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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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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不器眼神更加幽深了,像是猛兽一样,眼里的不是人性,而是野兽的光芒。
但是显然,言不器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七号逐渐撤回了自己对言不器的控制。
言不器的眼神也逐渐清明起来,但是,决心已经下了,七号对言不器的影响,早就刻进了言不器的神经了。
……
殷鸿此时还不知道言不器的真实状况,毕竟任谁想破脑袋,也想不到,AI会有控制人类的一天。
人们总是过分自大,根本意识不到事情远远比他们想到的更加危险。
殷鸿正在家里列计划表。
这是她一贯的习惯。
在被修正系统抓到之前,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从来没有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
但是作为修正员,很明显在未来的日子里会见到不少死亡。
殷鸿心里一沉。
她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相反,她心里乱的像一团麻。
她向来不是什么感性的人,但也从来不违法乱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她,甚至没见过死人。
她父母都健在,很健康,周围也从来没发生过什么不幸,她总归是幸运的,这些年来唯一遭受过的不幸也只是因为高强度工作带来的致死的胃病。
她其实根本没那么淡定地直面那么多人的死亡,甚至,这个死亡绝对不会是自己见到的最后一次,这才仅仅是个开始。
殷鸿并不是一个主张逃避的人,但是她可耻地起了逃避的心思。
她明白,这还只是第一个位面,接下来的几个位面,她可能还要面对比这更多的死亡。
殷鸿之前从来不会后悔,但现在,她心头却涌上了一丝悔意。
为什么她不能从头开始做呢?
为什么她要一开始就选择这么难的位面?
殷鸿闭着双眼,放在扶手上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她知道,通往成功的路一向是用血和泪铺就的,没有血性的人,真的很难走下去。
没有自己,之后也会有人解决的,总要有个人面对,自己不过来的早了一点。
殷鸿心里又微微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来的早了一点,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殷鸿:【易正,言不器有没有什么动作?】
易正:【没有,未检测到异常。】
殷鸿听见这话,揉了揉正在突突的眉心。
她现在心头萦绕着一股不祥的预感,甚至在易正的话后,那种不详的感觉,愈发强烈。
殷鸿的手无力的垂下,她有点累了。可是,他还不能休息,她现在总算是理解了叶梓的咸鱼状态了。
或许,叶梓根本不是咸鱼,只是逃避遇到这种事情而已。
殷鸿看着桌上的计划书,心头依旧不适。
她把手稿撕了,放在碗里烧了。
总归会有更好的办法的,殷鸿想。
殷鸿闭上了眼睛,不再想和言不器有关的任何事情。
第二天,当殷鸿睡醒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殷鸿把自己从桌子上薅了起来。
昨天想事情想地太晚,殷鸿想着想着就趴在了桌子上。
趴了一晚上,殷鸿的颈椎有些不舒服,浑身也酸痛无比。
殷鸿揉了揉因为长时间扭头趴在桌子上有些抽筋的脖子,还有些发晕。
昨天因为不知何解的烦躁也随着这一觉淡了很多。
殷鸿搓了搓脸,试图通过这种方法清醒一下,但是效果并不明显。
殷鸿感觉到自己清醒不来,没再为难自己而是又瘫在了床上,任由自己的思绪翻飞。
或许是被子里太过温暖,没过多久,殷鸿的思绪迷糊起来,过了几分钟,便又睡着了。
殷鸿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一个水墨一样的小院。
她坐在小院里,背靠着一棵高大的梧桐,六月初的梧桐舒展着自己淡紫色的花瓣,淡雅的香气吞吞吐吐,织就了一场烟雨江南。
画面一转,眼前的小院被大火吞没,房间里是绝望的呼救,她在房间里,看见外面有个小男孩站在大门外,他手里攥着一朵梧桐花,对着窗子里的人们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愉悦的笑容。
殷鸿不寒而栗,浑身颤抖。
正常的人,不会在看到有人死在面前的时候无动于衷——不对,不是无动于衷,他没有无动于衷,他笑得很开心。
她费力地拍着窗户,试着求外面的人来救人,但是外面的男孩无动于衷,甚至露出了一个包含恶意的笑,并托起手中的梧桐花,向窗内的人炫耀着。
殷鸿听见自己呼救着,却没有人听见,此起彼伏的稚嫩童音,萦绕在耳边,殷鸿看了看自己的手,也是一点点。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肯定有哪里不对!
