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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分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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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车灯熄灭,地下停车库又恢复原来冷清漆黑的模样。
陈濯朗靠在椅背上闭眼眯了会,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连回自己家都会有压力。
“嘀”。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输入密码进了家门,一进门他就蹙起了眉,家里昏暗得像常年没人住似的,他甚至怀疑,这间房子照这样发展下去,指不定会出现初生演替。
“我回来了。”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无人应答。
不过,他在看见餐桌上他给沈杨准备的早餐已经不见踪影,心里总算还有些安慰,于是他放下手中的公文包,习惯性地去厨房洗手。
他就只是好奇的瞥了眼旁边的垃圾桶,结果发现了他今天做的早餐,不是残骸。
陈濯朗微微地勾起半边唇,隐忍着怒气将垃圾袋提了起来,随便一打结,气愤地扔到阳台外面。
胡乱洗了把手,水珠溅得到处都是。
他将已经湿透的袖口,挽到手肘上,径直走向了卧室。
沈杨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摘下耳机问道:“你怎么回来没声啊”
陈濯朗给他气笑了,自己方才多大动静,他居然觉得没声。
“沈杨,你什么意思?”陈濯朗很少叫沈杨的大名。
“我什么什么意思?”沈杨明显一副状况外的样子。
陈濯朗挑眉:“怎么,需要我给你把垃圾袋拿给你看吗?”
沈杨顿时恍然大物,自知理亏,站起来扯着陈濯朗的衣角,嗫嚅地说:“我今天早上不饿。”,可能是陈濯朗今天的神情过于严肃愤怒,弄得沈杨有些怕他。
陈濯朗见沈杨眼睛红了一大圈,忍下烦躁,撇开他抓着自己衣角的手,稍稍放缓了语气:“沈杨,我们谈谈。”
沈杨的手顿时没了依附物,慌得不行,染着哭腔说道:“陈哥我错了,你别凶我。”
这整得陈濯朗倒是懵了几秒。
到底面对的是自己惯了两年的爱人,陈濯朗也不好真的发脾气:“你先别哭,把话说清楚。”
沈杨这才结结巴巴,半吞半咽地开口。
说了半天陈濯朗倒是明白了不少,总的来说,沈杨就是闲自己陪他的时间少,没有安全感。
怎么又是安全感,我去他妈的安全感,老子就长得那么花心吗?陈濯朗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稍稍安抚好沈杨后,陈濯朗独自拿了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
出来的时候,沈杨又恢复昨天那般冷淡的态度,真的一冷一热,冰火两重天,整得陈濯朗都要崩溃了。
“祖宗你到底想怎样?”陈濯朗不想挣扎了。
“下周六陪我出去玩。”沈杨说道。
陈濯朗有些为难地开口:“下周我要出差。”
沈杨顿时怒了:“出差,出差,哪有那么多差给你出???你就是在找借口。”
吼完之后没等陈濯朗开口,就兀自补充了句:“分手。”
陈濯朗在沈杨说出“分手”那一刻忽然就清醒了很多,这会语气倒是平静:“沈杨,总把分手放在嘴边,你真以为你还是三岁小孩吗?”
沈杨倒是想开口反驳,但陈濯朗没给他机会:“两年的时间还不够你了解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业要干,只不过恰巧我的比较忙罢了,就因为这些你就患得患失,总是将怨气撒到别人身上,即使是最亲的人也会难受好吗,每次都一昧地指责我,还故意赌气要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哄你,有时候我都觉得我从来没认识过你一样,咱们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别再这么不成熟好吗?”
沈杨没说话,憋着眼泪收拾东西。
陈濯朗倚靠在门旁,轻声说:“沈杨,你接下来说的每句话我都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了,分还是不分?”
沈杨没搭话,一股脑地将自己的衣服乱塞一通,拎起行李箱,绕过陈濯朗,径直走向玄关处。
随着关门声响起,沈杨的声音也从门外炸开:“分!”
陈濯朗忽然释然一笑,恍惚地靠在门上。
他忽然觉得这两年过得好不真实。
他以这个姿势保持了许久,长叹一声,走到床边,坐到了下来,随后打开手机,给楚商发了条信息——【你收拾一下家里,明天我去你家住。】
很快楚商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十分不善:“他又作什么妖,把你扫地出门了?”
陈濯朗没说话,黑夜的寂静中,沉默与气愤以一手机相隔。
后面陈濯朗想给沈杨发信息,结果发现自己和他所有的通讯方式都被拉黑了。
陈濯朗啧了声,从床上起来,走到书桌旁,拿起纸笔写了几句话,将它放在了餐桌上,随后他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他的东西不多,两三下就收完了,陈濯朗凝着视线,恍惚地看着眼前两大个行李箱,心中苦涩,原来两年的记忆两个行李箱就可以打包带走……
冷静了十几分钟,陈濯朗还是打了个电话给楚商:“你赶紧收拾,我现在就过去。”
楚商:“……”都特么有病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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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多一星期,我就搬出去。”陈濯朗疲倦地说道。
楚商接过陈濯朗手中两个超大行李箱,笑骂道:“你这会倒是跟我客气起来了。”
陈濯朗也笑,一手勾着楚商的肩膀说道:“哎呀好饿,煮点东西来吃!”
