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草莓纪事》愁若浓云

55、chapter55

　　陆初虹作为白白的主人，还是打起精神料理了狗狗的后事。

　　虽然一切手续都办得很顺利，但陆初虹显然还没从这件事的冲击中走出来，整整一个星期他都是精神萎靡的状态。

　　在这期间言玉不计前嫌温柔地照料了他，到现在为止，她已经能流畅给陆初虹刮胡子，什么系领带那些小事更是不在话下。

　　而陆初虹的沉默似乎太长久了些，言玉都不知道他是为了狗狗，还是依旧在为她之前和喻墨京聊天的事情生气。

　　可明明才在一起的时候他可是个极其温柔的人，虽然可能是装出来的……总之言玉就是不习惯这样沉默的他。

　　为了逗陆初虹开心，她真是全身解数都用上了，可他的笑容总是转瞬即逝，言玉为此苦恼地挠了挠他的下巴，小声央求：“你就不能开心起来吗？就当是为了我，我不是一直在陪着你吗，对了，我真的无法忍受男生的冷暴力，喻墨京当初断联是这样，难道现在你也要学他这么做啊？”

　　说完这话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提了喻墨京的名字，她暗自倒吸冷气，看向陆初虹时，才发现他情绪还算稳定，还微不可察地点头说了声好。

　　好什么呢？陆初虹没有明说，言玉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她暗自叹气，只好另想办法。

　　一想到自己忙得像陀螺那段时间，陆初虹毫无保留地关心了她，言玉就想为陆初虹做点什么。

　　提前下班的时候，言玉去找了陆初虹，想着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们甚至可以一起下班。

　　她背着书包来到他们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里面的医生正忙得热火朝天，显然是一时半会下不了班的样子。

　　来都来了，言玉垫着脚找了一下陆初虹的所在，如果他在的话，她和他打个招呼再走。

　　言玉垫着脚找了半天，终于在窗边的长椅上找到了他的身影，他低着头正专注地看着眼前的病历。

　　言玉不好大声喊他名字，便站在门口掏出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我在你办公室门口，你可以走了吗？要是你还不能走的话，我先回去了？”

　　言玉发完消息，揣着手机等着看陆初虹什么时候发现这条消息。

　　等她一抬头的时候，却看到他正在和坐在一旁的女生说话，两人不知聊到了什么话题，笑得很开心。

　　最近的陆初虹一直不开心，无论言玉怎么逗他他还是闷闷不乐，她已经很久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神情了，而这时候，这是在……

　　言玉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愣在原地，不解地看着眼前的画面，他们并未察觉到她的存在，依旧是满面春风地说着话。

　　言玉下意识咬紧牙关，难以接受地看着这一幕。

　　也许是她的眼神太过锐利，陆初虹忽然抬头朝她所在的方向看来，而随后他惊讶的眼神才是击垮言玉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快步跑开。

　　坐上车的时候，言玉才收到陆初虹的消息：“我下班了。”

　　言玉选择无视这条消息，任由自己浑浑噩噩地坐过站，摇晃了大半天后，才坐着巴士返回。

　　期间陆初虹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大概他回了家却没看到她，好奇她去哪了。

　　言玉连一句解释也没有，彻底忽略了他的消息。

　　漫无目的地逛了许久后，言玉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家里走去，她到家的时候陆初虹迎着她走了过来，皱着眉问：“你去哪了？”

　　言玉冷漠地扯了扯唇角：“心情不好，出去走走。”

　　陆初虹一看她板着脸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抓住言玉的手腕，郑重地开口解释：“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正好那个师妹问我一些问题，我给她解答而已。”

　　言玉冷笑一声，倔强地挣开他的手臂，漠然道：“你根本不懂。”

　　“我怎么又不懂了？”陆初虹说这话的时候，情绪也上来了，争吵一触即发。

　　言玉毫不掩饰地朝着他冷笑：“对了，其实是我不懂，我根本不在乎那是谁，也不在乎你们在做什么，我只知道你笑得很开心，可我呢？这几天我尽力逗你开心，你有好好朝我笑过吗？”

　　一口气把这话说完的时候，言玉才发觉自己委屈得要命，她用力地喘息着，红着眼睛看向陆初虹。

　　“我最近心情不好你不也是知道吗？”

　　这话在言玉这里根本不是理由，她恼恨地摇摇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在我面前是这样，在别人面前心情就好了对吗？你心情不好是我造成的吗，或者你是不是觉得和我在一起心情很糟糕？”

　　陆初虹用难以理解的眼神看向她，缓缓摇头：“言玉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什么时候有这种表示了？”

　　看着他连连否认的样子，言玉更是恨到不想说话，她被愤怒冲昏头脑，想也没想就抢着出声：“那你倒是也对我笑啊，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难道你还是觉得我和喻墨京有什么，你才对我这么冷漠吗？”

　　陆初虹一听喻墨京的名字就觉得头痛，他痛苦地揉了揉额头，尽量保持理智：“我最近真的很累，我只是希望在家里的时候我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不用打起精神去应付别人，因为我在工作中不能这样，这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吗？至于喻墨京，我从来不想提起他，是你先说了他的名字！”

　　陆初虹的一字一句都像石子一样敲打在言玉心头，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夺眶而出，可她还是哆嗦着嘴唇，强硬地开口：“你需要一个放松的空间，我就不需要吗？我就不累吗？所以你连对我笑都不愿意，却对别人笑得那么开心，我生气又有什么错？现在开始烦我，那一开始就不要招惹我啊，你说喜欢我，我还以为多喜欢呢，原来就是这样吗？”

