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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绝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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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符显然没有什么经验,并对许目成的八卦充满了好奇,在催促许目成进行了关于徐荩元等故事前因后果的讲述后,他迷茫地眨着眼睛,惆怅地坦白道:“我只拒绝过猫,没有拒绝过人。”
许目成本就没报太大的希望,说道:“那好吧,你是怎么拒绝猫的?”
“这个嘛,”灵符皱眉深思,“大概只要诚心实意的拒绝就好了,至于对方会不会伤心失望,这个就靠时间来抹平了。”
“好吧。”许目成丧气一叹,她当然知道要诚心实意。
灵符扭头往楼梯口的方向看了一眼,黑色耳朵始终朝着楼梯放向,生怕温澜生会突然出现,他压低声音小心翼翼询问道:“你把这事告诉温澜生了吗?”
许目成答的理所应当:“当然啊。”
灵符像是被噎了一下,忐忑不安问道:“那温澜生什么反应?”
“还好吧,”许目成将几只玻璃杯摆整齐,心不在焉说道,“我告诉他我会拒绝之后,他好像也就没怎么不高兴了。”
“就这样?”
“不然呢?”
灵符显然大吃一惊,就好像许目成给他来了一拳一样,之后他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半晌憋出了一句没头脑的话:“你要小心。”
“啥?”许目成不明所以。
“我告诉过你好多次,温澜生没有心。”灵符又紧接着声音又小又快地说道,“我觉得他这次的反应不正常。”
“那正常反应是什么?”许目成笑问,“勒令我再也不许跟徐荩元见面和说话,或者再也不允许我去学校?”
灵符犹豫几秒,点了点头,嘟囔道:“他确实是那种人。”
“那才是不正常的,正常人应该好好交流沟通,把问题说开了之后就没什么可不高兴的了,”许目成也思考着这次温澜生不同寻常的反应,说道,“或许他开始有所转变,不再那么,嗯……那么偏激了?”
灵符没有说话,只是担忧地望着她。
虽然不知道猫妖的绿眼睛里为什么充满忧虑的神情,但许目成还是拍了拍猫妖的肩膀,带有安慰性质的说:“人总是会变会成长嘛,温澜生虽然一百多了,但也会变得嘛。”
猫妖做出了一种吃苦瓜的表情:“这样是最好的了。”
不久后许目成在与白露一同逛街的时候也咨询了小鹿精的建议,与灵符不同的是,白露倒是对徐荩元突兀的表白毫不惊奇。
“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小鹿精一摊手,好像在说雷雨天会打雷一样稀松平常。
许目成一脸震惊:“什么叫你早就知道!”
“其实我没看出来,是梅非告诉我的。”白露皱眉思考着说,“他好像说有些人的爱是藏不住的,他说徐荩元喜欢你喜欢地相当明显,所以他不小心说出口也是必然的喽。”
许目成一时感到了几分尴尬,没等她缓过来,白露又说了几句更令她尴尬的话语。
“而且我觉得徐荩元跟许姐姐你也挺配的嘛,梅非也这样觉得,他用了一个什么形容来着,”白露沉思了片刻,“梅非说太阳更适合与太阳一块呆在天上,就算你的记忆被抹除了,你见到他仍然会有熟悉的感觉,就算不记得了,仍然还会相爱。”
“都是些什么啊,”许目成略感不悦,“我现在与温澜生在一起呢。”
“是啊,”白露无所察觉的继续无辜道,“梅非说如果你没有和温老板在一起的话,那你再次遇见徐荩元肯定就会与他和好了,所以也难怪温老板要抹去你那些与徐荩元有关的记忆了,当然抹去也未必有用。”
“我不是要和你说这个,”许目成急道,“我是不会答应徐荩元的,我想找一种合适的方法拒绝,想听听你有没有合适的建议,毕竟你和他还有点来往。”
白露脑袋微微歪着,似是有些不解:“为什么要拒绝他呢?”
许目成有些歇斯底里:“当然要拒绝啊,我与温澜生在一起呢!”
