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男神收割机》咸鱼精英

29、靠近

　　细雪飘飘扬扬地从天空撒落。

　　岛崎和也低头看着手机，走在空旷的街上，白色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下来，搭在肩前。

　　他今天穿了一件浅棕色的大衣，下面是黑色长裤与同色的棉靴，更显得身材修长挺拔，既带着成年人的温和气质又不乏青春活力。

　　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他此行的目的地。

　　导航到这里就断了。

　　岛崎和也停住了脚步，抬头环顾四周，却没有找到他想要去的那家店铺的名字。

　　应该就在这里啊……

　　岛崎和也试着刷新几次，看着屏幕中浮现的“到达目的地附近，本次导航结束”的提示语，放弃般地收起手机，继续向前走，同时留意着街道两边的招牌。

　　“和也前辈，这里。”

　　听到熟悉的嗓音，岛崎和也循着声音望去，就看到右前方不远处的木质门牌下，正站着他要见的人。

　　进入大学的赤苇京治看上去越发成熟，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更为他增添几分稳重。

　　虽然这几年一直有所联系，也清楚地知道时间在流逝，但直面真人的冲击感还是让岛崎和也在心中感叹：京治长大了呢。

　　虽说赤苇京治在读高中的时候就很沉着冷静，但给岛崎和也留下的印象还是一个有些稚嫩、需要关怀的后辈，现在见面却感觉是个可以依靠的成年男性友人。

　　若是赤苇京治知道岛崎和也的想法一定会出声吐槽：我本来就只比前辈小一岁而已……

　　雪仍在下着，赤苇京治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毛呢外套，静静地站在台阶上，细碎的雪花不断散落在他的身上，衬得他漂亮却又有些单薄。

　　“快进去吧，外面冷。”岛崎和也连忙说，即使是中午，十二月的室外仍有些寒冷，呼出的气体很快便凝结成一团白雾。

　　赤苇京治没有动，直到岛崎和也跑到自己身前才移开原本专注地望向他的视线，转身推开门，与岛崎和也一前一后地走进店。

　　注意到客人进来的服务员带着两人来到空桌边，岛崎和也伸手接过她递来的菜单，看着即将落座到他对面的赤苇京治出声询问：“要过来坐吗，京治？”

　　赤苇京治正要脱下外套的手顿住了。

　　与和也前辈靠在一起坐吗……

　　“这样看菜单方便一些。”岛崎和也很快解释，坦荡的态度让赤苇京治不知该放松还是失落。他点了点头，将外衣脱下放在椅子上后走过来，与岛崎和也并肩而坐，凑在一起翻看着菜单。

　　“两位客人现在要点餐吗？”服务员站在一旁，一手握着笔，一手拿着点餐本问道。

　　“嗯。”岛崎和也将两人翻看过程中选好的餐品一个个说了出来，服务员跟随他的话语快速地记下点餐的内容。

　　“还有两份米饭，京治？”末了，岛崎和也再次看向赤苇京治询问他有没有想加的东西。

　　“这些应该足够了，和也前辈。”

　　“嗯，那就先点这些。”

　　岛崎和也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赤苇京治坐回对面。

　　这家店的上餐速度意料之外地快，不一会儿点的肉与菜品就一样样上齐，满满地摆在桌上，看上去十分丰盛，让人食指大动。

　　炭火烤过的肉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的油滴顺着网格的空隙流下。

　　“京治就快要毕业了吧，我记得你之前在电话里说过想做文艺杂志编辑？”

　　“嗯，明年四月就大四了，要开始找工作，最近一直有在留意各大出版社的……”

　　“噔噔！”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新消息提示音，赤苇京治拿起它解锁看了看，是木兔学长的消息。

　　Bokuto：赤苇！一起去吃烤肉吗？

　　Akaashi：已经在吃了，木兔学长。

　　Bokuto：！！在哪家店，我也要来！

　　Akaashi：抱歉，木兔学长，今天不太方便……

　　Bokuto：难道……赤苇在和女孩子一起吃饭？

　　赤苇京治看着屏幕上显现这几个字，犹豫一下，继而用手指敲击屏幕，一字一顿地打出回复。

　　Akaashi：是喜欢的人。

　　Bokuto：嘿嘿嘿，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吃得开心！

　　“是木兔学长的消息。”赤苇京治放下手机，抬起头，对着坐在他对面的岛崎和也解释。

　　岛崎和也朝他笑了笑，示意自己并不在意。

　　两人一边夹起肉放在烤盘上烤着，一边闲聊着工作与生活中的琐事，周围弥漫着治愈人心的烟火气。

　　“和也前辈，肉要糊了。”赤苇京治出言提醒，并拿起夹子将岛崎和也面前的烤肉翻过来，果然，有两块地方已经发黑。

　　糟糕，刚刚只顾着和京治聊天，聊得太投入没注意烤肉的情况……岛崎和也的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一份肉总共也没几块，自觉浪费了上好食材的岛崎和也有些郁闷地盯着焦黑的地方。好可惜……如果烤好了肯定会很好吃的。

