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伏哈/汤哈】中短篇合集》嬴昰

2、祭品

　　【祂所能带来的，唯有恐惧与背叛，诱惑与沉沦。】
　　神明似乎对此并无什么意愿，只是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哈利这才斗胆喊了一声：「里德尔大人？我可以这样叫您么？」
　　天色依然是如此阴沉，黑洞洞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什么东西吞噬殆尽一般。
　　「当然可以。我对此没有什么意见。」祂还是那样的淡然。
　　哈利直到现在才愿意勉强相信神话当中的说法——关于传说当中的神明原来真实存在还会出现在人的面前这种事情。
　　他也不是不相信神明的存在的，只是这个感觉，过往的感觉，从未有这一刻的如此确切。
　　所以——神明大人这是接受了自己的称呼吗？哈利只觉得有些慌慌然而不敢置信。神明大人——里德尔大人，原来这样好说话？
　　饶是哈利再大胆，也无法轻信这件事情。可是这件事情救世这样发生了，让他不想相信都不行。所以他选择了相信。
　　细微的光线丝丝缕缕穿过了黑洞洞的云层，撒落在了地面上，可是在场的一个人类与一个神明，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说到这个——在以前，尚且还能有弱小的人类听懂我的话语的时候，他们也曾给我起过一个名字。」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原本沉寂下去的空气再次波动起来，哈利有些愕然，听着神明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祂似乎不在乎这个名字一样，也是，名字对于神明而言都是不需要过多在意的外物吧。
　　「那些人类称呼我为汤姆。」这是一个格外常见的，也是格外普通的名字。
　　哈利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会给神明大人起这样一个名字，也不明白为什么里德尔大人会表现得如此淡然。
　　「他们说……这代表着，我即是万物，万物便是我。」
　　【事实上祂的确觉得这样的话语有些搞笑，所以——祂在不久以后，专门给自己起了另外的名字，事实上也除了祂本人，无人知晓这个名号——伏地魔，跨越了生死界限的魔鬼的名号。】
　　「啊，现在神明大人的名字，就是汤姆·里德尔了么？」鬼使神差的，哈利问出了这句话来。这个名字宛若浑然天成一样，显得如此合适，如此的恰到好处，野史如此的贴合心意。
　　祂是不在乎的，名字对于祂来说，不过无可无不可的存在。哪怕有朝一日有人如此称呼祂，祂也不会应答。但是若是给祂如此起名的人称呼祂，祂自然会应答。
　　有了标记，祂能够感受到究竟谁人是谁人，而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祂是全知全能的神明。
　　【毕竟祂是无所不知的魔鬼。】
　　「好啊，里德尔大人，那么我们还会有再次见面的机会吗？」哈利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看见里德尔大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到现在都觉得有些不太真实了，可是祂却也是切切实实地站在了那里，任由自己打量着，让哈利都有些不好意思继续打量下去了。
　　直视神明本就是一件失礼的事情。想到这儿，哈利再一次低垂了眼眸。
　　天际的白云翻滚着，开始吞噬那黑沉沉的雾气，泛白的天空逐渐显露出来原型。轰轰烈烈的雷声也逐渐变得寂静，只剩下细细碎碎的雨声一点一点滴落下来，在地面上汇聚成一个个小水坑。
　　白灿灿的光线已经落下来，整个天际都在逐渐发光，只有这一个地方，还是黑沉沉的，还是什么光线都不存在。
　　「当然可以。事实上……已经有太长时间没有见过有这个天赋的人类了，我想你们的文明也应该已经出现了断层吧？关于历史记载什么——如果可以，我想我也是时候该还给你们了。」神明所说的一切都好像只是在为人类着想一样，只有神明自己才知道自己的目的究竟有多么的恶劣。
　　【祂想要看着少年信赖自己，甚至是依靠自己。祂想要看着少年被背叛之时露出来的不可置信的表情，而祂在那一刻，可以收获很多很多，比这些年来所收获的东西都要多。】
　　【所以——祂要一点一点在少年心里埋下小小的种子，祂要让少年一点一点坚信自己的存在。祂确认，少年一开始并没有那么信仰神明，否则便不会做出给神明取名这种大不敬的事情来。只可惜祂不是神明，只是个魔鬼。给神明取得名字会束缚住神明，而给魔鬼取得名字只会束缚取名者自己，终其一生，他都会被魔鬼注视。】
