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宿傩的罗宾叫虎杖》叶语墨

7、命运早在一开始就注定

　　宿傩平日里就窝在家中看贺茂业的存书，以及从晴明家薅来的羊毛，只有晴明的式神来请他，他才会想起来去晴明府邸回课。

　　啊，回课，他又想起来前几辈子的事儿了，她爸妈总是觉得趁年轻应该多学点儿东西，就给她报了好多一对一的辅导课，每次回课都是对她的折磨。宿傩收起晴明给他的那些史书和神话们，又整理了一下自己随手拿来写感想和梳理思路的草稿，团了团塞进袖中。

　　但怎么说呢，这回是他自找的，因为他需要，晴明也给了他这么个学习的机会，回课再痛苦也痛苦不过大难来临时的无能为力。宿傩顺手往嘴里塞了颗蜜饯——先甜后苦，先苦后甜，痛苦守恒定律不过如此。

　　“贺茂家和你还有点儿关系呢？”宿傩在和晴明讨论完前一天布置的课业后，帮晴明整理了一下他的书件，意外的看到一个印着贺茂家徽的书信，联想到了之前晴明给他整理的当世各大姓家族和贵族的关系，他突然发现一个华点。“你曾在贺茂家学习过阴阳术，按理来说应该和他们关系相近。贺茂家是怎么得罪你了？”

　　晴明神秘的一笑：“我不同任何家族交好，我只对天皇负责。而你，你只是我的友人罢了。”

　　宿傩听懂了背后的含义，说到底，无论有多少超自然能力的存在，现在也不过是封建时代，封建时代皇家才是顶头的那个，结朋营党对晴明这种因为天皇的赏识而起家的人来说最是危险。所以晴明越是护着他们，和贺茂家——甚至是多数贵族站在对立面，天皇越放心他，甚至会看在晴明的面子上对宿傩睁只眼闭只眼。

　　那他就放心，宿傩想着，别到时候把这么个享誉古今全球的大阴阳师给搭进去，那他真成个千古罪人了。

　　说到封建时代，宿傩自己一人上路赶往平安京的旅途中，他看到了许多就算是混乱如哥谭也未曾发生过的事情。他清楚的认识到了，就算犯罪率再高，再罪恶，再黑暗，哥谭到底还是文明世界的城市。

　　在这里易子而食已经算是常态了，平安京歌舞升平的老爷们知道就在他们的南方不到百里处的旱灾吗？那儿的山匪都称不上山匪，就是一群遭灾到实在活不下的人们在到处掠夺食物。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甚至比蝗虫还恐怖，蝗虫好歹还只吃它们食谱上的东西，那群流民还在饥饿中不断扩充他们的食谱，什么东西，只要嚼的动，咽得下去，他们都吃。

　　宿傩见过一个饿到不行昏了头吃碎石头的人，那石子儿把脆弱的肠子都划烂了，他只能哀嚎着慢慢死去。他从前只在古书中见过这种描写。

　　他当初敛着眉眼，不再看这些苦难，他没法儿改变的，没看到加茂名仁的下场吗？只不过是作为天皇的怀刀揭露了几个小贵族的罪恶，然后因为宿傩的出生而撞破一件皇室密帷就被舍弃，任由那些感受到威胁的贵族们追杀。

　　“对了，你今天走的之前跟着雪女去库房拿些东西。”晴明不知道宿傩的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只是仿若突然想来一样交代他拿点儿好东西回去。

　　宿傩从低落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有点惊讶：“你给我的太多了，我不能收。”

　　“不是我给的，是那位，”晴明笑眯眯的指了指天，“说是给小侄子的见面礼和歉礼。”

　　“？？？”宿傩吓得手中的书都掉了，“等等，你是说？”他伸出一根指头指着自己的鼻尖，眼中的问号简直要把人淹没了。

　　“你的母亲是天皇最小的妹妹。”晴明轻轻点头，留下一个人陷入懵逼的宿傩。

　　宿傩：思维升华。

　　怪不得，怪不得就算再多大夫官人下场，动用他们的门客们去明枪暗箭想要杀了加茂名仁，但这个男人还有心思给自己定制衣服。原来他和晴明一样都是直接向天皇负责。

　　那他，他可不可以和加茂正在做的事情一样……不，还要再看看，再考虑一下吧。宿傩按耐住心中的焦急，来日方长，他不会坐视乱世而不理，他不是那种人，他忍不住的。但是他现在还没有力量，无论是身体机能的发育还是自己的人脉积累，他都该略显稚嫩。

　　他快步走出书房去找雪女，他要看看天皇都给了他什么来确定自己在天皇心中的地位，他要利用上一切有用的东西来实现他的目的——改变这个“竭与国之物力供一城之繁华”的现状。

　　这任的天皇是个很有野心的人，晚上，宿傩躺在床上就着床头的烛火看着临走时雪女偷偷给他塞的一封信。那是加茂给他寄的，时隔多年，这个男人终于不是通过别人的转述出现了——他开始写信了。