　　因为烤焦肉而暗戳戳露出懊恼表情的前辈好可爱……赤苇京治默默地想，没敢将这有些冒犯的想法说出口，虽然他知道岛崎和也不会因此生气的。

　　和也前辈大概只会惊讶地睁大眼睛，用那双漂亮的蓝眸呆呆地望着他，“诶？”

　　如果再给出肯定回答的话，和也前辈会害羞得不再看他吗，还是慌乱地转移话题呢？

　　如果他比和也前辈年长就好了……

　　赤苇京治一边想一边将那块失败的烤肉夹到自己的盘子里，又将他烤好的透着诱人色泽的里脊放到岛崎和也的餐盘上。

　　“京治？”岛崎和也无措地看着赤苇京治的动作。怎么能把他烤糊的肉给后辈吃呢？

　　“前辈不是说过，今天都听我安排吗，吃吧。”赤苇京治没觉得有什么，态度自然地低头，三下两下将那块有点糊的烤肉吃掉。

　　好像被比自己年纪小的后辈包容了……

　　岛崎和也咀嚼着嘴里香嫩的里脊，熟度适中的烤肉跟他料想中一般美味。这一刻，岛崎和也甚至有种赤苇京治比他年长的微妙感觉。

　　吃完饭，两人穿好外套，去前台结账后走出店门。

　　天色虽然还亮，街上的行人却不多，他们并肩缓缓地走在路上，时光就被这样渐渐消磨。

　　忽然，路边一家装修精致的甜品店吸引了岛崎和也的注意。他走过去看到挂在窗外的黑板，上面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今日的特色甜品。

　　“和也前辈很感兴趣吗？那我们进去吧。”赤苇京治在岛崎和也点头后伸手推开门。

　　进店后的岛崎和也指着透明柜里一个造型漂亮的蛋糕：“就要这个吧，怎么样？”

　　“不好意思，这份甜品是情侣特供哦。”站在柜台里侧的服务员有些尴尬地向他们解释。

　　不过，这两个男生的颜值都好高啊，今天居然遇到了这么养眼的客人，感觉上班都值了！服务员暗暗感叹。

　　两人这才注意到旁边标注的小字。

　　“这样啊，那——”岛崎和也有些遗憾地看着它，刚想移开视线从玻璃柜里的其他甜品中选择一个，却突然感到自己垂在身侧的右手被握住。

　　“那请给我们来一份。”

　　岛崎和也垂眸，从两人交握的手一路向上看到赤苇京治的脸。

　　乌发绿眸的青年态度自然，在岛崎和也的目光下动了动手指，将握手的姿势改成十指相扣。

　　“对吧，前辈？”

　　没等岛崎和也回答，服务员小姐就好像明白了什么，微红着脸冲他们笑了笑，取出蛋糕。

　　两人找了店内一处空桌坐下，分食这份甜品。

　　香浓丝滑的口感从舌尖传来，岛崎和也沉浸在甜食所带来的幸福感中，没有注意到周围顾客隐隐投来的八卦目光。

　　不大的一份点心很快就被吃光。两人一前一后从充满粉红气息的甜品店里走出来。

　　凉风扑在赤苇京治的脸上，使他冷静几分。

　　他刚刚冲动了。

　　赤苇京治低头走着，过了一会儿，缓声开口解释：“和也前辈，我……只是感觉前辈很想吃那道甜点，所以——”

　　“京治。”

　　赤苇京治抬头望去，一个雪球正冲他飞来。

　　在他出神的间隙，岛崎和也悄悄蹲下身捧起路边的积雪攒了个雪团，朝赤苇京治扔了过去。

　　赤苇京治条件反射般地摆出托球的姿势，然而并不凝实的雪球在触到他双手的一刻瞬间散开，洁白松软的雪撒了他一身。

　　岛崎和也看着这一幕，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总觉得，和也前辈从国外回来后变得活泼好多。赤苇京治怔怔地望着笑得开怀的岛崎和也。

