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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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完年，新年的喜气还没尽褪，稻香村便来了一个外人，这人一身儒袍，满身的书生气，引得村民们都很好奇，他自称是蒋雪的舅舅，来接她去外公家的，村里人到底淳朴些，也没多盘问，便将他带到了王婆婆家。
彼时蒋雪正坐在院子里跟周素素翻花绳玩儿，见来了客人，周素素跟王婆婆道了别便回家去了。
青年男子笑着招呼了一声，“婆婆。”说罢就将蒋雪抱了起来，“这就是婆婆信上说的蒋雪吧。”
蒋雪对好看的人一向没有什么抵抗力，这个人又生的好看非常，她伸出小手在男子脸上摸了摸，面上就先有了笑影。
王婆婆也没想到蒋雪这么喜欢青年，见他俩互动得倒好，失笑道：“小谢啊，我到没有想到是你来接她。”
“本来不是，不过那位掌着外阁，台里那边走漏了一些消息，我倒是比另一队到的早些，婆婆早做防备吧。”被叫做小谢的青年男子本名谢楹，他说话的时候面上明明还带着笑意，蒋雪却觉得他的眼中却仿佛冬日的星子，寒芒闪闪。
王婆婆点了点头，面上都不曾多出一分一毫的紧张，她对蒋雪道：“小雪去跟你的小朋友们，还有村长道个别吧，吃了午饭，你跟你舅舅就要启程了。”
“好。”蒋雪笑眯眯的点头，“美人舅舅你等我回来呀。”她这句话尾音都带着上扬的愉快，显然是极高兴的。
谢楹把她放到了地上，看着她跑了出去，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问王婆婆道：“这孩子小小年纪就知道美人了？”
“小孩子也是知道美丑的。”王婆婆白了他一眼，不以为意，只让他细说吴钩台泄露消息的事。
说到底还是李林甫在凌雪阁经营多年，吴钩台被他一手操控，到底是树大根深，这么隐秘的消息都能被探了去，王婆婆叹气道：“这一路上怕是少不了波折。”
“婆婆倒也不必如此担心，别情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更何况长源和白轩足智多谋，这次的计划也是他们定下的，必不会有失。”谢楹微微一笑，眼睛眯起来一些，更显得面容精致风流。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小长源也长大了。”王婆婆比了一个身高，“当年他也就比小雪高不了的时候，就已经与九龄公称友了。”
“是，如今长安城中提起此事仍是津津乐道呢。”谢楹陪着王婆婆不紧不慢的闲聊，等着蒋雪回来。
待她回来，吃过午饭，便趴在谢楹的肩膀上有点睁不开眼睛，蒋雪一向有午睡的习惯，冬日里小孩子本来觉就多，谢楹倒也不见怪。
王婆婆当着谢楹的面把一块牌子交给蒋雪说道：“小雪，江湖险恶，世事难料，我给你一枚令牌，这枚令牌名为摧雪，凌九霄拟把风雷掣，傲雪无双，此去天高地阔，婆婆希望你有朝一日强大到足以佩戴这摧雪令，来日终能心愿得偿。”
“谢谢婆婆，婆婆到时候我会回来看望你的。”蒋雪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牌子。
“好——”王婆婆摸了摸蒋雪的头发，“咱们后会有期。”
谢楹抱着蒋雪走到村口的时候，就见四个小孩站在村口的马车旁东张西望，他颠了颠昏昏欲睡的蒋雪问道：“丫头，那是你的小朋友们？”
“嗯？”蒋雪顺着谢楹的目光望过去，忙点了点头，把眼睛睁开些，“嗯嗯。”她从谢楹怀里爬下来，走到几人面前。
毛毛好奇的盯着谢楹看，对蒋雪道：“这就是你说的美人舅舅？”
“好看吧。”蒋雪一本正经的点头，“等我长大以后，就要娶个美人做老婆。”
周素素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等你长大，少不得给人做个老婆。”
“嗯——”蒋雪摇头，拉长了音调否认，“六郎说了，漂亮的才做老婆。”
“喔——”三岁的毛毛被四岁的蒋雪忽悠的一愣一愣的，那时候看热闹的莫雨还不知道，这句话未来会有多大的威力。
最后还是陈月把话题拉了回来，她送了蒋雪一包草药，周素素才想起来自己是来给他们送干粮的，过年蒸的花馍，又大又白又香，叮嘱小雪路上吃，毛毛和莫雨送了一个布娃娃，那娃娃有点可爱又有点丑，但是蒋雪宝贝得紧。