画面再转,睁眼便是刺目的白。
“大铭,你看,秋秋醒了!她睁眼了!”身边传来女人惊喜的声音。
声音很年轻,甚至能听出来初为人母的喜悦。
殷鸿费力地抬了抬手,看到的是比之前更小的手,她眼神里尽是困惑。
想要出声说话,却发现声音也是咿呀咿呀的,根本说不出来完整的话。
……
【检测到宿主脑电波异常,是否选择清醒状态?】
【宿主无应答,选择默认选项[是]】
殷鸿猛地睁眼,忽然坐了起来。
刚刚的梦,让她出了一身粘腻的冷汗。
这场梦甚至不像个梦,殷鸿闭上了眼,平复自己的呼吸。
梦里的窒息感和无力感都太真实了,让她再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殷鸿调整着呼吸,看向墙上的钟表。
眼前忽然一阵晕眩。
她从床上下来,双腿还有些软。
这场梦,时间很长,漆黑的夜幕里,月亮早就出场,在距离很远的地方还点缀着几颗星子。
她走向卫生间,掬了一捧冷水泼在自己的脸上,整个人都清醒了,但是脑袋里却一阵嗡鸣,之后转变为一阵阵剧痛。
殷鸿身上再次冒起来了冷汗。
过了差不多一刻钟,殷鸿看着才好了些。
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还有些发白。
【易正,确认秦知秋的信息全吗?】
【从目前所得到的资料,没有发现缺漏。】
殷鸿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们收录的信息,是不是只有从出生到我到这里只间的资料。】
易正:【出去部分非人类生物和非生物,保留信息均为从出生到宿主到达之前的信息。】
殷鸿再次沉默了。
殷鸿想起来梦里让人窒息的大火和烧着的梧桐树,想起来了那间刺目的病房。
她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些原因。
她又为什么会做这些梦?
听说当被借宿者精神力达到阈值,可以和借宿者修正员产生联系,这是秦知秋传来的信息吗?
或者说,是她本身的精神力产生了什么躁动,直接读取了秦知秋的记忆?
……亦或者,这只是一个梦?
殷鸿双手扶着洗手台,她他额头一抽一抽地发疼。
想不出来,她直接走到沙发旁,把自己埋在沙发里。
突然,一声“咕噜~”,尽管周围没人,殷鸿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动作顿了一下。
也是,上辈子死于胃病,对这种事情本来就比较敏感。
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殷鸿早就需要补充能量了。
殷鸿正处于萎靡状态,不想点外卖,便圾垃着拖鞋走到厨房,自己煮了些清汤挂面,吃了些填肚子。
不得不说,殷鸿虽然不喜欢做饭,但是做饭还是有一手的,
清汤挂面的汤水也足,上面飘了些撒进去的葱花,滴进去的几滴香油和白醋并没有喧宾夺主,反而更好地催生了白面独有的香气。
在挂面的上方还有个荷包蛋,形状也很完美,没有打散,用筷子戳一下,还是软的。
咬一口,鸡蛋是溏心的,和汤水一起送进嘴里,鲜味在殷鸿的嘴里炸开,是殷鸿的一贯口味。
殷鸿面无表情地吃完,又拖拖拉拉地洗完碗。
刚刚的梦对她影响有些大,她想了又想,似乎所有的猜想都指向了一个方向。
一个可能谁都没有想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