　　祂几乎是无比愉悦甚至期待着想着这一切的，对于祂来说，这一切万分可贵。
　　「好啊，里德尔大人，这当然没有问题。身为祭司的传人，我有责任担负这一切。」哈利当然是答应了。那双翡翠绿的眸子里面印染着的满满的都是火焰，温暖的，却也不至于让人灼烧殆尽。
　　「好，那么便在下一个雷雨之夜，便在这个地方再见吧。」祂似乎是满意了。
　　随着最后一滴雨滴滴落，最后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白云终于吞噬了所有的阴霾，那黑沉沉的雾气也终于飘散而去，眼前已经没有了神明的踪影。
　　而少年也回到了人群当中去。
　　他不打算告诉其他人这件事情。在哈利心底，这好像已经成为了神明和他之间的秘密。然而他还是需要告诉自己的父亲的，于是他只告诉了自己身为祭司的父亲。
　　詹姆斯拍了拍哈利的脑袋，轻声叹口气，说道：“你做的很好，哈利。我想我们的历史也终于有一天能够被完全找回来了。记录那些历史的文字，在以前可都是只有那种到现在变得难以辨认的文字了。”
　　也正因此，慢慢的，记录历史的文字早就变成了现在他们常用的文字。只不过——过往的历史传承，都只能让祭司一个家族传承下去了。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没有发生过任何改变。哪怕会出现一点小意外，最后也还是他们的家族延续了下去。
　　可是詹姆斯还是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的。他当然想要知道历史，因为那些历史对于他们而言很重要，总是会好奇那位神明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
　　可是他也为哈利感到忧心。他想，也许这就是命运吧，无可违逆，让人无可奈何的命运。偏偏他想要去改变这个命运了，他无法坐视自己的儿子变成那个模样。
　　哪怕在漫长的时间当中，大部分文字都已经失传了，可还是有一句话被祭司一族牢牢记住了。
　　「祂不仅仅是能让一片天地风调雨顺的神明大人，也是一位能搅动一整片天地的魔鬼。」
　　【事实上，祂也厌倦了依靠仇恨与痛苦得来的苦涩情感，那着实难以下咽。祂更加喜欢的是背叛带来的酸甜滋味。当然——哪怕没有这份酸甜，虔诚信仰带来的丝丝甘甜滋味，也聊胜于无。】
　　哪怕一直以来都无法琢磨清楚这句话的真实含义，也不妨碍詹姆斯对此有个可怕的猜测。事实上这早已经成为了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警告了。
　　也许他们的神明大人本也只是个魔鬼罢了。但是为了得到庇护，他们必须恭恭敬敬地交上属于自己的一切，尽管神明大人可能不屑一顾。
　　「每隔百年，就需要举办一场人祭，才能够完全平复祂的怒火。」
　　神明也许会自行选择祭品，如果祂不做出选择的话，祭司一族必须要从部落里面挑选出一个人来。当然——因为这早就成为了一个传统，家家户户不仅不惧怕，甚至是心甘情愿地做着这些事情。
　　而被神明垂青之人，最终往往都会成为祭品。
　　所以这是一个愚昧无比的地方，并且没有人能够逃离。想要离开这里的人，早就变成了一具具白骨。
　　詹姆斯心想，也许哈利已经被选中成为了祭品。哪怕自己不愿意，总有一天其他人也会知道这件事情，也会想祭祀哈利，来成全近在咫尺的人祭仪式。然而詹姆斯知道，还没到最后一刻，一切都还能够被挽回。
　　毕竟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哪怕是让自己顶替上去，也比让哈利就这样死去好。詹姆斯一直都不喜欢这个仪式，甚至下意识想要逃避，或者取消这个仪式。
　　但是他担不起这个风险来。不管大家会不会恐慌，也不管神明会不会降下惩罚，这样的风险他都无法承担。
　　“所以哈利，你一定要好好听着神明大人的转述。”他很庆幸，庆幸哈利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他成为了祭品的事情，也庆幸尚且来得及去挽回这一切。
　　而哈利只是乖巧地点点头：“好的，父亲。我会在跟神明大人约定好的时间再去见面的。”
　　他下意识隐瞒了自己给神明取名这件事情，也许因为这件事情在其他人眼中会是分外不成敬意的一件事情吧，也或许是因为……他下意识想要把这个名字藏起来，只让自己一个人知道，也只要自己一个人使用才好。
　　毕竟那可是神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