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伏哈】活魂》嬴昰

10、Chapter X

　　哈利自然是愣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汤姆还要帮着自己出头——这很显然是在给自己出气，哈利敢说那可是他第一次看见汤姆如此冰冷的表情，就算冷冰冰地看着自己，也不会如此寒风刺骨，看上去气愤极了。他也看见汤姆说了蛇语——这下好了，完全暴露出来了，但是哈利知道汤姆是不在意这件事情的，甚至汤姆也许一直都在期待这一刻吧——哈利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得到，汤姆一直都在期待些什么，没准这一刻他已经期待很久了。汤姆一定是很想要获得权力吧……
　　他默默低下头来，脑子里一片纷乱，完全没心情去听那边的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他握紧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着，哈利承认自己在这一刻是受到了触动，甚至眼角隐隐约约浮现出泪水来，从未被别人这样出过头，从未被这样关怀着，哈利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他只知道——这一次约莫是自己赌输了。他一开始就想如果汤姆完全放弃了自己，那么他也没有必要自顾自地去维系一段虚假的感情，但是很明显，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汤姆都去做了，不管是光明正大还是暗地里——哈利必须得承认，就算是虚假的，这一个跟头他也栽定了。
　　哈利也会猜测这一切会不会是汤姆布下的一场局，他会猜测汤姆是故意让莱斯特兰奇被教训的这一幕让他发现的，他也会猜测是汤姆先让莱斯特兰奇来羞辱自己，再由他出面，好让哈利彻底弄明白些什么。但是哈利知道，莱斯特兰奇可是不会听汤姆的，所以这一次，再怎样的猜测都是虚假的，只有眼前看见的这一切是真实的。也许汤姆不过是在逢场作戏，为了哄骗自己，哈利相信汤姆一定了解自己到底想要些什么的。
　　他就像是个幼稚的孩子一样，顽固地想要知道汤姆究竟会不会在意自己，哪怕他只是来自数十年后的一抹残缺的灵魂，哪怕对于汤姆而言，他也许都算不上是个合格的同伴。但是得到了会害怕失去，那倒是不如从一开始就从未得到过，所以哈利才会忍着内心的痛苦，趁着这一次机会做出自己一直都不敢去做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也许是彻底死心，这样他就好毫无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也许又在期待着当真有人能够给予自己爱吧，从小就缺失了的爱。
　　他的心头有些苦涩，开始回想起来到这来以后发生的一切，想起汤姆第一个接纳了自己，也是第一个陪伴了自己而从无怨言的人。他也想起汤姆所说的那番话——他得承认汤姆的话的确有些道理，因为哈利也明白这是事实，他就是几乎从小一直被欺负到大的一个典型，甚至无力反抗——除了在梦境当中。
　　就算是在巫师界，也还是会有欺凌他人这种事情存在的，正如自己刚刚遇到的这样，纯血统的巫师总是会排斥其他人，斯莱特林尤其喜欢这样做。巫师之间也还是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的，更何况是一无所知，会对这些魔法感到恐惧的普通人类呢？
　　那些人类，会将拥有魔法的人当做是异类，数百年前便是如此，不知多少人被当做女巫，被充满惊惧恐慌心理的人给烧死，而在今天，也不知多少小巫师还不知道魔法界的存在，便就此陨落。但这并不是汤姆要说出那种话语来的理由。
　　哈利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他知道也许——也许这会是个突破口，他还是想要去说服汤姆放弃那种看上去十分幼稚的想法，想要说服汤姆知道他的想法都是错误的，哈利得承认，他总是觉得自己的想法过度异想天开，没准会引得汤姆再一次震怒——但是他决定再去尝试一次。
　　因为他知道，至少汤姆应当，还是会愿意听自己的话的。虽然再胆怯，哈利也想要为这个唯一打动了自己的人再去尝试一次。
