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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玉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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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檀今晚一直在言语上与他针锋相对,孟渔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一直忍着。
可他本就在孟槐生那里受了气,说来说去也是为了她。耻辱也受了,心血也花了,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二人相处的时候,然而却连李寿檀一个好脸都没得到。
孟渔也忍不住动了怒:“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李寿檀将被他戴在腕间的玉镯伸到他面前晃了晃,挑衅道:“我的意思是没必要,你不用破费,也可以睡到我。”
“毕竟我只是你的泄欲的工具而已。”
“这话谁跟你说的?”
此话一出,孟渔的反应比她还大,简直是有针扎到了他身上,
“用不着谁跟我说,我自己心里清楚。”寿檀见他这幅道貌岸然的伪善模样更是愤怒,伴随着哗啦啦一阵水声,她直接从水池里站了起来。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湿漉漉的脚踩过浴缸旁做功考究的羊绒毛毯,留下一串靠近孟渔的渐深脚印。
“那你告诉我,我现在!”
暖调柔和的浴室灯下,女人曼妙的曲线身材彻底暴露在两人眼中。寿檀伸手指着自己赤\裸的模样,逼问,“那我现在算什么?!”
孟渔从来没见过寿檀这幅模样,她似乎始终是矜持的,即便两人的身体早已熟悉,但无论几次之后,她在床上从来都是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
每次都是孟渔闹她,咬她,逗她开灯,逗她张开。
此刻的寿檀几乎要把自己撕碎了。
有莫名的恐慌从他的心底蔓延出来,从他每一根骨头缝里往外透着凉意。孟渔忽然紧张起来,潜意识有个念头浮出来——
她要跟他鱼死网破。
她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想法?她凭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瞬间,愤怒吞没了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地狱里才有的火焰在孟渔的眼底翻涌——她真是这世上最不知好歹的一个了!他对她这样好,她竟然还是想要离开他。
孟渔随手抽过一张浴巾,兜头摔到寿檀身上。
孟渔掐着她的脸颊,恨恨道:“既然清楚,还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看来我真是把你这个‘工具’惯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寿檀看他的眼神像是看敌人,孟渔被她刺痛,恍然收回手,沉着脸走出浴室。
“不知好歹!”
寿檀紧随其后。
她一把抓住孟渔的胳膊:“我不知好歹?孟渔,你凭什么以为你给什么别人都得接着,还得对你感恩戴德?就算你是皇帝,我还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我就是不知好歹,我就是贪婪,你给我的一切我都不稀罕。”
“你说什么?”孟渔倏然转身,他反抓住寿檀的手将她逼到墙边,额头抵着额头地看她,“我再给你三秒钟,把话收回。”
“你松开我!”
“我不松!”
寿檀不再言语,偏头看到自己被抓着举在半空的手。腕间那只玉镯时不时闪着光,也像是在嘲笑着她的怯懦,嘲笑着她的自作自受。
身后就是光洁的墙壁,寿檀终于肯睁眼瞧他。
忽然,她笑了一下,就在孟渔困惑晃神之际,只听一声脆响,紧接着是断镯掉在地上的声音——
就在刚刚,寿檀一拳将自己的胳膊挥到了墙上。镯子顿时就碎了,切面扎进她的胳膊,猩红的血流顺着颤抖的手指往下滴落,染红了地上断成两节的玉镯。
“孟渔,你看不出来吗?只要是跟你有关的东西,我就都讨厌。都看不上!”
“所以,你从始至终都在讨厌我,对吧?”孟渔一脚将断裂的镯子踢开,他眯起眼睛,摸索着寿檀的嘴唇,沉默片刻后才缓缓道,
“我以为,过了这么久......你总该有一些改变。”
“对一个掠夺者做出改变吗?”
寿檀这回真笑了,她怎么从前没发现孟渔有如此愚蠢的一面。
她呛他又急又快:“不会改变的。就算退一万步,也是从讨厌变成恨。只可惜,我从一开始就......”
“李寿檀,我有时候真想把你剖开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心!”
狠话还没说完,唇齿就被全部堵住。孟渔往前一探头,将她整个人压在墙上闷头就亲。
许久后,孟渔发问。他亲她的时候,寿檀像是石像,亦或是一条死鱼,任由他动作,只当自己死了。
“怎么不动?”
“命令我回应你,有意思吗?”
“当然。”
“我说我恨你,你听不懂吗?”