　　言玉越说越急，急匆匆地说完一堆后，她抬头偏执地盯着陆初虹，似乎就要逼他承认一切都是他的过错。

　　可这时候的陆初虹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不住地摇头：“既然你连这些都要说的话，我说过了我喜欢你，是你不信，我都搞不懂了，你一直怀疑我对你的喜欢却还要和我在一起，你究竟是真的喜欢我呢，还是把我当做喻墨京的替身才和我在一起？”

　　事到如今，言玉才意识到他们吵架的尽头都是围绕着喻墨京，上次他们绕开了这个话题，现在却是想逃避都不行了。

　　可说到底这不是他们的心怀各异造成的嘛，喻墨京身处天涯海角，他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言玉用力捂住耳朵，痛苦地挤出一句：“你不要再提起他的名字。”

　　陆初虹被她气笑了，他难以置信地看了言玉一眼又一眼，冷嘲热讽地开口：“是谁先提起他的？我提他的名字又怎么了，你到底在逃避什么，难道你真正喜欢的依旧是他？可这些年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你可别忘了。”

　　“你忘了你是为什么和我在一起的吗？你是个骗子，骗子！我怎么敢忘，欺上瞒下的是你，他比你好多了，起码他没有骗我！”

　　陆初虹怒不可遏，接了一句：“你真的觉得他比我好很多？”

　　“对，他没有骗我，他就是比你好！”言玉处在崩溃的边缘，近乎歇斯底里地喊出这话。

　　得到她的答案后，陆初虹沉默了，隔了好一会后，他才轻轻地笑了一声，语调中有无尽凄凉：“我以前从来没问过你这个问题，怕为难你，到头来原来是我为难我自己，原来你这么喜欢他，那和我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呢？”

　　言玉满脸泪痕，咬着牙冷笑：“好啊，那就分手。”

　　陆初虹也觉得荒唐，他在客厅里走了一圈又一圈，抬头朝言玉笑：“这可是你说的，言玉，是你要先分手的。”

　　言玉愣了一下，可看到陆初虹的那张脸的时候，她却没有一点想退缩的意思，这时候还梗着脖子高声答应：“对，是我要分手，知道你是个骗子后我就该分手的！”

　　她说完这话，再也不想看陆初虹的脸，背上书包就出了门。

　　回宿舍的路上，言玉觉得她的世界里一阵阵打雷，她的脑袋也一阵阵发晕，差点让她走不动路，走一截就要停下来捂着胸口喘息半天。更要命的是她脸上的眼泪就没停过，她哭得不成人样。

　　她魂不守舍地回到宿舍，双眼无神地站到郝媛面前时，听见郝媛担忧地问：“言玉，你怎么了？”

　　言玉张了张嘴唇，僵硬地抬眼看向她，一开口却泣不成声：“我和陆初虹分手了。”

　　说完这话，她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哇”一声大哭起来。

　　郝媛被她的眼泪吓了一大跳，忙把她扶到凳子上坐下：“这是怎么了，你们的感情一向是最好的，谁也没想过你们会分手，发生什么事了？”

　　言玉难受地揪着头发，带着哭腔含糊地解释：“我才知道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

　　郝媛一头雾水地听完，叹着气把言玉的手掰开，温柔地拍着她的背：“没事的没事的，肯定是哪里没说好，你们怎么会不喜欢彼此呢，等我找他聊聊。”

　　“不要……”言玉哭成泪人，却还是匀出理智阻止了郝媛，她现在不想和陆初虹扯上任何关系。

　　言玉那晚上坐在书桌上哭了一个小时，为了不影响室友们，她早早上床休息，可一闭上眼泪水又毫无预兆地流了出来。

　　她咬住被角掩藏自己的哭泣声，脑海里想的全是和陆初虹的种种画面。

　　他们真的没怎么吵过架，快五年了吵了这么严重的一架，直接断送了两人的恋情。

　　言玉哭得稀里糊涂的时候，甚至在想，如果她这辈子装作不知道他的欺骗，她表现得从一而终地爱着他，他们之间会不会也没有这场天崩地裂。

　　可欺骗就是欺骗，陆初虹肯定也不甘心用另一个人的名字一直待在她身边，他们似乎无法避免这个结局的发生。

　　言玉当时把这事挑明就是为了能好好在一起，没想到挑明之后却是更加不可调和的矛盾。

　　难道因为他们之间是错误的开始，所以结局也就注定是惨淡收场的吗？

　　言玉脑子里没这么乱过，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后，噩梦却一个又一个地钻进了她的脑子里。

　　第二天她听到闹钟后本想强撑着起床，才坐起来脑袋却重得像要坠到地上。

　　无可奈何之下，她重新躺了回去，隔着床帘朝郝媛出声：“郝媛，我太难受了，这个状态没法去上班，你帮我和老师说一声，我也会发消息和她请假，如果需要假条的话我后面会补。”

　　郝媛在她床边站了一会，答应下来后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你别担心，我会告诉老师的，你要不要紧，要是太难受的话我陪你去医院。”

　　言玉带着浓浓的鼻音，有气无力道：“我没事的，你快去上班吧，别迟到了。”

　　郝媛看她状态实在太差，又忍不住叮嘱道：“有什么事的话记得随时给我打电话。”

　　言玉躺在被窝里轻轻嗯了一声，听着室友们都离开后，拉起被子闷住被子，就这么昏昏沉沉地又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