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草莓纪事》愁若浓云

56、chapter56

　　言玉独自在宿舍里休息了一天，这一天的她大多数时间都是昏昏沉沉地发呆，最近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像梦一样，可陆初虹对她说过话的却像刀子一般真实。

　　快下午的时候，言玉打起精神擦干眼泪，起床好好整理了一番。郝媛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从容坐在桌边吃饭的言玉。

　　看着她这么冷静的样子，郝媛反倒有些担心，她走过来握住言玉的肩膀，朝着言玉笑。

　　言玉抬头笑着问：“怎么了，医院里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郝媛不知道言玉这么淡定是为何，难道是陆初虹和她复合了？她酝酿了一下，轻声道：“今天陆初虹也没去上班。”

　　言玉面色不改：“哦，不过那和我无关。”

　　郝媛一听就知道两人肯定没和好，只是言玉态度强硬，似乎不愿意再和陆初虹有牵扯，她也就坐了下来，拉着言玉的手语重心长地问：“陆初虹是不是做什么错事了，他欺负你对不对？”

　　言玉扯着嘴角笑笑，摇摇头：“没有，只是我不想再和这个人有什么交集，我不想见到他，就连同班同学都不想做。”

　　郝媛听着这话只想叹气，能让言玉说出这么坚决的话，只怕两人闹得很不愉快，既然言玉不愿意说，她也不好多问。

　　“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理由，你可是言玉啊，所以不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直说，我可以帮你。”

　　言玉轻轻点头，她还有一些东西留在陆初虹那里，也许过段时间还真得托郝媛帮她取一下，反正她是不愿意再去那个房子了。

　　言玉的情绪就崩溃了那么一天，后来她都兢兢业业地去上班，再也没缺席过。

　　班上的同学们也陆陆续续地知道了他们分手的事情，本来班上的情侣就不多，现在突然在毕业季分手，不少人还挺好奇他们分手的理由。

　　有人也来当面问过言玉，言玉没什么好说的，只淡淡地说一句：“我们观念不和。”至于陆初虹那边的说法是怎么样，她也没在意过。

　　从开始实习开始，言玉和陆初虹的科室就是完全错开的，当时陆初虹还希望能分在一起，现在言玉只感谢他们没这个缘分，不然的话每天还要相看两厌地在科室里见面，那场面多尴尬，多令人生厌啊。

　　在他们分手后没多久，考研分数就出来了，言玉考得挺不错，如果复试好好发挥的话，应该能得偿所愿。

　　她和郝媛一起互相练习了很多次，也向很多师兄师姐们讨教了经验，复试的时候，心态也被练出来了，虽然说不上超常发挥，但总算不辜负自己这么久的准备。

　　在这期间里言玉拒绝听到任何与陆初虹有关的消息，室友们照顾她，也从来不会提起这个名字，时间一长，言玉发觉陆初虹的样子竟然在她的记忆力变得模糊。

　　忘了好，就该忘了，那个让人恐惧的欺骗，那些令人心痛的话语，统统都忘了好。

　　毕业的日子一天天逼近的时候，言玉也忙了起来，她很少会想起陆初虹，直到拍毕业照的时候，她才久违地又见到了他。

　　在班委的组织下，他们班的男生穿西装打领带，女生则是穿上青春洋溢的小洋裙，外面再套上学士服，在摄影师的指导下留下一张又一张的照片。

　　在这种会看见陆初虹的场合，言玉更是刻意回避，就连余光都很少飘到陆初虹身上，她比以往更爱低头，除了直视摄像机外，她坚毅的眼神就从来没乱瞟过，就怕不小心和陆初虹对视。

　　中午吃完饭的时候，郝媛去上厕所，言玉提着她的包，站在食堂外等她回来。

　　她漫无目的地四处看的时候，却在花台的树下看到了陆初虹的身影，他背对着她蹲在地上，脚边有一条白色的尾巴摇得正欢，好像是只小狗。

　　陆初虹不知是在摸小狗的毛还是给它喂东西吃，反正他低着头在那个地方停留了很久。

　　因为他看不到自己，言玉也放心地看了几眼，这一刻她恨自己过于了解他的生活，她知道他现在肯定是在怀念白白，他养了很久的那只狗仔。

　　他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起码对狗狗就是这样，言玉想到这，不免想探究他对她的想法，他们在一起那么久，分手后他会不会偶尔想起她？看到和她相似的人时，他会不会也会晃神？

　　言玉神游天外，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回过神后才意识到她这也太可笑了，既然都分手了，何必要留恋过去呢？