“我不在乎。”
孟渔将咫尺间寿檀鄙夷的目光照单全收,却仍没脸没皮地激怒她。
他恍若未闻般低声呓语了一遍“我不在乎”后,又道:“只要你乖乖听话,哪怕是哄我骗我也无所谓。所以,不要让我催第二次。”
话音未落,霸道专横的吻再次落了下来。
寿檀张嘴就咬。
她是下了狠劲儿的,一下就让孟渔的嘴唇挂了彩,孟渔闷哼一声。
“又咬。”
孟渔的眼神终于清醒了片刻,青筋突起的手擦过红肿的嘴唇,“李寿檀,你丫属狗的吧?”
难得的痞气泄露。
紧接着是愈发凶猛的吻,寿檀腿一软,人控制不住往下滑去。
“李寿檀,你又再耍什么花样?”
昏迷前,寿檀感受到自己被人紧张地捞起来,耳边传来孟渔咬牙切齿的声音。
寿檀忍不住在心里冷笑:瞧瞧,他就这样防着她。他的真心可怜,竟也敢用深情的眼神将她诓骗。
*
寿檀没什么大碍,因为吹风的缘故有些低烧。之所以忽然昏迷,是因为方才空气稀薄。
而是孟渔刚将她抱到床上,随船的医生为她做初步诊断时,寿檀就已经清醒了。
医生支支吾吾地顾左右而言他了一番之后,床上床边的两人显然都明白过来,对视一眼又双双错开了目光,很是尴尬。
所以......她刚才是被孟渔亲晕了?
要不是浑身乏力,寿檀真想一脑袋撞到枕头上把自己给闷死。
好丢脸啊!
医生为她打上点滴,又照例嘱咐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屋内再次陷入沉静,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地走着,时针指向了十一点。
孟渔见她没什么大碍,便也起身离开。他转身时,寿檀的目光终于落到了他的背影上。
似乎......有些落寞?
苦涩味瞬间溢满了她的口腔,那种无边无际的悲伤再次将她席卷,寿檀搭在床边的手紧紧捏紧又松开。
待他走后,寿檀扶着点滴架走到角落里,蹲下捡起一块玉镯的碎片,脸上看不出任何痛快的神情。
......她,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然而起身的功夫,寿檀就从看到半掩的门口站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显然,他是孟渔安排在这监视她的。
寿檀的心冷了,窒息感再次袭来。
理智归位,寿檀暗笑自己天真,她早该想到的,她今晚这样挑衅孟渔,必定惹他不快。可就是这样去惹恼他,羞辱他,可他竟然还是不肯放过她。
寿檀简直都要怀疑他其实有sub属性了,越骂他越爽是不是啊。
但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寿檀又看了一眼外面的男人,直到今晚之后,孟渔对她的控制必定愈发严苛。若是再为了莫名其妙的情绪迟疑犹豫,那她真是要亲手丢弃自己唯一能重获自由的机会了。
寿檀望着手边的点滴瓶,心里已有了主意。
片刻后,屋内发生一声巨响。
门口的男人立马敲门,询问:“李小姐,您有事吗?”
寿檀在屋里烦躁地回:“怎么可能没事!”
得到她的允许后,男人进屋后只见一地的玻璃碎片,而寿檀坐在其中,手掌被扎的鲜血淋漓。
“李小姐,对不起,是我没留神。我这就去跟孟先生汇报。”
“站住!”寿檀呵住他,“你不想干了是不是?孟渔刚回去就出了这种事,你告诉他不是找骂吗?”
男人终于回过神来,慌忙道谢后道:“李小姐,我这就去请医生!”
寿檀龇牙咧嘴地点点头,她看起来浑不在意,只是忙着从鲜血淋漓的手掌中抠出碎玻璃渣。
待男人消失在走廊尽头,寿檀赶忙起身出了屋子。大概是因为紧张,她反而生出一些力气来。
寿檀尽快走出去一段路,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卢笙住在哪个房间。她心里很急,却又不敢轻易开口,只好在走廊里漫无目地走着。
也是凑巧,她刚从主通道的拐弯走了过来就看到不远处有点滴火光。看来这是船上服务生偷偷吸烟的地方。
而寿檀定睛一看,现在溜出来抽烟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陷她于不义的服务生。
寿檀快步跑去,抢先一步走到他面前,堵住他唯一可以逃跑的去路。
“李......李小姐......”
服务生被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倒不是他胆小,实在是寿檀这幅模样太吓人了——她的手还没有经过包扎,此时隐约有血渗出来。
再被凄惨的月光一照,寿檀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带我去见卢小姐。”
“不然,你就跟着我一起去见孟渔......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