楚商拿手肘撞了他一下:“我家只有泡面。”,陈濯朗不在意的摆摆手:“那也成!”
两人坐在茶几与沙发之间的地上嘶溜嘶溜地嗦着面。
楚商看着陈濯朗那狼吞虎咽的模样,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十年前一般。
“都快三十的人了,,你妈不催你啊?”陈濯朗吃完刷了个牙,散了头发靠在沙发上问道。
“催啊怎么不催。”楚商回道。
“还想着她呢?”陈濯朗打趣道,“嗯。”楚商也不避讳。
陈濯朗哎呀一声:“成,您老就慢慢想吧,都快五年了,早该忘了,我先睡了。”
楚商拿起一旁的抱枕,朝陈濯朗砸去:“你以为谁跟你一样,心大。”
陈濯朗接过抱枕,无所谓地耸耸肩,就打着哈欠回房睡觉了。
怎么可能不难过,两年诶,全打水漂了,但人总要往前看嘛,别老放任自己在痛苦的漩涡中挣扎,对自己,要大度。
陈濯朗好似过惯了这种生活般,什么事都得过且过,就像时不时漫漶的水一样,浮浮沉沉,就这样庸碌地活了近三十年。
小时候的陈濯朗就是这样,遇到什么事都笑嘻嘻的,管他结果如何。
真的令人很没有安全感吗?在爱情这条路上摔了无数次的陈濯朗终于向自己发出了疑问。
思索半天,无果。
陈濯朗懒懒地翻了个身,抓着被褥往上提了些,含糊不清地喃喃道:“谈个屁。”
两人隔着一房一个睡得香甜,一个几乎睁眼一整宿。
第二天起来,陈濯朗就被楚商揪着打。
“你有病啊。”,陈濯朗睡觉不老实,到处翻身,每天醒来都衣衫/不整的,这会刚睡醒,乱着头发连牙都没刷,就被楚商找上门了。
楚商摇着陈濯朗的肩膀,恶狠狠地说道:“你倒好,睡得跟猪一样!”
“是你自己没用。”,陈濯朗打了个哈欠,“一边去。”
“听说你下周要去天宁出差?”楚商倚在浴室的门旁问道。
陈濯朗一边拿皮筋扎着头发,一边懒洋洋地嗯了声。
楚商失望地叹气,“你干嘛?”陈濯朗面无表情地问。
“没干嘛,就是觉得家里那瓶酒就放得有些久了。”
“你特么!等我回来再开!”
“我、就、不!”
“你去死吧楚商!”陈濯朗吼完直接一脚把楚商踹出了门。
楚商的车昨天送去保养了,这会开的是陈濯朗的车。
陈濯朗扶额说:“你就是故意的。”
楚商十分大言不惭:“没错,不是,我说你这人,来我家住,总得意思意思一下嘛。”
“懒得跟你计较。”
楚商嘁了一声。
过了一会,陈濯朗忽然开口:“我想辞职了。”
好家伙,话音刚落,楚商就来了个急刹车,得亏在没什么车流的马路上,不然指不定成什么事故现场。
陈濯朗由于惯性猛地向前一俯身,随后又重重地撞到了椅背上,气得直接低骂了起来。
楚商急忙启动了车子,有些心虚地干咳了声,还给自己找借口:“还不是怪你语出惊人!”
陈濯朗冷笑道:“说吧,你当时给你教练塞了多少钱?”
楚商哎呀一声,打着哈哈过去了,“不是,你为啥想辞职啊,这么高的年薪,这么稳定的工作上哪找去?”
陈濯朗说道:“就是不想干了。”
楚商见状也没再多问,只是说:“那你还出差吗?”
“出啊,做人总得善始善终嘛。”陈濯朗顺了下他的长发说道。
“那您好人做到底,下次club的钱帮我结一下。”楚商没脸没皮地笑道。
陈濯朗转头微笑:“你皮很痒?”
楚商:“……”说好的善始善终呢,刚认识那会,温柔得跟个什么似的。
进了办公室,陈濯朗照例处理了会公务,随后开始写辞职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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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杨离家出走后,本以为陈濯朗会追上自己,结果自己都快出小区了,身后也没有半点动静,只好在附近的酒店凑合了一晚。
他觉得自己这几年确实被陈濯朗惯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有心想要道歉,但这会却怎么都拉不下脸来,思索再三,他还是决定回家一趟。
沈杨输了密码,很好,他没改。
结果一进门,他忽然就愣在那里了,这家哪还有陈濯朗的半点气息?
沈杨有些慌了,鞋都没脱就踏进了家里,一眼就瞥到了餐桌的那张纸上。
“我的东西已经收好搬走了,望安。”
甚至没有一句结束语,两年的感情顿时被他自己作出来的拉锯战给蚕食鲸吞掉了……
沈杨有些不敢相信,连忙跑到卧室,到处翻找属于陈濯朗的东西,良久,无果。
他想给陈濯朗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怎么回事,结果打开手机的瞬间,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把他拉黑了,如果打过去又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呢?
沈杨慢慢地沿墙滑坐到地上,将脸埋臂弯,失声痛哭起来。
黄昏透过缝隙轻烙在沈杨灼痛的心里。
爱情经不得清算,双方犯下的错早已交织在两人的包容的血肉中,若强行扯开,只会落得个鲜血淋漓,两败俱伤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