谢楹抱着她坐上马儿离开，蒋雪忍不住回头看，但是被谢楹的身体挡的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她似乎听到毛毛哭了，只得把脸埋在谢楹怀里，默默地想，她还会回来的，到时候他们就又能再见面了。
马上虽然颠簸，但是蒋雪睡眠质量着实不错，路上走了没一会儿，她便睡着了，谢楹抱着怀里的女娃娃，心想，这丫头才比自家儿子大一岁，怎么沉这么许多，难道说小孩儿三到四岁体重是个分水岭不成。
蒋雪睡了小一个时辰才醒来，因挨着谢楹的胸口，听到了她曾埋在六郎蒋霄胸口听了许多日的心跳声，她下意识得捏住了面前的衣襟，软软的喊了一声，“六郎……”
谢楹来之前，阁里早已经把这丫头的身世查的底掉了，那些消息是他亲自过的手，自然知道蒋雪口中的六郎是谁，明明还在懵懂的年龄，却牢牢地记着不肯去忘，想来王婆婆推荐她，也是可怜这小丫头吧，他用揽着蒋雪的手拍了拍她的背。
蒋雪又迷糊了一会，才彻底清醒过来，笑嘻嘻的唤他，“美人舅舅，我们这是到哪儿了啊。”
“再往北走就是淮南，不过我们接下来要转道向西。”谢楹放慢了马速，由着马小跑着慢慢停下来，抱着蒋雪下了马，“下来活动活动。”
蒋雪抱着毛毛送的娃娃蹦了蹦，然后又薅了两根草绕到马脸前，可惜她太矮，马嘴都碰不到，她薅的草马儿大约也不爱吃，很快就绕开她，到一边儿吃草去了。
谢楹本来怕她哭，谁知蒋雪虽然年纪小，性情却跟一般的熊孩子不同，马儿不搭理她，她就自己玩儿娃娃，照样开开心心的。
谢楹解开水囊，给她喝了点水，又歇了一会，才上马继续赶路，傍晚的时候经过城镇，他也未作停留。
蒋雪如果再大一些，一定会问为什么，可是谢楹把她照顾得很好，除了有时候睡得有点颠簸以外，蒋雪也就是觉得有点累，但是没什么不舒服，每次到了不同的地界，只要她醒着，谢楹都会告诉她，慢慢的竟感觉出些趣味来，尽管蒋雪还不知道怎么描述这种趣味。
但是后来她去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风景，却再也没法把她明白以后的东西告诉谢楹了。
这晚蒋雪正睡得呼噜噜，就感觉突然被抱紧了，然后一下失重，又落在了谢楹怀里。
她睁开眼，看到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只是跟半年前再船上那晚不同的是，谢楹没有让她闭上眼睛，谢楹一手捏着扇子，一手抱着她，他不知道已经杀了多少人，就连他们骑得马儿，都已经被砍的倒在地上只有出气儿，没有进气儿了。
蒋雪对时间的概念全靠天黑天亮来区分，她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夜色黑的让人喘不过气的时候，那些来追他们的人才渐渐都消失了，有的人倒在了地上，有的人被远远的甩开了。
谢楹抱着她在山林间飞跃，她听到树枝婆娑颤动的声响，听到雪被踩实在树上嘎吱嘎吱的声音，然后好像忽然太阳就从远山的那头出现了，漆黑的夜色变成一种灰朦朦的蓝。
她抱着谢楹的脖子小声说：“江上的太阳是从江面上升起来的，晚上才会跑到山后面。”、
谢楹听了，笑弯了眉眼，他说：“等你长大了，可以去看看海上的太阳，又是不一样的。”
临近中午的时候，他们便到了陈州城，谢楹给蒋雪穿了一件小斗篷，此刻便用斗篷帽子把她罩了起来，不让她的脸露在外面。①
蒋雪只能通过地板看到，谢楹进了一间屋子，然后又上了楼梯，最后吱呀一声推开门，才把她放下来，给她摘了帽兜。
她一抬眼就看到房间里面有一个小男孩，似乎是正在桌上画什么，见他们进来突然停住了笔，开开心心的喊了一声，“耶耶！”
蒋雪一愣，听到谢楹应声才反应过来，原来小男孩儿是在叫他，不是叫自己。
“长安。”谢楹把谢长安揽过来揉了两把，谢长安探头探脑的看蒋雪，谢楹却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而是转身开了箱笼，从里面取了一套小男孩儿的衣服。
那衣服有些破，但是不算太脏，三两下就脱了蒋雪的外衣给她套在了身上，然后又给她戴了一个破破的帽子，随即拿出个盒子，手指在里面一抹就黑了，然后他把那些黑东西全抹在了蒋雪的脸上。
而后一把拉过谢长安，照样扒了他的外衣，却不是给他穿破衣服，而是把蒋雪脱下来那套女娃娃的衣服给他套在了身上。
这一套操作惊呆了两个孩子，唯独谢楹满意的摇了摇扇子，开始嘱咐两个孩子接下来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