　　宿傩不是不能理解他不好出面的原由，但是他还是很想把他吊起来打一顿，为什么？就为信里那句“你们的遭遇都是我的过错”。他要是不把这个男人头打歪，他白活这三辈子了。

　　他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这封来之不易的信，他用手摩挲着纸张脚的破损，那里还有着一丝血迹。宿傩稚嫩的脸上显现出不符合他年龄的忧郁和沉思，快点长大呀，他这么想着，将信纸放在胸口，仰面看着天花板。

　　宿傩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将目光转向贵族的拉拉扯扯和姻亲关系中，用权利挑拨离间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个男权达到顶峰的时代里很少有人会把目光和手段放在后宅女人的身上。不过是再掀一次贵族的桌而已，熟练工了，在西国扶持了好几个城主的宿傩幽幽的想着，一头扎入晴明的书堆中挑选猎物。

　　晴明每天就慢悠悠的喝茶看好戏，偶尔回答宿傩几个问题，然后从宿傩查阅的资料和问的问题中揣测这孩子要做什么。宿傩也不避着他，一切都摊在晴明的面前，他也想看看这个时代的顶尖的头脑能不能看出来他的打算。

　　“宿傩……你好忙啊，你都没空陪我玩儿了。”这天萤草找上了宿傩，她撒着娇趴在宿傩在晴明书房中的书桌旁，歪头看着宿傩正在看的东西。

　　“咦？山介？”萤草发出一声奇怪的疑问，“你看他们做什么？”她嫌恶的撇开眼睛，连看都不想看一眼，“你别看了，他们没什么好看的。我跟你说，他们超讨厌的，你要是遇见了东山的山介家，赶紧跑，他们就喜欢抓你这样漂亮的孩子。”

　　“诶？”宿傩原本快速翻阅的手停住了，眉毛一点点挑高，最终定格在恍然大悟和得来全不费工夫之间。“跟我说说呗，”宿傩换上笑脸，摇了摇萤草的袖子，“什么叫抓我这样的孩子？”

　　萤草有点不情愿，她觉得像宿傩这样冰雪般剔透的美人儿就应该一直高洁着，听这种事情简直是脏辱了如玉公子的耳朵，但是她又担心什么都不知道的宿傩自己把自己送到山介手上。“哎呀，就是。就是他们喜欢捉小孩儿，越好看的对他们来说吸引力越大，然后被抓过去做不好的事儿。反正你要是见到这个家徽的人，”她手按上书简的一处，指着一个图案说道，“赶紧跑，不要让人看见你的脸。对了你不是有一个面具吗？你以后出门就戴面具吧！”

　　宿傩心里有了决断，用笔在草稿上用英文写了山介的名字。放下笔，揉了揉萤草嫩绿色的头发：“不啦，那个面具画的有点丑了，大不了我不怎么出门就行了。”

　　萤草躲开宿傩的无情铁手，嘀嘀咕咕的理着自己的头发：“可是也不能一直呆在屋子里啊，憋出病来怎么办，我是不懂你们人类的艺术什么的，还要生病病的越厉害越受追捧。你不用生病就能受到追捧的！你那么好看！”她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眼神追随着宿傩的身影。

　　宿傩换下了写字时穿的灰色和服，换上了那件月白的，又把刚刚扎的高马尾放下来用冰凉的发带松松束上。“走吧，不是叫我出门的吗？”宿傩放下手，冰蓝色的发带和束成一束的头发垂在腰间晃了晃，衬得他的腰愈发的纤细。特制的和服袖子格外宽大，掩盖住了他两边各两只手臂。

　　看的有些呆住的萤草被他叫了一声，猛然回神：“好呀！”她转过身拍着微红的脸，小声对自己说：“萤草！振作一点啊！小公子是很好看，但是也不能发呆啊！噫——不行，他比晴明大人还精致啊！”

　　宿傩有点得意的从还在害羞的萤草身边走过，开玩笑，他可是当了两辈子的女孩子，还能不知道女人最爱的色相是什么样的？他带着点骄矜在擦肩而过时快乐的喊萤草：“走啦，大天狗不是说要带我们去山上玩吗？趁晴明今天去阴阳寮当值没回来，我们赶紧出去，争取赶在他前面回来啦～”

　　六日后，东山山介家主换人，前任家主及其党羽伙同诅咒师做出的人体实验被现任家主揭露，其团伙共二十七人全部首落，无人逃脱。

　　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晴明、宿傩还有一众式神正在桃花妖的本体下开茶会。宿傩不顾形象的躺在桃花妖姐姐用花瓣给他在地上铺的厚厚一层花毯上，嘴里还含着白桃蜜饯。萤草听到小天狗的话发出一声惊叹，目光下意识的望向宿傩，宿傩优哉游哉的嚼着甜食，还冲她无辜的眨眨眼。晴明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一看到这两个小家伙的互动就明白了，但是他还是想不通宿傩是怎么做到的。

　　宿傩也没做什么，他不过是假借贺茂家的名号送了现任家主的夫人一些好东西，然后那位有着小心思的夫人用表亲的名义向自己的丈夫引荐了宿傩派去的人——他当初一路上还是顺手救了不少人的，不乏一些可用之人——正巧这位聪明的“表亲”又“一不小心”撞破了前任家主的小秘密。相信在这位表亲的挑拨下，这个有着野心的男人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然后“表亲”再以受惊病重想要返乡的借口全身而退。

