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未尽》妖梦铃

112、脱罪

　　王岳始终不肯把赵郢供出来，把所有事都揽到自己身上，承认是自己要害任昭衍，理由是看他不顺眼。
　　他们可以查到王岳跟赵郢有接触，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一次的案子跟他能有什么关系，他们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什么。
　　穆英跟穆少恭说后续会继续跟进，但是能不能将赵郢抓到，还是一个未知数。
　　但是不管怎么样，任昭衍总算是可以摆脱杀人的罪名，这才是最重要的。
　　林轻羽总是时不时在医院传过来任昭衍的信息，都不是什么好事，穆少恭每次接他的电话都感觉自己的心脏一蹦一跳，安定不下来，这下终于能去看他了，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穆英也跟着他一起，任昭衍这次算是无辜被害，不管是作为案件的侦办人还是穆少恭的姑姑，她都应该去看看任昭衍。
　　他们到达医院的时候任昭衍正好发了一通脾气，将医院的饭食给砸了，病房里面一片混乱，医生差点要给他注射镇定剂，幸好被林轻羽给拦了下来，又将那些无关人物都赶了出去，
　　穆少恭赶到时，林轻羽好不容易哄着任昭衍吃下了半碗饭，结果在看到穆少恭出现的门口的时候，任昭衍脸色突变，把饭菜给推倒了，搞得地面一片狼藉。
　　推完之后任昭衍躺回床上盖上被子，一点都不想见到他。
　　穆少恭只觉得心里酸涩难耐，往前走了几步--这人好像又瘦了，而且脸色也更差了。
　　这些天肯定没有好好吃饭吧。
　　想着，穆少恭离得更近，他看到到任昭衍右手手腕上缠满了纱布，还隐隐能看到一些血丝渗出来，看着就非常疼。
　　穆少恭靠过去捏住了他的手腕，正想喊人进来给他打开手铐，任昭衍却不由分说地挣扎起来，不愿意让他碰到自己：“你滚开，滚，我不要见到你。”
　　“都已经结束了。”穆少恭只能死死地捏着他的手腕，防止手铐再给他造成别的伤害“昭衍，我们可以回家了，以后再也不去警察局了好不好？都结束了，你看看我。”
　　任昭衍见自己挣脱不了，竟然一口咬在了穆少恭手腕上。
　　“嘶～”
　　任昭衍下嘴很狠，穆少恭痛得双眼染绯红，白皙的皮肤被尖锐的牙齿咬破，鲜红的血液顺着任昭衍的嘴角落下来--像一个吸血鬼。
　　一旁的护士被吓到了，正想上前将他们分开，穆少恭却呵斥了一声：“别过来。”
　　林轻羽也将门口的警察拦下来，轻声说：“给他们一点时间。”
　　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跟穆少恭的血混在一起，染红了床上洁白的被褥。
　　他到底还是松开了牙，向后退了一下，嘴角还挂着一条血痕，穆少恭再一次在心里感慨--有点儿像吸血鬼王子。
　　“别怕，都过去了。”穆少恭抬起手给他拭去眼角的泪珠“我一直都在呢，要是讨厌我，那你就打我骂我吧，我都受着。”
　　穆少恭手腕上印着两排整齐的牙印，还在滴血，护士想上前来给他包扎，穆少恭却摇摇头：“先把手铐打开。”
　　他一直捏着任昭衍的手腕，生怕他给自己伤上加伤。
　　林轻羽也移开脚步，让穆英等人可以进去，将任昭衍手腕上的镣铐解开，穆英想跟任昭衍说些什么，然而那人压根就不想跟她说话，连看见她这张脸都不愿意，直接偏开脑袋。
　　护士拿着纱布在一边干着急，穆少恭看见某个人正盯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发呆，心里有些无奈。
　　“先生，我先给你……”
　　“先给他包扎。”穆少恭一直捏着任昭衍的手腕，将他受伤的位置推到护士面前，他手腕上的纱布已经磨损，应该换一份新的。
　　任昭衍下意识地挣了一下，穆少恭跟护士说一声快点之后就吻上了任昭衍的双唇，将他嘴角自己的血全部回收。
　　护士看得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事情发展会变成这样，有些不知所措。
　　林轻羽偏开头不看这两人，转头看着那个护士，有些不满：“你在发什么呆？能不能快一点？”
　　护士回神，感觉给任昭衍解开手上的绷带。
　　没了绷带的遮挡，任昭衍手腕上的伤才暴露在空气里，穆少恭一下瞪大眼睛：“怎么会这样？”
　　任昭衍的手腕上有好几道伤痕，每一道伤都鲜血淋漓，刚才的纱布裹得太厚了，所以看不出什么来，实际上里面那几层纱布都已经被血液给沁湿。
