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t's get a little dirty》嬴昰

5、【五】

　　“你们需要人帮忙运营这一家会所吗？”他坐在那儿，那双紫罗兰色的眸子暗沉无光，不知正在想着什么，而他笑盈盈地说着这样的话语，却只让人觉得脊背发凉。
　　当然目的不会这么简单——要知道，他对于哥谭的地下世界还是很感兴趣的，他想要知道，这里多少埋藏了多少阴影。
　　“不，我想我是不需要的。”
　　科波特转了转手中抓着的伞，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年轻男子。在这样的天气里面，对方仍旧穿着披风，带着毛绒绒的帽子，就好像是觉得这样的天气格外寒冷一般。
　　而费奥多尔只是轻笑了一声：“我想……你最近一定有什么烦恼的事情才对，这位先生。”他只是坐在那儿，看上去却像是掌握了一切事情一般。
　　而他所拥有的，都不过是匆匆间观察得到的东西罢了。他敢肯定，面前的这个男子，不会拒绝他说出来的提议。
　　科波特皱紧了眉头。他在哥谭的情报网堪称是无比发达，可是从未听说过这样一位男子，要么就是初出茅庐想要出风头的愣头青，要么就是……深藏不露，一直到了现在才终于忍耐不住的人……
　　但只要试探一下，也就能知道对方究竟是前一种还是后一种了。于是在这完全没有其他人的房间当中，科波特直截了当地询问到：“那不如由你说说，有什么我会感到烦恼的事情吗？”他很确定，自己所有的情报都不可能轻易外泄的，要么就是这个年轻人在胡说，要不然就是掌握了什么证据，这决定了他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做。
　　然而费奥多尔就像是察觉不到危机将至一般——他甚至不觉得这算什么危机。曾经无数次，他面对过比这个局面还要凶险的场面，最后是他活下来，而对面死去。
　　“我想……先生，你最近一定是丢失了一批货物吧？而且你还无法追回这批货物，甚至接下来要担心，剩下来的货物还能不能成功接收。”
　　这是推测也好，是具体得到的情报也罢，都不重要，只要能够获得科波特哪怕一丝一毫的信任也是足够了的。
　　“哦？那么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一想到这件事情，科波特就不由得生气起来，他很清楚是谁干的这件事情——还不是那个蝙蝠侠，如果不是他，他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个样子。
　　“先生只需要知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就足够了，至于具体如何……无可奉告。我只想问你，你是否需要有个人帮你解决这件事情呢？”他当然有办法，因为他是那可以深深埋藏于地下室之中的老鼠，最后趁人不备之时给予最终一击。
　　至于要做些什么……他会说，他想要把哥谭的水彻底搅浑，这样他才有办法找到途径离开这里。他需要找到异样的地方，才能够获得回去的道路。而……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儿异样的心思，他看着这个世界，也同样觉得其需要一个变革，所有的，所有的这些人，都不应该继续存在下去了。
　　他尚且不是很了解这个世界的其他情况，但是看着这个架势……他敢肯定，一定还有些事情，会让自己彻底下定决心的。那还不如在一切发生之前趁早离开。
　　“你倒是说说你要怎么做。我可是不会保住你的。”言下之意——他会让费奥多尔一个人去处理这件事情，无论事情是否败露出来，货物是否能够成功拿到，都不会去管他。科波特知道，如果他能够成功，那么一切就需要去慎重考虑——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要找到自己，又为什么要帮这个忙？他应该有那个实力去自己经营一份属于自己的罪。
　　而如果他不能成功……那就只能祝愿对方在牢狱之灾之中能够生活的更好一些了。
　　“不需要，只要我出面就好了。”费奥多尔当然不会把自己想的事情说出来。科波特看出他什么都不想说，也只是冷笑了一声：“那好，你既然想要一个人解决这件事情，那便去吧。我想要是你被抓住了，那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告诉了费奥多尔货品交付的地点，而费奥多尔只是眯起眼睛来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齿轮正在缓缓转动，而他正推动着这一切的运作。
　　西格玛只是站在不远处，神色晦暗地看着这一切。他无法理解费奥多尔做出这一切的目的来，正如他此刻感到自己到底是有多么的格格不入一般。在原本的世界当中，他与其他人与众不同，因为他根本算不上一个人；而他与组织里面的这些人也不一样，因为他表现得太过于像是个普通人了。
　　而在这里……他根本不属于这里。说到底，曾经想要的那个家，依然只是个飘忽不定的概念罢了。尽管他曾经确乎因为费奥多尔而得到了一个家——只属于自己的赌场。
　　所以在看着这一切的时候，他才会觉得亲切以及恍惚，然而……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什么也做不到。
　　属于普通人的力量……暂且无法展现出来，因为他没有需要去达成的目的了，所以他只能呆呆地站在那儿。
　　站在那儿，看着费奥多尔跟着陌生的，似乎是领导人一般的人走进了屋子里面，而他只是与人群隔离。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一般，所有热闹的赌局和酒局都在继续着，在那冰面上晃晃荡荡行走着的企鹅，也依然如旧。
　　而后费奥多尔终于走出了那个房间。西格玛咬咬嘴唇，虽然他确实可以依靠赌局存活下去，但只有属于自己的天空赌场才是自己的家，也不是没想过趁机脱离开来，却还是没有行动。
　　也许费奥多尔会放弃自己……但绝对不会是现在，瞧啊，他正朝着自己走过来了。
　　“暂时不需要你使用能力，我们要埋藏好自己的秘密，关于我们的能力……还需要一点特殊的时机。”