“难道你不喜欢徐荩元吗,”白露定义了一下这个“喜欢”的含义,“那种你‘喜欢’温老板的‘喜欢’。”
许目成被白露的话语问的一愣,她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小鹿精浅褐色的圆眼睛,竭力判断她是在故意激怒自已亦或是只是单纯的发问,但小鹿精的眼底只有一片温润的纯良,她最终倦倦叹了口气:“好嘛,你和灵符一个个的,或许我应该找个正常人商量心事,而不是找小猫或者小鹿。”
白露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出许目成的不悦,虽然她不太清楚什么至使了许目成的不开心。她认真建议道:“如果一定要拒绝的话,你为什么不把徐荩元约出来好好谈一谈呢,你不是觉得两个人好好谈一谈是可以解决好多问题的吗?”
“是啊,”许目成闷闷不乐,“但我不想让对方太伤心,或者日后相处起来有些尴尬。”
“我想这是没有办法的了,”白露摇头说道,“许姐姐难道没有发现吗,不管语言是直接的还是委婉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只要是许姐姐的拒绝,徐师弟无论如何都会伤心的。不过我想徐师弟是不会怪你的,不管你的拒绝是生硬还是委婉,都改变不了他很爱你的事实。”
难怪那天徐荩元离开咖啡馆时是那样的落寞与颓然,许目成愣愣望着小鹿精天真干净的脸庞想到。一时间她既有些憾然自己竟没发现想要继续与徐荩元做朋友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幼稚,又有些诧异白露什么变得竟能将一切看得那么通透,仿佛不是一年前初识时的懵懂小鹿。
白露对此甚是得意:“毕竟今年我读了好多好多的书。”
与白露交流后,许目成下定决心要与徐荩元好好谈一谈,但不知是徐荩元故意躲着她亦或是其他,她一直没有在学校遇见徐荩元,明明此前都是很容易就会偶遇。
在之后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里,许目成一直没有再见到过徐荩元,只是从白露与灵符那里道听途说了一点消息。
灵符会趁着温澜生不在跟前时偷偷与许目成说上几句,他说徐荩元近来状态不是很好,好像为那日的深感后悔,似乎是后悔过于冲动。
“之前徐大哥会喝酒吗?”灵符询问道,听起来是话里有话,像是再说徐荩元借酒消愁一般。
“我,我不记得了啊。”许目成无奈回答,想到这儿,她就忍不住暗暗责怪温澜生。
“也是。”灵符有些忧虑,绿眼睛望着面前的天真姑娘,又一次提醒她要小心。
白露则是在小酒馆营业时,一边在柜台倒腾自己想喝的酒水,一边与许目成交谈几句。
她直白地告诉许目成,徐荩元近来好像憔悴了不少,虽然他好像一直都有些憔悴,自从得知你不记得他了之后。
温澜生闻言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悄悄注视着许目成的神情,他非常遗憾地发现许目成脸上出现了焦急与关切的神情,他有些悲伤,微微闭上了眼睛,耳边却依旧传来瓶瓶罐罐的碰撞声与两个姑娘的交谈声。
“许姐姐你什么时候去同他谈一谈?”是白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责怪的语气。
许目成有些歉意地答道:“我最近一直没有见到他。”
“可以电话联系嘛,许姐姐你有他的电话号码吗?”一阵窸窸窣窣,是白露在从包包里翻找她的手机。
许目成阻止了她:“唉,不用了,电话号码我存着呢,他的各种联系方式我都有,一直没删过。”
“一直没删”四个字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把利刃,不偏不倚的正中了温澜生胸口,令他平添了几分无谓的痛苦悲伤与恼怒。他不太喜欢“一直”这个词,除非是形容他与许目成,除非许目成能够一直同他在一起,除非她再也不会去注意其他无关人等。
