期结束后没多久，白白的精神就变得越来越差，陆初虹先发现了这件事，他对这事很上心，经常带着狗狗出入宠物医院。

　　言玉也跟着他去了几趟，没什么起色，最后被医生告知这狗狗年纪太大了，它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了十六年，也是高寿了。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可陆初虹显然无法接受。

　　收养这只小狗时，他做好了带它出去散步，陪它玩陪它看病，并且让它长久陪着自己的准备，可要永远送它离开这事，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准备好。

　　陆初虹为此消沉的时候，言玉心情也不好，她的大多数时间也是和白白一起度过的，更不要说它作为她最忠实的伙伴，耳朵里不知听了她多少碎碎念。

　　在被告知白白时日无多后，陆初虹大多数时间都在家里陪它玩，言玉会适当地给予陪伴，也留足够的时间让他们独处。

　　也就在这种关头，她久违地收到了喻墨京主动给她发来的消息，他问她最近国内的情况如何，同学们还好不好。

　　言玉一一回答后，喻墨京忽然发消息说自己最近可能要回来一趟。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回来，言玉等了五年才等到这一刻，她笑了笑，飞速打字：“欢迎回来。”

　　陆初虹听到了她的笑声，抬头问：“你在和谁聊天？”

　　言玉也不避讳他，大大方方地说：“喻墨京，他说最近可能要回来看看。”

　　她以为陆初虹不会在乎这些，所以她才毫无顾忌地告诉他，可她的话音才落地，陆初虹的脸色却瞬间变了。

　　言玉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脸色这么难看的样子，她抱着手机忽然有点不知所措，想了想后小声说了一句：“他是你哥哥。”

　　陆初虹没有回应，只疲惫地闭上眼，言玉缓缓走过去，搂住他的肩：“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但我真没做什么。”

　　陆初虹却轻轻摇头：“我最近心情确实不好，言玉要不你让我一个人静静，我暂时不想说话。”

　　看他态度这么坚决的样子，言玉也不好再继续缠着他，她摸了摸陆初虹额前的发，小声道：“太累的话就去休息一会，下午我们吃点好吃的。”

　　陆初虹的心思却不在她身上，他连回应都没有，言玉也不好自讨没趣，转身离开，留他一人独处。

　　之后言玉还是能收到喻墨京发来的消息，他没和她聊什么，也就只是说些高中时候的话题，或者询问一些她的大学生活。

　　言玉能说的都会告诉他，至于陆初虹的存在，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和他开口。

　　言玉从来没拒绝过喻墨京的聊天，他们聊的内容很正常合理。

　　那天她把手机放在桌上，端着衣服到阳台上晒衣服，等她回到客厅的时候，却发现陆初虹拿着她的手机在看消息。

　　言玉簇着眉头走过去，出声问：“你在看什么？”

　　陆初虹扯着嘴角笑笑：“刚才喻墨京发消息给你了，我看你们在聊什么。”

　　“聊什么，我们什么都没聊，看够了吗，把手机还给我。”她手机里没有见不得光的东西，可陆初虹的这种态度让她怒从中起，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凭什么接受他这种态度的审视。

　　陆初虹快速划完消息，把手机放回她手里的时候，不忘笑着说了一声：“是没什么，但其实你和他聊天很高兴吧，毕竟是你一直喜欢的人。”

　　言玉一听这话更是气得头疼，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陆初虹，似乎不相信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可这话就是从他嘴里冒出来的。

　　“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任何越界的言行举止，就这样我还要特意阻止他给我发消息吗？那是正常人干的事吗？”

　　陆初虹却用一种淡漠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她说的都是废话，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勾着唇角朝她冷笑：“你看我说了那么次你喜欢他，你竟然从没下意识否认过。”

　　言玉被他气得发抖：“陆初虹，你不要无理取闹！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可那是我造成的吗？”

　　在她说完这话后，陆初虹却满不在乎地拉着她的手亲了亲，似乎完全不在乎她说了什么，他一意孤行地坚持己见，完全漠视了言玉的解释。

　　言玉难以忍受这种态度，她真的想当场发火，可余光一瞥却看到狗狗白白奄奄一息地靠在角落里，微微喘着气看向他们这个方向。

　　看到这一幕言玉真的很想哭，她用力咽下心里的怨怼，用力甩开他的手：“算了，我现在不想和你吵架。”

　　言玉忍了又忍，走进房间后摔上门，就这么锁了自己一整天。

　　她和喻墨京聊天这事本就没什么，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可要让陆初虹在这个节骨眼上退缩似乎也不可能。

　　言玉思前想后，还是打开门决心悄无声息地揭过这个话题。

　　她走出房间的时候陆初虹正在厨房里，言玉闻到了米饭的香味，知道这是他退让的信号。

　　言玉心中一喜，本想走进厨房，但心里一动还是往白白的窝旁边走了几步。

　　她才一靠近就觉得不对劲，白白的身体连微弱的起伏都没了，也没了鼻息，言玉咬着牙伸手一摸，狗狗身上的温度正在缓缓散去。

　　言玉颤抖了起来，脚步瘫软地冲进厨房，抓着陆初虹的胳膊，语无伦次地开始说话：“白白……白白好像走了。”

　　陆初虹一听，丢下手里的青菜冲了出去，他多希望这是言玉顽皮和他开的一个玩笑，可白白确实是冷冰冰地躺在它的窝里，再怎么喊它动它也没了动静。

　　陆初虹深吸了一口气，眼泪却顺着呼吸掉了下来，直直地砸到了狗狗身上，要是以前白白肯定抬起头开始舔他的脸，这时候它却悄无声息地躺在地上，彻底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言玉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她还从来没目睹过亲近的生命的消逝，这个时候她也六神无主，只好努力擦干眼泪后，轻轻摇晃着陆初虹的肩膀，安慰他道：“它这是回了汪星，在那里它也会过得很快乐。”

　　陆初虹没有抬头，却伸手紧握住她的手，他到底有多难过，言玉全从他微微颤动的指尖感受到了。

　　她深吸一口气，在他身后蹲下，伏在他肩上，试图用这种安静的方式温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