　　并不是什么很复杂的计谋，甚至称得上有些拙劣，毕竟宿傩条件有限，情报有限，也没什么可用的人手，但是拜时代所限，这些人也没有能力和眼界通过一个女人的“表亲”找上宿傩。

　　他又喝了口茶水，眯着眼看阳光从桃树叶的缝隙中透下，照耀在空气中的灰尘上，形成扎扎光束。他享受着这一刻的悠闲和胜利。

　　幼小的野兽通过撕咬和挑战它看见的一切来认识世界，确定自己在食物链中的位置。宿傩已经初步确认了自己能做到的事情极限在什么范围，在政治中心做出这种事情还能不被发现，像毒蛇般出击。

　　阴谋乃是下下策之选，最高层次的计谋应为借势，借世事之势，宿傩受身体和身份所限无法顺势而为，而他也没那么大的野心来扭转乾坤。希望他以后不会后悔自己在这一刻做出的决定。

作者有话说

　　开始铺垫，啊，好期待给宿傩发刀的那一刻，好像快点快进到刀刀，然后然后宿傩和虎子见面。先苦后甜嘿嘿。
今日情报：林亚澜可以说的上是博才多学，虽然父亲官位越升越高但是一直没关上大房子，一是父亲真的很有自己的坚持，不愿打破自己的底线与别的人同流合污，二就是他们家钱全花在林亚澜身上了。林亚澜——行走的一百平房子。
蝙蝠家情报：其实韦恩家的事情一直是亚兰拍板，说来有点不可思议——布鲁斯韦恩是个选择困难症。亚兰其实也有点，但是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年轻的父亲了，以至于其实布鲁斯已经在心里做下决定了但是还在纠结她也能一眼看出来，她会帮他把心中的想法点出来，然后布鲁斯也不会反驳，看起来就像是她在拍板决定了。
布鲁斯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大女儿与众不同，他最开始是以为亚兰是个特殊的天才，直到扎坦娜来给亚兰过百天的时候告诉他“有颗星星落入了你的怀中”。总之，亚兰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和救赎，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他发誓他会保护她的。
蝙蝠家小剧场：
亚兰三岁的时候感觉自己越来越容易感到疲惫了，她以为是身体和灵魂不匹配的缘故，但是她也不敢告诉这辈子的父亲和这里的管家爷爷。
直到有一天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她感到头脑发胀，脑袋里就像是五个水泥搅拌车在运作，她倒在床上一边睁着眼睛流泪一边努力呼吸。
布鲁斯手机连着亚兰的生命监测仪，当它突然响起来的时候布鲁斯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了几秒。他一边给阿福打电话让他去看看亚兰的情况，一边单手飙车从韦恩公司总部赶回家，把在会议室的一众股东晾在那儿。他简直要把这辆普通的公司制式配车开出蝙蝠车的架势。
当他回到家的时候，看见小小一团的女儿缩在老人的怀里小声啜泣，哭的他心都碎了。
“亚兰，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接过孩子，抱在怀里问道，还用手试了试她的额头温度。
阿福收拾了一下孩子用的东西，准备好带她去医院要用到的一切物品：“没发烧，应该是别的问题。”
“头难受……”亚兰艰难的平复自己的呼吸，终于说出话来了。布鲁斯帮她揉了揉太阳穴：“怎么难受的？疼吗？”
“不疼，就是难受，描述不出来……”
亚兰闭上眼睛，缩在他的怀里不想睁眼。
在医院做完一系列检查后，没查出来有任何不寻常的指标，但是有一个内科医生突然建议他们去精神科看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小淑女应该是很聪明的孩子？你们应该多关注一下孩子的内心状态，”这位女性医生不赞同的说道，“超忆症，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我刚刚就发现了，这位女孩儿对信息的敏感度很高，高分贝的环境不会加重她的不适，但是信息密集的地方她连眼睛都不想睁开，耳朵也藏起来。你说是不是呀，小宝贝？”她说着看向亚兰，亚兰呆了一下，确实是的，而且被布鲁斯抱起来之后由于她的注意力全被布鲁斯身上的温度还有心脏跳动的振动感吸引走了，她现在也没有那种难受到想哭的感觉了。
布鲁斯和阿福对视了一眼后转头对医生道谢，带着亚兰去精神科了。在一些记忆训练和不知道布鲁斯从哪儿搞来的冥想方法训练后，亚兰成功建立起自己的记忆宫殿。那是她印象中的韦恩庄园，出了庄园的不远处是她前世从小住到大的街道，秋天又高又明亮的太阳洒在民国建筑群上，黄色的梧桐叶落满大街。
哦，当然了，还有一个通往图书馆的大门，那个图书馆是她几辈子读过的所有的书和学到的知识。
注意看文的时候不要被我输出的价值观带跑哦，不一定都是对的，要有自己的思考哦(“-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