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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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梦中瞬息间时光变迁，无形的琉璃之壳悄然破碎。
他望着眼前以花簇拥的巨茧，如涓涓血流伴随着心脏跳动奔涌而上，伴随着生命的喧嚣，浩瀚生机自建木延伸出妖娆根系注入其中。
丹恒身上透着尘埃落定，已经放下一切的静谧。
“……这些都是什么啊。”神经大条如三月七也只敢小声嘀咕，她看向面前的同伴：“丹恒，你……”
她忽地止了声音。
“丹恒……你在长出鳞片。”穹亦是惊讶地看着他身上的变化。
“……”老杨意识到，在他们无知无觉的瞬间里，丹恒一定经历了许多事……或者说，除了与仙舟无关的列车组成员，眼下所有人都见证过了。
以至于此刻，竟陷入一种诡谲的寂静。
来自前世龙尊的幻影不知何时已如泡影般消逝……或是汇入了这神异的血液奔流中。
年轻的龙裔如梦初醒般转动眼珠，却有一种生涩感，泛着幽光的眼瞳中映出丝丝缕缕中交织汇聚的涡流。嘴唇微动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他发出一声叹息。
“……三月七，穹，□□先生。”缓慢地，认真地念过同伴的名字，丹恒的目光几乎称得上怀念：“抱歉，我的开拓之旅便到此为止了。”
“为什……啊……”三月七平日里娇憨率直，却并不蠢笨，直觉也是颇为准确敏锐。她呐呐地看了一眼周围，又看向同伴蔓延着青色鳞片愈发显得俊秀非人的面容，才求证地问：“是因为……那个［节点］吗？是小奥来了吗？”
丹恒无言颔首。
他无法形容妻子的形态，亦无法理解那些变化……就连自己的存在、最初的相遇与情感也无法确认是否全为前世的操控。
丹枫……那个男人如厉鬼般盘踞在他灵魂的深处，操控他的人生，干扰他的意志。
此刻对方终于达成目的而离去，可长久以来的影响真的能这般随之消逝吗？每每在内心珍重着强调的心爱妻子，纯洁无瑕的幼龙……他的爱抚慰着他不安的心与悲伤。
那些与他无关的过往已经毫无意义，而他得到的［爱］也是真实。
这样便够了。
“那，”三月七嗫嚅着，无措地握着手中的弓：“小奥他……他真的……？我、我感觉好混乱啊，这一切都太突然了……我以为大家还会继续开拓下去……至少不会这么快……”
在她苏醒时、试图触碰虚幻的星星时，握住了她的手的小奥……给了她对陌生世界最初的实感。和虽然看起来有些冷漠排外，但实际上性格也很温和认真的丹恒老师……三月七都记不清多少次自己不小心惹了大大小小的麻烦后，对方一边叹气一边帮忙兜底。他们和姬子和杨叔一样，都是三月七记忆中最重要的伙伴。
为什么会这么快就要别离？
心里有一块地方，忽然变得空落落的。
美少女的眼眸变得湿润，水意盈在里面，迫红了眼眶。
杨叔只能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太伤心，小三月。每个人的旅途都是不一样的，每一站都会有人达到目的地。就目前而言……小奥前往的结局，是无数生命都无法企及的神迹，也许他正希望你为他达成的壮举而欢呼呢？”
所以在此刻，尚留有一片使他们交流的空余时间。
年长者的余光看见沉默如雪雕的女人，她好似被抽走了魂灵般闭上眼眸，等待着某种审判降临。星核猎手已经沉寂于花海。而将军的背影负手而立，有一种释然的轻松与安宁。
……实际上，列车还能不能驶离罗浮，他无法判断。
穹也沉默地点了点头。这才是他进行的第二场开拓，可醒来时遇见的最初同伴里，有两位已经要……不对。
灰发青年忽然皱眉，没有提着武器的手附上心口，内里容纳着星核的位置。
“不太对劲……好像，还缺了点什么。”
“什么？”三月七下意识地问。
“还差最后的平衡点。”丹恒低声说，“丰饶建木，不朽龙裔……绝灭大君。只有幻胧是不够的。”
他抬头：“……来了。”
由远及近的、熟悉的鸣笛声，本停泊在玉界门甲板处的星穹列车竟跃迁至鳞渊境洞天内，呼啸着从天边驶向建木根系！
“列车、列车怎么到这里来了？”
龙裔面上隐隐的愧疚之情此刻溢于言表，他轻轻吸了口气，才继续道：“正如当初小奥被毁灭印记灼烧、以开拓祝福中和反应……我不知道那些漫长过往中，阿基维利尚未陨落之时祂是否与他达成某种共识。但就此来看，可能，列车也不得不将在此处继续停泊……”
被列车长无意中迫害过的老杨恍然道：“原来如此……小奥与列车的渊源，比我们以为的要深远许多。”