　　郝媛上完厕所出来后，远远地就喊着言玉的名字朝她跑来，言玉忙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快步迎着上去，身影就这么消失在墙角。

　　陆初虹回头的时候只看到言玉离开的衣角，他盯着那个方向看了一会，言玉并没从那里走出来，要么就是他听错了，要么就是言玉逃掉了。

　　相比之下，他觉得第二个猜测更靠谱，言玉恨起一个人来就是纯恨战士，如果她释怀的话，她肯定会落落大方地和他打招呼。

　　这种事情该怎么释怀呢？陆初虹自己也没有答案。

　　这似乎就是他们的结局？

　　想到这陆初虹自嘲地笑了一下，这些在他喜欢上言玉时候担心过的事情，全都在这时候成了现实，多么爱捉弄人的命运，多么可憎的自己。

　　他转过头来，喂眼前的小狗吃完最后一口火腿肠，伸手摸了摸小狗的脑袋，看着它亮汪汪的眼睛道：“没了。”

　　毕业照拍完没几天后，班委们便从摄影师那里搞到了电子版照片，所有照片都在一个链接里，不管是合照还是单人照都有。

　　言玉保存了一下自己和郝媛的单人照，又看了一下其他同学的照片拍得如何，在不小心划到陆初虹照片的时候，言玉立即闭上眼睛想迅速划走，等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做了个无效的动作，陆初虹就这么在屏幕里朝她笑。

　　一时间言玉五味杂陈，照片上陆初虹实在笑得太舒坦了，难道在毕业季和她分手，对他就没有一点影响吗？相比之下她木讷得一脸无措，摄影师也没有一丝调整，就这么拍下了她的照片。

　　他们从陌生人开始，五年大学结束，又变成了陌生人，中间那些甜蜜拥吻似乎都是假的。

　　故事的结局，陆初虹依旧春风满面，言玉还是那个带有局促和倔强的言玉，一场长达四年的恋爱并没有在他们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们这场恋爱似乎是失败的，对于言玉来说，她甚至无法再提起勇气再去开始一段新的恋情，现在的她只有疲惫。

　　而真正离校的那天，让言玉差点哭出声的反而是郝媛的离开，她提着箱子和自己告别的时候，言玉忍不住抱住了她。

　　其实她已经在心里做过分别的准备，可分别到底还是一件让人觉得折磨的事情。

　　坐着飞机回家的途中，言玉觉得自己心底的花草在渐渐枯萎，有什么宁静平和的日子，终究就这么不可逆地离她远去了。

　　假期里言玉在家里闲了一段时间，冯婷回来的时候她去找她玩过几次，至于关于喻墨京的话题，言玉是万万再也不敢提起。

　　原来这段恋情在她心里都变成了难以启齿的事情，意识到这一点后言玉唯有自嘲地笑开。

　　而阴差阳错之下，唯一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只有闻哲意，在了解到言玉回到宁州后，他还特意打电话过来约言玉出去玩。

　　言玉事先问了有哪些人，确认只有他们两人后，她才答应了他的邀约。

　　而一见到闻哲意，言玉就知道了他的意思，他不就是想打听她的恋爱嘛，偏偏他还不好意思主动开口问，反倒是聊了一堆废话。

　　看着他东拉西扯的样子，言玉觉得好笑，但也没直接给他透露答案，她不动声色地等着，终于在半小时后等到闻哲意小心翼翼地问出那个问题。

　　言玉轻哼一声，满不在乎地笑：“分手了。”

　　闻哲意一脸惊喜，又觉得好奇，追着问：“为什么分手？”

　　言玉笑得很淡然，简洁地解释：“他不是喻墨京，所以我没那么喜欢，他也没那么喜欢我。”

　　闻哲意连连赞许地点头：“分得好，就应该分手，别人肯定比不上喻墨京的啦，对了，你什么时候和他分手的？”

　　“大约半年前。”

　　“我去，难道知道真相后你又和他在一起了一年多？这也太夸张了吧，你到底怎么想的？”闻哲意显然还是无法理解言玉的行为。

　　眼下言玉还能说什么呢，她当时的抉择就像失了神智一样，大概也是被那些温暖的假象给骗了。

　　她无可奈何地笑着摇头：“当然是看走眼了，还能是什么？”

　　闻哲意似乎对她这个回答很满意，他感叹地看着她开口：“这么想就对了，早就该分手了！”

　　听到他这话，言玉脑海里竟突然冒出几个字：心有不甘。

　　从她喜欢上陆初虹那一刻起，无论何时分手，她似乎都会这么觉得。

　　如果他们不会遇见就好了，如果他们有一个正常的开始就好了。

　　可惜没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