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沈兮和

40、第四十章

　　清透目光似笑非笑地睨了过来，梅蔺：“这位便是卫灵枢卫太医吧？不知祖母打算请他做些什么？”
　　他怎么不请自来了？虞九歌向卫灵枢介绍：“这是府上大老爷多年前遗失的公子，昨天刚寻了回来。”
　　鹤长松鹤大老爷的儿子？这怎么可能，他分明……，不，绝对不会是他。卫灵枢那双又圆又亮，小鹿般澄澈可爱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不可置信，在虞九歌言笑晏晏的视线下又快速隐去。
　　待介绍完毕，虞九歌才回答梅蔺问题：“当然是喝茶吃糕了。
　　卫灵枢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就这？”
　　虞九歌笑得邪气：“不然你还想做什么？嗯？”
　　卫灵枢内心小人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我以为是……吃水果。”
　　虞九歌拖长调子哦了一声。
　　神他妈吃水果，梅蔺：“吃水果？卫太医是想吃樱桃还是荔枝？”
　　这是可以说得吗？
　　虞九歌呛咳了一下，满脸敬佩地看向梅蔺：我怀疑你在开车，大庭广众的，注意点影响好吧。
　　梅蔺：是你先动手的。
　　瞧着气氛剑拔弩张，有点不大对头，虞九歌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既然国公爷刚睡下，不如就请卫太医先给我孙子看病吧。”
　　梅蔺&卫灵枢：亏你说得出口。
　　望闻问切，医家四步看诊流程一一走完，卫灵枢指尖一颤，满脸惊讶地看向梅蔺，眸子精光灿然：“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的四肢大半个月前被人打断，又浸在冷水里泡了大半日，寒气侵入骨髓，当时必定高热不下，几度险死还生。但公子此后似有奇遇，被某位杏林前辈断骨重接。这手法极为高明，眼下我是万万做不到的。不知那位高人可曾给公子开方下药，我能否观摩一二？”
　　梅蔺笑容疏离：“方子确实有，但那位前辈曾有名言，不准我随意拿出来给外人看，卫太医见谅。”
　　总感觉他在“外人”这个词上吐字极重，颇有些咬牙切齿。
　　卫灵枢原本还想瞻仰前辈亲手写出的药方子，被梅蔺拒绝之后，略有些失望，心知对方连方子都不让他看，更别说询问那位前辈姓甚名谁，是否可以从中引荐了。
　　柔绿推门出来，脆生生地说道：“国公爷睡醒了，请卫太医进去诊脉。”见虞九歌也站起身，似乎也要跟着，柔绿连忙道：“老夫人且慢，国公爷只请了卫太医一人，您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说完腰肢一扭，甩着手帕进去了，神色间有淡淡得意。
　　过了大约一盏茶时间，卫灵枢顶着脸颊上两片红云，同手同脚地走出来了，要不是确定郑国公病得手都动不了一下，虞九歌简直怀疑卫灵枢被人欺负羞辱了。
　　虞九歌狐疑：“你怎么了？他该不会把你……”
　　卫灵枢大惊失色：“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虞九歌：“那你脸红什么？”
　　卫灵枢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见虞九歌粉光脂腻的一张素净小脸，黛眉朱唇，天然颜色，白生生的纤丽脖颈像一截多汁花茎，脆弱得不堪一折。
　　真是奇怪，往常在宫中行走，也见过不少妃嫔媵妾，公主侍婢，个个都有清丽可人之处，便是药房里还有许多仿真的药人模具，人身上关节穴位他烂熟于心，从来没觉得怎样，为何偏偏在这位年纪轻轻的郑国公夫人面前屡屡失态？
　　看卫灵枢半天不作答，虞九歌心头咯噔一下，暗道该不会是老东西发现蹊跷之处了吧，连忙笑着追问道：“连我都不能说吗？”
　　“啊，不……”
　　卫灵枢一跺脚：“国公爷问我有没有什么秘制良药，可以，可以助他长长精神，与老夫人春宵一度，成功圆……圆房……”说到最后两个字险些咬掉舌头，说完不敢瞧虞九歌，拿上东西扭头就跑。
　　虞九歌沉了脸色：妈的，老东西贼心不死。
　　搭在轮椅上的手狠狠握紧，梅蔺冷笑：“恭喜啊，祖母，圆房之后名正言顺地做国公夫人，这万贯家业就真是你的了。”
　　“少来寒碜我。”
　　虞九歌愤愤握住团扇上的玉坠子，触手一片冰凉：“卫灵枢研制不出让老东西满意的秘药，就算能，我也有把握给他替换了。”