　　他没有再去多看什么，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有定论了，哈利就此转身离开，开始思索说些什么话才好。他知道自己的决断一定要是正确的才行，否则是说服不了汤姆的。他可不想自己刚刚同汤姆和好，就再一次闹崩掉，也不想自己会被迫接受汤姆的看法和做法，他始终不认为那会是正确的。
　　而汤姆在狠狠教训了莱斯特兰奇一顿过后，终于再度挂上那抹虚假的冰冷的笑容，那是满满的嘲讽。他自然注意到刚才有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那儿，那头标志性的乱糟糟的头发，和翡翠绿色的眼睛，一看就是哈利。他冷哼了一声，转身回到了斯莱特林的休息室。他知道莱斯特兰奇先一步跑回去以后，肯定会和其他人说起这件事情来，没准会人尽皆知。他故意放慢步伐，就是想要让信息传播得更加广泛一些，他有些好奇这下子那些原本会带着厌恶眼神看着自己的家伙，这一次又会怎样看待自己。
　　休息室里面的小巫师都在窃窃私语着。汤姆并没有跟莱斯特兰奇说要他保守住这个秘密，于是汤姆也许是斯莱特林继承人的这个事情就被传了开来，他们要么带着敬畏要么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汤姆，更多的小巫师则是在好奇。而年长的斯莱特林则是一脸严肃，略微带着点审视，尽管更多人还是带上了点敬畏——因为汤姆可是会说蛇语的。他们还不至于怀疑莱斯特兰奇的话语，至少那也是个纯血贵族。
　　而汤姆并不打算过多搭理他们，只要证实这一点就好，要是不证实的话，关于他作假的谣言就一定会越传越远，到时候一开始的目的可就达成不了——于是他故意放大了声音，“嘶嘶”的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而后那帮斯莱特林就望着有一条蛇从汤姆的身体上飞快地爬下来，绕着整个斯莱特林休息室转了一圈，而斯莱特林休息室当中那些装饰蛇在听见了声音过后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发出些意味不明的声音作为回应。
　　他没有在意身后那些人脸上的表情，他们或是畏惧或是喜悦，而汤姆只是一门心思加快了步伐——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今天这场闹剧结束后的结果，他想知道这一次哈利会不会同意自己的看法——尽管过了这么长时间，说实在的汤姆都不抱有太大希望了，但他的确是希望就算是争吵，哈利也总得跟自己说点什么，而不是一言不发。即使这一次哈利还是不赞同也没有关系，汤姆知道再怎样哈利一定都会想办法和自己修复关系的。汤姆早就算明白这一点了。
　　他就快受够那种日子了，坦白来说，简直快要被逼疯了。二人明明是同寝室的舍友，可是一反上个学期的状态，汤姆只能在魔药课上去找马尔福一组，而哈利则不知从哪儿找来了赫奇帕奇拼成了一组，这让汤姆看见的时候着实很不爽，不论在什么时候，哈利都会避免跟自己说话，甚至会逃避和自己见面。每天自己回来的时候，总是会看见哈利已经躺在了床上，就算偶尔没有躺在床上，他也会一脸惊慌地看看自己，而后三下五除二地就上床了，不一会就能够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这一次汤姆打开了寝室的房门，他终于是松了口气，这一次哈利看上去是在等着自己的到来，而且听见开门声音的时候，甚至是主动朝着他的方向看来。那双眼睛当中是满满的期待，还透着些胆怯，看到这个哈利，都让汤姆情不自禁觉得有些陌生了。
　　哦——天哪，他简直要受宠若惊了。汤姆忍不住就在心中暗暗嘲讽道。
　　“呃……不管怎么说，汤姆，我都要感谢你今天为我出头。”哈利尴尬地摸摸自己那本就乱糟糟的黑色头发，那双翡翠绿的眼睛晶莹剔透，看起来丝毫没有一点儿杂质，而他选择率先开口，免得汤姆一下子又回到之前那个话题上。他下意识想要回避那个话题，因为哈利觉得提到这个话题，也许会引发再一次的争吵。
　　“嗯，这也算不上什么，毕竟你可是我的……朋友。”汤姆轻轻微笑着，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才是合适的，而他的脸上笑容看上去是那样的真诚，尽管汤姆是知道自己的话语到底是有几分真心的，并不完全是他的真情。这也阻止不了这番话语在哈利心房上轻轻敲击了一下，他又有些忍不住想哭了。