　　林轻羽只是看着任昭衍的发顶，什么都没有说。
　　在医院这些天，特别是在晚上的时候，任昭衍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被铐着的那只手总不得安宁，也不知都他到底是想挣脱还是单纯的折磨自己。
　　护士被他吓到了好几次，每次给他包上纱布，没一会儿又弄伤了别的地方，一来二去手就伤成了这样，实在没办法了，林轻羽干脆让护士将他整条小臂都包了起来，这样起码还没那么容易伤到。
　　“对不起……”穆少恭将任昭衍压到了自己怀里“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不会让人再伤害到你。”
　　等护士给任昭衍的手腕包扎好上好药，穆少恭才把自己的手递过去。
　　他手上的牙印好处理，咬得再狠也只是这个小一个伤口而已，不过几分钟就可以包扎好。
　　穆英见这里也不再需要自己，再加上任昭衍不待见她，所以她很识趣地跟穆少恭道别离开。
　　他们现在需要时间和空间，所以林轻羽把房间里的护士一块喊了出去，并且主动给他们关上门，任昭衍估计是不会跟他离开了，于是便转身离开，孩子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空间了。
　　等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林轻羽发现本来应该离开的穆英站在那里抽烟。
　　她似乎是在等他。
　　“我们聊聊吧。”
　　林轻羽站在几步外，他其实不太喜欢烟味，觉得还可以忍受才开口：“你要在这里聊？”
　　穆英想了想，说：“找个咖啡厅，我请你喝咖啡。”
　　林轻羽点点头表示同意。
　　……
　　说要聊的人是穆英，结果坐下之后什么都不说话的人也是她。
　　林轻羽众横商业圈这么多年，没什么特别的本事，不动声色倒是学得炉火纯青。
　　半响，穆英终于没再沉默下去，忍不住开口问：“你就这样接受他们在一起了？”
　　林轻羽微微抬眼：“要不然呢？”
　　穆英蹙眉：“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看得开。”
　　“看不开也得看得开。”林轻羽喝了一口咖啡，目光微沉“只要他能开心，我还有什么是接受不了的呢？”
　　况且他先前也尝试过阻挠，结果还是没有成功，能怎么办呢？任昭衍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能遇到一个能让他开心的人，他没理由当那个棒打鸳鸯的坏人。
　　说完，林轻羽抬头看向穆英：“难道你要反对？”
　　“我可没那个权力管他的事。”穆英也端起咖啡“但是少恭父母那一关不好过，他父母肯定接受不了他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林轻羽不以为然：“那又怎么样？”
　　穆英微微挑眉：“你一点都不担心？”
　　穆少恭的父母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他们到时候任昭衍会面对什么还未可知，穆英有些佩服林轻羽的淡定。
　　林轻羽说：“该担心的人是穆少恭，如果他连这件事都处理不好，我要怎么相信他能照顾好昭衍？是他自己招惹我们家昭衍的，需要面对什么他自己也该想过，如果处理不好这件事，到时候穆少恭才是最痛苦的那个人。”
　　况且，穆少恭是同性恋，这一点永远不可能改变，不管有没有任昭衍，他始终要去面对自己的父母，这不是轻易能解决的事，林轻羽选择放手，选择将任昭衍交给他，那他就会相信自己的选择，相信穆少恭不会让他失望，也不会让任昭衍失望。
　　当然了，如果他让任昭衍失望了，不需要林轻羽做什么，任昭衍便会让他付出代价，就算那个代价很难以想象。
　　不过没关系，作为任昭衍的监护人，他会一直陪在任昭衍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一直在。
　　穆英不知道该说什么，许久才扯了扯嘴角开口：“你倒是提前做好准备，够有觉悟。”
　　林轻羽点了点头：“毕竟我以前觉得只要他能平安长大，那一切都不是事，现在他已经长大了，我的愿望也达成了，他想要追求幸福，我也就没有理由阻拦。”
　　穆英顿了一下，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或许真的是她想太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