星穹列车的动力并非来自通常意义上的燃料，而是践行命途所从中得到的能量……宇宙中有传言，列车的核心是阿基维利的心脏。
维修列车的姬子和好奇心旺盛的三月七都未曾在列车上找到相应的证据，但此刻小奥需要这份力量。
他将以此为助力，真正踏上全新的道路。
而开拓的列车，也为此而来。
——
“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怎么能只是在列车上等待一切结束呢？”
迅速接收了一切信息，姬子当即做出了决定，总是露出温柔知性笑容的面孔上透出一丝兴奋来：“强闯仙舟联盟洞天，见证一尊神明的诞生……真是相当刺激的见闻呢。”
虽说无从得知小奥踏上的道路是为何等方向，亦不知此行之后对列车、乃至对仙舟罗浮与宇宙有何影响……但正是这份不可逆的推进，更有命运齿轮缓慢转动的紧迫感。这一站会是列车的结局吗？这种奔赴未知的脚步，也正是开拓旅途中不可或缺、跌宕起伏的一部分呀。
“阿基维利留下的，不止是星穹列车。”
帕姆可爱的灰兔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还有一个约定，一个和奥乘客的约定。”
最接近人类的星神，［开拓］的阿基维利。
“我记得列车长提起过。”姬子颔首，想起帕姆曾分享回忆：阿基维利承诺列车永远会载他前行……或许早在那时起，开拓星神便已经预见了此时此刻罢。
“帕姆还记得，阿基维利说，奥乘客是遥远的星星。”列车长看向车顶的星空投影灯，那么明亮，又虚幻：“明明就在身边，却又无法触碰……他来到列车上，又离开列车。他的旅途没有计划，仅仅是随波逐流。可到头来又是坚定地向着最终的目的走去，没有任何人和事能让他停下脚步。”
阿基维利被那星光触动了命途的本能。
想要触碰他，想要了解他，想去到那遥远而神秘的过往中探索新的未知之处。
［你是我未曾触及的奇迹。］
“奥乘客……一直以来，都很孤独呢。”
帕姆说：“所以阿基维利的约定，就是当奥乘客踏上［那条道路］时，星穹列车将送他最后一程。”
“现在，便是列车更改目的地的时候了！”
回应般，列车长尚未进入驾驶室，列车却响起洪亮的鸣笛声——于罗浮仙舟玉界门港口停泊的星穹列车动力全开，命途能量撕裂空间帷幕，进行跃迁！
——
“各位乘客请注意！各位乘客请注意！”
列车长的声音通过外放广播传达至建木玄根处众人耳中：“列车变更目的地，前往［终局］！列车变更目的地，前往［终局］！”
“此站将是星穹列车终点站！”
“请各位乘客注意人身安全，列车不再返航！”
——
“什么……？”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忽如其来的别离，与猝不及防的最终一站。三月七已经处理不过来信息，迷茫地望着疾驰的列车——它从天边飞越而来，目的正是他们的方向。
更准确的说，是建木玄根、被花海吞没的幻胧。
姬子先一步被开拓的祝福送到了地面，与同伴们汇合，她与将军彼此颔首致意后，笑吟吟地说道：“嘿，这种场合怎么能缺了我呢？”
“姬子姐……”三月七有些委屈道，意料之中地看不到另一个本应留守列车的身影。
是啊，怎么能看到呢？他分明已经在这里了。
姬子搂住三月七的肩膀，鼓励道：“打起精神来呀小三月，此时此刻正该被我们见证并记录下来，不是吗？小奥还贴心地给了我们汇合的时间呢。这种时候，我们该为他走出自己的道路而开心呀。”
“我说的对吗，丹恒？”
“…嗯，是啊……”
龙化蔓延了相当一部分的青年轻声应和，旁人甚至能从他半开的唇瓣中窥见内里已经异色的口腔黏膜与锐利的尖牙。
穹定定地看着，忽然把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他大喊：“小奥——加油啊！”
“往前走！”
三月七也振作起来，甚至用六相冰撒出一地亮闪闪的凝晶做应援物，美少女又蹦又跳地喊道：“加油呀！你一定、一定可以成功的！”
“一直以来，我最喜欢和你，还有大家一起开拓了！”
“一起抵达最后一站，我很开心！”
“以后也继续走下去吧！”
伴随着呼喊声，列车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尽情释放着仿佛无穷无尽的力量，以雨后虹桥为轨道，呼啸着冲向既定的最终之站——与建木玄根链接的花海之卵，幼龙即将从中蜕变的摇篮。
炫目的光芒吞噬了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 5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