　　“我们来堆雪人吧，京治。”看着路边厚厚的积雪，岛崎和也突发奇想，转头看向赤苇京治提议。

　　赤苇京治回过神，点了点头。

　　片刻后，岛崎和也看着靠在一起的两个小雪人，抻了个懒腰，开心地笑了，看上去有些孩子气。

　　这样的前辈也好可爱。赤苇京治默默地想。

　　“这个戴眼镜的是京治，那这个就是我了。”岛崎和也指着两个雪人笑着说。

　　“嗯……”赤苇京治微微低头想埋进围巾里，遮住发烫的脸颊。即使知道前辈没有别的意思，他还是抑制不住地心跳加速。

　　如果他们能像这对雪人一样就好了。

　　……

　　木兔光太郎躺在床上，划动手机屏幕，翻看不久前与赤苇京治的通讯。

　　“赤苇也有喜欢的人了呀。”只沉思一会儿，木兔光太郎的思绪就跑到别的地方。

　　好想吃烤肉啊……提到之后就超想吃，今天必须吃到才行！木兔光太郎急冲冲地划拉通讯录，寻找能陪自己出去吃饭的人。

　　向上划动的指尖突然止住，停顿在一个名字旁边。木兔光太郎点开两人的消息界面，噼里啪啦地打下一大堆文字，发了过去。

　　Bokuto：和也，一起去吃烤肉吧！我知道你也喜欢，烤肉超棒的对吧！

　　过了一会儿，他收到回复。

　　Kazuya：抱歉光太郎，我今天有约了。

　　“啊，怎么这样——”木兔光太郎烦躁地捂着头，失去支撑的手机掉落下来砸在他的脸上，他一边大声呼痛一边捞起手机打字回复。

　　Bokuto：怎么都有约了啊！我之前给赤苇发消息，他也说没时间。

　　Kazuya：车站附近有一家不错的烤肉店，下次一起去吧。

　　Bokuto：那就说定了！！

　　Kazuya：嗯，约好了。

　　回复过后，木兔光太郎放下手机，开始畅想即将到来的大餐：和也说的“不错”意思就是超级好！那家烤肉店一定很棒！

　　总感觉很久没有跟和也见面了啊。

　　不对，前天碰到过，还一起吃了午饭的！

　　为什么会感觉过了好久呢……

　　木兔光太郎突然从兴奋中冷却下来，脸上的表情随着心里的想法一阵变换，最终皱起眉，露出不解的神情。

　　想不明白。

　　那就先不要去想了吧。

　　这家店的烤肉会是什么味道的呢……烤肉……

　　房间里只有木兔光太郎一个人，窗外也很静，静得仿佛空气都停止流动。

　　好无聊啊。

　　木兔光太郎翻身滚到床的另一边，摊开手平躺着，眼睛望向纯白的天花板。

　　「是喜欢的人。」

　　他突然回想起赤苇京治发来的消息。

　　“我要不要也谈个恋爱呢，这样就不会找不到人一起玩了。”木兔光太郎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自言自语。

　　虽然这样想，但他一时还没什么头绪。木兔光太郎重新拿起手机，登上推特，正好刷到赤苇京治的动态。

　　亮起的屏幕里显示的正是赤苇京治刚刚更新的推特，配图是他与岛崎和也的合照，背景是两个可爱的雪人。

　　木兔光太郎惊讶地睁大眼睛。

　　他们两个出去玩竟然不带我！

　　木兔光太郎被这个发现震惊到了。他盯着这张照片看了一会儿，越来越不开心，他将这种不开心归结为两个好朋友撇下他偷偷出去玩。

　　木兔光太郎郁闷地用手指敲击着屏幕，在这条动态下面留言：下次一定一定记得叫我啊！

　　另一边的赤苇京治点开推特，看到木兔光太郎的评论，惊得差点没拿住手机。

　　糟糕，忘记屏蔽木兔学长了。

　　现在删除也太明显了。

　　「是喜欢的人。」

　　他之前这样告诉木兔学长，现在木兔学长看见这张照片，不就知道跟他吃烤肉的人是和也前辈了吗？

　　如果身为队友的木兔学长哪天说漏了嘴，和也前辈就会知道……

　　那要发消息试探一下吗？

　　会不会反而让木兔学长意识到不对呢？

　　赤苇京治反复看着这条留言，强迫自己冷静。

　　如果木兔学长知道了，他肯定会震惊地用短信和电话轰炸我，而不是只留下一条评论，所以木兔学长大概只以为我们堆了雪人。

　　想到这里的赤苇京治放松下来。他还不想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挑明心意，一定会被疏远的。

　　赤苇京治轻呼一口气，凝视着手机里的合照。就让他保持现在这样的关系，一点一点地靠近前辈吧，直到有决心说出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