　　哈利眨眨眼睛，狠狠闭了一下又睁开，将那些泪水全部都憋了回去，他知道现在是不合时宜的，现在他觉得恰到好处的是跟汤姆谈谈几个月前的那件事情：“唔，然后我应该为之前几个月没有理你而道歉……的确也是我冲动了，但是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我只能说，我承认也许你说的有道理。”他的确是这样承认的，因为他在几个月的思考过后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他知道汤姆那时候的气愤也是有缘由的——因为自己和他，都是在不断地被麻瓜给羞辱。或许汤姆那样想也是想给自己出气？哈利忍不住会抱有这样的想法，随即又会自嘲一样将这个想法抛弃掉。他胆怯着，他害怕当真如此，自己又要付出些什么才好回报。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多做，却总是会得到汤姆的帮助，这总会让他不知所措。
　　可难道说哈利就没有报复回去的想法吗？当然不是，但是哈利知道，这样简单的报复是完全不起作用的，要是当真会起作用，那么当初的他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伤害了。而小巫师的安全问题——也许并不是他们这个年纪应该去考虑的事情，也许多少年过后这种状况总能够得到改善的。
　　肉眼可见的，汤姆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大了，看上去他很高兴，因为哈利承认他认可了自己的话语，他才要开口说些什么，想着要让哈利进一步认可自己，却听着哈利立马继续说道：“但是你要知道，我的父母其实有一个大抵是麻瓜……这是我推测出来的，而我想你也是如此。如果这样说来，为什么偏要这样去做？”
　　“以暴制暴一定是错误的，这样做，也许会得到反弹，也许他们会变本加厉，而一开始我们想要的也不过是巫师能够得到保护对吧？也许会适得其反，你的目的根本就没有办法实现……就算是在巫师界，也不一定就是每个巫师都会被好好对待，就比如我刚才……”哈利还没说完，就被阴沉着脸的汤姆给打断了。
　　“够了，我不想听见你说这样的话。”他的确是偏执着，不敢置信着。他不想知道自己的血脉到底是怎样的，他只应该是特殊的，从头到尾都是特殊的才对。很早以前他就这样坚信着，他的血脉一定是独一无二的——要不然他为什么会拥有魔法？要不然他为什么会成为第一名？所以他的血脉是不应该沾染麻瓜血统的才对——正是因为完全的特殊，他才会被魔法界接受，也才会被麻瓜界排斥，欺辱。因为那些麻瓜会害怕，会恐慌，会惧怕不认得的事物。
　　但他的确知道，哈利的话应当是没错的，要是自己真的血统纯粹，又为什么会背负这样的姓氏？要是自己血统纯粹，又为什么会在一个破旧的麻瓜孤儿院当中生活十几年？要是自己血统纯粹，也就不至于在一开始被那些同学冷眼相待了。但他还是不愿意听见这句话的，听见这句话，就意味着将他心口的那个伤疤一次次揭开来。从他出生后被自己的母亲抛弃开始，他就已经在怨恨麻瓜了。他并不认为自己的母亲会是个巫师，合该她应该只是个普通人类才对，要不然为什么会这样轻易的死去，将自己扔给了孤儿院，自己却不管不顾？
　　所以他讨厌这句话——让他会回想起曾经不堪的这句话。
　　哈利一下子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不知到底是哪句话才让汤姆的反应一下子就这么大。他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也堵在嘴里不便说出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他只好制止原本的想法，心想要好好听听汤姆又是怎样说的。
　　可是他才刚停止说话没多久，紧接着就听见了汤姆的低声呢喃：“我该是特殊的才对……要是我不特殊，也就不会被魔法界接受，也就不会被那些可恶的麻瓜排斥与欺辱……我不想拥有他们那样丑恶的面貌，丑恶的品性，我不该拥有麻瓜的血统……”
　　哈利眨眨眼，突然间有些想笑。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汤姆到底在纠结些什么，虽然汤姆还在低声呢喃着，沉浸在思绪当中，哈利还是开了口：“可是在巫师当中也有这样的性格存在啊？那个莱斯特兰奇，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么，嗯？因为实际上本质都是人类罢了。”他不知自己到底哪里来的勇气该说这么多话，但他的确不想要汤姆就那样朝着错误的道路上继续行走下去，而后一去不复返。哈利已经下定了决心，从他看见了那一幕开始，哈利就已经决定好了。