　　既然要玩，那么就闹一场大的吧。他相信，果戈里也是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所以接下来我们……”西格玛张张嘴，话却没有说完。他想起无论陀思妥耶夫斯基决定了些什么，实质上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他只要照着去做就可以了。
　　“自然是要完成这一场赌局了，”他轻笑了一声，“来都来了……总要留下些什么才是。要不然不是辜负了来到这里的目的吗？”
　　他似乎是在说着些什么，可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一样。费奥多尔当然隐瞒了一些事情，而西格玛仍旧是云里雾里，只好跟在他的身后，朝着外面的世界走去。
　　——
　　事实上果戈里感觉还不错。他也许还是第一次来到警察局这种地方来——毕竟对于他而言，进出这种地方可是轻轻松松，这还是第一次，他被当做个嫌疑人，被批待在这儿，关键就是他自己也乐意待在这儿。
　　“所以这位先生……”戈登想要说些什么——刚刚接到了来自蝙蝠侠的消息，要他旁敲侧击去问问关于果戈里到底是不是代号这件事情。
　　“哦！叫我果戈里先生——我可是有名字的，你也知道的，”果戈里晃了晃手指，那大咧咧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看上去像是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处境的模样。
　　戈登注意到，果戈里甚至堪称是兴致勃勃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他有种不详的预感……这个人也许发起疯来，会比被关在阿卡姆精神病院的那一帮人都要糟糕。
　　但是……现在看上去，暂且果戈里还不能被算做是罪犯。
　　“所以这位果戈里先生……这真的事你的真名吗？”戈登尴尬地清清嗓子，他打量了一下果戈里神色的变化，却见他的神色如常。
　　“哦……这当然是我自己的名字啦！我只是省略了一部分罢了——毕竟我也不喜欢别人直呼我的名字呢。不过——说出来全名也没关系，我的全名是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里·亚诺夫斯基。”他彬彬有礼地摘下帽子来，做了个脱帽礼，看上去讲出自己的真名对于他而言，还是一件无比喜悦的事情。
　　而戈登的背上不由得冒出来冷汗——这个名字，当真和那位历史上俄国的文豪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对方存心戏耍他们，就是这当真是被他们认定的代号。他知道，果戈里的表情看上去并不像是在说谎，而他也不想知道测谎的结果——就让他们抱有一丝希望也好。
　　果戈里果然看见了那有些诧异不解的表情，虽然他不知道真实原因是什么——他也不在乎这些，他只是在乎别人看见惊喜的时候那属于普通人的反应罢了，现在看见了，当然是——得偿所愿。
　　“哦——你脸上果然露出了那种表情来了呢，那种我最喜欢的表情！真的是太难得了——”果戈里手舞足蹈着，也不管自己实际上算作是身处敌方的阵营当中，这对于他而言，算不上什么。
　　戈登张张嘴，却是哑然。要不然就是这个人……这个人他的确是个疯子！对于自我的认知出现了问题，甚至还洋洋得意，然而……然而要是真的带着他去精神病院，对方恐怕也会大吵大闹吧。
　　在没摸清楚底细的情况下，还是不要随意行事为妙。他听见了联络器那头蝙蝠侠的话语：“他没有撒谎。”原本不详的预感就好像成真了一般，看上去如此的虚幻，可是面前的事实无情地告诉他们，这就是真实的。
　　“哦……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的精神是完全正常的，我所做出来的决定当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要怀疑这一点。所以啊——我确确实实是想要离开我原本的那个组织呢。因为啊——我合该是一只自由的飞鸟，而不应该被束缚。”他笑着说，那笑容看上去真诚几分。
　　的确如此——或者说，以前被压制下去的念头终于又冒出来，并且愈燃愈旺，永远都无法被熄灭。
　　他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既然已经远离了自己的挚友，远离了他的掌控，那么他做出这些事情来——算不得事过分的了，甚至可以说是对于阿陀故意放任自己做出这些事情来的报复？他很清楚，费奥多尔一定是明白这些的，但是他放任自己做出这些事来，那么何乐而不为？
　　或许他说不出为什么自己清楚这是费奥多尔做的选择，也许那仅仅是因为——算的上是互相理解的默契吧。
　　这是一个危险分子。然而听着他这样的话语，戈登和蝙蝠侠只能下定这样的结论。仿佛警报程度都被拉满了一样，完全没有松懈下来的余地了。
　　外面的黑夜依然深沉，可正是这片深沉的黑夜，掩藏了无数的罪恶，也掩盖了无数真相。看上去果戈里是真心要完成这一项事业，但是保不准对方的行为稍有不慎就会过激，会给这本就脆弱不堪的城市再度加上重重一击。
　　而此时此刻，费奥多尔正穿行在这一整片的黑暗当中，仿佛他就是那罪恶一般。事实上——或许他当真是那样以为的，凡人的罪恶果实皆是神明怜悯的产物，而他高高在上，俯瞰这一切。
　　他已经做好了计划，于是只身一人行走在街道上，嘴里似乎正在喃喃自语着什么。既然要完成这一场赌局，那倒是不若铤而走险。毕竟赌徒的命运——从来都是赌博，从头到尾都是。
　　他故意散播出消息，说明夜夜深的时候有一批毒品交易会发生在某一个码头的位置上。他也特地准备了空的箱子，里面随意摆放了些布料，乃至于食物，应有尽有。
　　至于采购这些东西的钱财究竟是从哪儿来的——很简单，他只不过是辗转了几个赌场，积少成多罢了。这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如果科波特不打算帮助他，那么也只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