　　如果能找到几册医书孤本，将卫灵枢彻底拉拢过来就好了，现在贸贸然说这个还操之过急。
　　她顿了顿，本着友好联盟关系提醒道：“倒是你，赶快想一想魏朗平常言行举止有什么习惯，饮食上是否有什么忌口和过敏原，子肖其父，这些都是有可能遗传的。”
　　梅蔺闻弦音而知雅意：“你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这些，他们打算做什么？”
　　花厅外人影绰绰，时有奉茶倒水的仆妇走过。
　　六瓣海棠形宫扇竖起，姣好面容半遮半掩，虞九歌清楚自己同梅蔺在人前不宜太过亲近，她纤腰楚楚，慢慢悠悠地往外走，路过梅蔺时淡淡抛下一句：“听说他们想要在后日认亲宴，请来大夫人娘家人，测一测你的口味偏好。”
　　梅蔺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大夫人分明在世，为何舍近求远。”
　　虞九歌：“因为大夫人已经疯了，听说越靠近郑国公府就疯得越厉害。”她勾起唇角，凉薄一笑，语调中是不容错辨的嘲讽之意：“鬼知道这座国公府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提及此事，梅蔺不可控制地想起惨死的二丫，为他量体裁衣的那个婆子说二丫死前，身上腥臭气味突然消失了。
　　梅蔺知道那应该是二丫停用了十味膏才会如此。
　　但二丫绝对不可能主动停用十味膏，除非她已经没办法再用，或者十味膏的存在被人发现了……
　　其实虞九歌作为当家主母，手中却没有多少权柄，就连这为欢迎梅蔺归家而办的认亲宴，也是由管家一手操办，待事事妥当之后，管家才象征性地将宴会流程，客人名单，采买明细等拿给虞九歌看。
　　虞九歌：你他妈都哔哔完了才给我看。
　　不过，她还是装作单纯好奇的模样，将所有单子快速翻了一遍，百无聊赖地说道：“无趣，你看着办吧。”
　　管家对虞九歌的反应毫不意外，他本就认定这穷乡僻壤出来的破落户，上不了高台盘，无非是看在虞九歌一张脸极得男主子们的欢心，暂且给她三分颜面。
　　等管家躬身退下，虞九歌立刻弹跳起来，将方才一眼之间瞥见的菜品复写下来，发现这些菜色包容性极强，川鲁淮粤，闽浙湘徽，各大菜系几乎都有囊括，酸甜苦咸都有偏重。
　　虞九歌：不对劲，很不对劲。
　　上次去司南伯家参加端午宴，虞九歌就发现了一件事，世家贵族宴请宾客，一应菜色酒水都是极为讲究的，绝对不可能像大杂烩一样，淋淋漓漓都搬弄上去，这样非但讨不了客人喜欢，反而要被人骂暴发户做派，彰显不了真正贵族的底蕴。
　　除非，他们压根不是想让客人吃得开心，玩得尽兴，而是用这些斑杂繁复的菜色，做一下某种测验。
　　至于被测验对象，十有八|九便是梅蔺。
　　虞九歌猜出这一切后，这才趁机告诫梅蔺小心。
　　在检验技术还不发达的古代，想要判断两个人是否有血缘关系，除了依靠证物胎记这类东西外，婴儿长大之后口味偏好，是否与近亲之间有同样禁口食物，五官长相是否肖似父母，都是极为重要的推断依据。
　　在打定主意冒认魏朗身份的那一刻，梅蔺就做好了完全准备，他神情笃定：“不会有人比我更清楚魏朗饮食习惯，这一点你放心。就算是滴血验亲，我也备好了应对的药物。”
　　虞九歌热心科普：“滴血验亲并不准确，我知道它的规律，必要时还能利用滴血验亲，来一波反杀。”
　　那么多集的甄嬛传可不是白看的。
　　这么说来，似乎已经万无一失了？
　　不对，其他都能改变，过敏也能借助汤药伪装，但是五官容貌……
　　虞九歌忽然凑近了，直勾勾盯着梅蔺。
　　梅蔺心跳乱了一拍：这个疯女人，光天化日的她该不会又想要……
　　虞九歌：“你脸上的伤疤好像快要痊愈了。”
　　梅蔺轻轻嘘了一口气，心底有着莫名其妙的淡淡遗憾：“管家拿了一盒宫廷秘制的复颜如玉膏给我用，效果奇佳。”
　　“还有多久能好？”
　　“两三天。”
　　虞九歌笑了：“说起来我还一直没见过你到底长什么样，每次见你都疤疤癞癞，跟只破布娃娃似的。”
　　梅蔺：“……你要不要再组织一下语言？”
　　虞九歌：“但愿你这张脸能让大夫人的娘家人相信，你就是他们女儿所生。”
　　梅蔺：“大夫人的娘家是？”
　　虞九歌意味深长地笑开：“宣平侯顾氏。”
　　梅蔺深深睨了她一眼：“为什么提到宣平侯顾氏，你要露出这么……猥琐下流的笑容？”
　　虞九歌没好气：“有说女孩子猥琐下流的吗？——不过，你看人好准哦。”

作者有话说

　　千万不要指望男女主一开始就爱对方爱得要死，他俩没没想办法弄死对方就已经不错了，摊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