　　此时他尚且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做起来会有多么困难。他也不知道，实际上再怎样汤姆也不可能轻易更改他的想法的。多少年前是这样，多少年后也依然是这样，从未改变过。
　　但是这一次，汤姆难得冷静了下来。他知道哈利说的是事实，这一点他无法反驳。他也知道如果想要说服哈利的话，就一定要让他扭转这些想法，一定要让他明白麻瓜的确是有罪的，的确是应当受到惩罚的。
　　但是他的初心到底又是什么——他的初心分明只是，分明不过是想要好好保护巫师罢了，想要保护小巫师，在魔法界再怎样，也不会有小巫师就此死去，而在麻瓜界的小巫师，却有可能就此死亡。汤姆不想这样，说到底他是在为了自己的过去出气罢了，或者说也在为了哈利的未来出气吧……他不知道，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去想。
　　也许仅仅是因为，他把哈利当做是自己的东西，而他可不希望哈利会出事。不管什么时候都一样，再怎样，在他眼里，哈利也算的上是个特殊的存在了。
　　所以——“但是麻瓜会给巫师带来更多的伤害。”汤姆这一次脱口而出，他的话语听上去是那样冰冷，那样不近人情。而哈利就那么呆呆地望着他。他透过那双宛若深渊一般的眼眸到底又看到了些什么？是汤姆内心的决绝，还是说仿佛看见了自己？哈利并不知道，他只知道，在这一瞬间他有所动摇。
　　的确，的确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伤害，的确他们是有错，但是该去制裁他们的是法律，而不是由他们个人去行动。最重要的，往往并不是报复回去，而是要造成一个长期的影响，要让所有巫师今后都不会再次受到伤害才行。
　　“呼……所以，还是先别讨论这个问题了不是吗？我想再这样讨论下去的话，我们还是会继续争吵起来的吧？这样也没什么好处。我想，还是再多想想好了至少我得承认你的想法的确是有正确的地方，但是你也无法否认我的想法，同样的，你也无法说服我的。”哈利这一次眼睛变得亮晶晶的，看上去就好像是抓住了那个正确的线头，而后一直向前。他心想这一次总是能够好好和汤姆相处了才对。
　　“……你说的没错。”汤姆长吁出一口气来，他得承认这和他一开始所想的一样，果然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么？说服哈利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情，他本以为同样受过麻瓜的伤害，哈利应该会很容易接受自己的想法才对，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倔强，就连原本的胆怯都被一时间压制了下去，显示出来是那样的莽撞，简直不像是个斯莱特林，倒像是个格兰芬多了。
　　不过汤姆承认，他也不讨厌这点，偶尔看看还是会觉得挺有意思的——汤姆得承认，自己就是缺少这点东西。
　　“所以，还是回到从前那样吧，这个问题可以留到之后再去讨论。我想也许可以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的。”两个人最后选择各退一步，将这个话题暂且搁置，转而开始收集更多的资料，试图印证自己的看法。
　　两个人的关系再度回到了从前那般，坐在一块儿享用晚餐，在魔药课堂上两个人还是一组，徒留马尔福哀怨地望着两个人，而哈利与汤姆还是会如同从前一样，互相分享一些自己擅长而对方并不擅长的东西，也会就着学院当中发生的趣事而闲聊。
　　在他人眼里，这样也许会有些奇怪，但是两个人并不觉得这算得上是什么，甚至汤姆还因此略略有些欣喜。
　　他知道只要自己这样做，那些斯莱特林的学生也已经知道他就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了，一定会将哈利当做是他的东西。他很满足这种感受，他很满足这种想法，绝对不可以让哈利知道的想法。
　　而哈利也只好对他的赫奇帕奇朋友说句抱歉了——尽管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他还是被那些学生的坦诚与朴实给打动了，相比较斯莱特林的气氛，哈利反倒是更喜欢其他学院一点，只可惜的确是无法换学院的。他也只好默默哀叹这一点，在念念不舍地告别过后追赶者汤姆的身影跑了过去。
　　而在两个人走在路上的时候，那些斯莱特林学生总是会若有若无地投来视线，大多是看向汤姆的，他们在评估汤姆的实力，斯莱特林——实力至上，他们在思考到底怎样做，才能够获得更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