终于,在下班后,许目成拿起手机,犹犹豫豫,疏离而不失礼貌地给徐荩元发了一条消息,询问他周末是否有空,约他到街角的咖啡店中谈一谈。
接连数天,发出的消息像是石沉大海一样毫无音讯,当许目成认为徐荩元大概不会回复的时候,在周末的前一晚,她忽然收到了回复,非常简短的一个“好”字。
于是第二日她便早早起床,斟酌词句,以冀言语能够足够委婉。
尽管窗外天气很好,阳光洒洒晴空万里,但中有些莫名的惴惴不安压在她的心头,她还恳请温澜生为她算上一卦。
纸牌堆中掉出了三张古怪图案的牌,一张画着镰刀与黑色斗笠,一张画着战车一样的东西,还有一张她曾见过——高塔与坠落的飞鸟。
她有些慌张,因为三张纸牌似乎看上去都是黑乎乎的,不怎么吉利。
温澜生凝视着三张纸牌,许久后恍然大悟一般轻轻一笑,笑得有些不同于往日,格外地爽朗而轻快,他说:“没什么,挺好的。”
“有什么好笑的?”许目成盯着纸牌看了又看,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温澜生轻声道:“没什么,只是我有些开心。”
许目成有些困惑,但她有点赶时间,便不再多问,匆匆换衣服去了,她选了一条普通的裙子与一对儿普通耳饰,温澜生却兴致颇高地把她重新推回到衣柜前,让她再重新选一身衣服。
许目成猜想温澜生大概不喜欢自己打扮地太漂亮去见徐荩元,丧气地找出一件丑丑的T恤和一条陈旧的牛仔短裤:“这样行了吧?”
“不,”温澜生轻笑道,“我的意思是你应该穿的漂亮一点。”
接着他伸手拿出了一条蓝色连衣裙,裙摆像瀚海与天空,点缀着小鱼与星光,是他送给许目成的一条裙子。
许目成自然很开心,她当然喜欢穿的漂漂亮亮的,于是她在她小首饰盒里翻找起来:“如果我穿上我最喜欢的裙子,那我也要戴上我最喜欢的项链。”
温澜生注视着许目成的视线略过了他送的几条宝石项链,最后选择了一条深蓝色八芒星项链。
许目成自言自语在镜子前:“好奇怪呀,我不记得这条项链什么时候买的了,但我总是特别喜欢。”
“不要带这一条。”温澜生有些冷淡地说道。
“为什么?明明这条项链也和这条裙子最配嘛。”
“我不太喜欢。”温澜生认为那颗晃动的蓝色八芒星有些刺眼,他知道这条项链的,那是过去徐荩元送给许目成的生日礼物。
“好吧,”许目成悻悻道,“那你说那一条好?”
温澜生选了那颗粉色宝石项链,银色的细线划过许目成的脖颈,他的手指触碰到姑娘温热的皮肤,无端升起了一阵战栗,因为他想如果纸牌占卜没有出错的话,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触碰她温热的肉|体。
“时间的心脏,象征着永恒,这条也不错——你干什么呢!”许目成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因为温澜生的吻忽然轻轻划过她的脖颈与肩背,有些痒有些让她想笑。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我好爱你,”温澜生非常非常轻地说,“好爱好爱你,爱到一刻也不能分离。”
“嗯,我也很爱你。”许目成也轻快的回应。
她离开小酒馆时温澜生没有说“早点回来”之类的话语,而是笑眯眯地叮嘱她“路上小心”。
许目成也快活地同他告别,并提前思考起了午饭:“等我回来中午要不要出去吃?”
“好啊,都听你的。”温澜生站在门口,早晨的阳光倾泻在他的身上,似乎使他略显苍白的脸色红润了一些,不知什么缘故,他看起来好像心情很好,几乎散发出一种灿然如日的独特气质。
许目成有些惊奇于温澜生今日的快乐,临行前突发奇想,非常快乐地轻轻吻了他一下,然后对着他有些惊讶的神情开心一笑,她在想是等她与徐荩元谈完后,她与温澜生之间的小小矛盾便会释然,之后便永远是明媚灿然的时光啦。
只可惜晴空之下,一片阳光灿烂,她察觉不出疏冷的雪山上正隐隐燃着癫狂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