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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古刹幽潭(一) ...

  •   清晨山间弥漫着森林的气味,他们提着空木桶,沿山路进入卧龙寺后山。
      荒芜小径走一公里,就能听见瀑布和溪流的水声,蛋黄似的金色太阳悬在山头,光照洒满绿叶青草,遍地是彩虹色的露珠。
      他们跨过岸边湿漉漉的青苔,挽起裤腿赤足站进溪水里,脚掌摩挲着水底下滑溜溜的鹅卵石,水温冰凉。

      “哇喔……”江奈张嘴发出受凉的惊叫,却舍不得抽身上岸,因为活水的触感很舒服,水位线绕着小腿肚流淌,有点酥麻,还有游动的青色小鱼啄着他的脚趾。
      封卿走到更上游的位置掬水洗脸,两手撑着膝盖,踢起浪花逗弄水里的鱼儿。
      喜欢玩水是人天性的一部分,适应了水温,三人提着桶和鞋,踩水走向源头的瀑布。

      这条瀑布来自地下河,它的水源是从一道山洞大小的石缝中泻出,两块岩石常年被山涧水冲刷变得圆滑,洞口生长着顽固的苔藓和绿植。
      江奈被水流尽头漆黑的洞穴吸引,继续往前,但被人及时拽回了。
      齐照:“别走了,前面水深。”

      江奈这才意识到水位没过了膝盖,涟漪绕着的他大腿转圈,弄湿了他挽高的裤腿。
      瀑布垂下汇聚成一汪清潭,潭水的颜色明显比溪段更深,站在岸上看不见底。
      封卿:“是在这儿打水吗?”

      “是吧。”江奈眼馋道,“好想下去洗澡啊。”
      他在家天天都洗澡,如今两天没洗,总觉浑身都痒。
      齐照善意提醒:“你小心感冒,我们没钱买药了。”

      江奈每年夏天必会去马来西亚深潜,冬天也常去室内游泳池,不过那是加热过的温水,还有中央空调保暖。但他认为这个季节的山泉水是他所能承受的温度,不用想也知道寺庙里没条件给他淋浴,他早晚要来这里洗。
      “不行,我受不了三天不洗澡,你们先打水我再洗。”
      “随你吧。”齐照打满四桶水放到岸上。

      看江奈开始脱衣服,封卿忙说:“你不管他啊,真让他洗?会感冒的。”
      “那也是他自己难受。”齐照事不关己道。他没有给别人当家长的想法,而且江奈是有一点任性妄为的,吃到苦头方能长记性。
      江奈衣服脱到一半,指责他们:“你们俩转过去啊!真不怕长针眼啊?”
      齐照和封卿背过身,避免与他单方面的“赤诚相对”。

      江奈脱光下水,冷得叽里呱啦一顿怪叫,绕着水潭游了几圈,甩着头发划臂浮在水面,“超爽的!你们要不要下水试试?”
      齐照:“洗完快点上来。”
      江奈玩心大起,“我潜下去看看这水有多深!”语毕深呼吸憋气,一头扎进水花。

      封卿闲得蹲下身,摘石头缝里长出的野花,说:“突然觉得不上学也蛮好的。”
      齐照:“为什么?”
      封卿:“我上小学起每一年的寒暑假都在补课,最早我妈还哄我,考到第一名就带我回外婆家的山里玩儿,可惜一次都没兑现过。等我长大了她干脆就不提了,我做梦都梦见她牵着我去河里捞鱼捉虾……”
      “我原先是想趁高考结束好好玩一次的,现在看来机会渺茫了。”

      “你还是适合上学。”齐照说,“我是成绩不好才不读的,你不要学我。”
      “我就说说啦,”封卿轻哼,把花丢到水里,让它随波逐流。“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抛得开放得下,我还是想让我妈活得轻松些。”
      齐照:“那是你懂事。”

      两人安静地看了会儿风景。
      “不对吧。”封卿望着水面,奇怪道,“江奈他多久没换气了?不要紧吗?”
      “他考过潜水证,比一般人强点。”话是这样说,齐照也放心不下,对着绿汪汪的潭水喊道,“江奈,我们要走了!你赶紧上来——”

      幽绿涟漪中绽开一朵白色浪花,水中涌出一颗湿透的脑袋,江奈欲张嘴呼救,不幸呛水进了喉咙,他挥舞两臂拍打水浪,殊死挣扎,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沉去——
      齐照见情形不妙,想要跳下水救人,封卿反应更快地从草地里拖来一根手腕粗的长树枝,“先试试能不能用拉的。”

      他们将树枝递去水潭中央,江奈捉住这根救命枯木——岸上的人合力向后拉拽,可水里的他纹丝不动,手心还像生出一股怪异吸力,把齐照和封卿连带树枝一并往水里扯去。
      齐照冷汗直下,好在他下盘稳,又是两个人出力,尚能支撑。

      封卿惊惧道:“漩涡?”
      “水的流势没变,不像。”
      他们在这方讨论着,水下的江奈大叫:“快救我!——底下有东西咬我!”

      齐照的第一猜想是水蛇,江奈被水蛇咬了,腿部中毒麻痹,致使溺水;第二猜想是对方没做足充分热身运动便贸然下水,所以腿抽筋了,碰巧被水草和绳索缠住,误以为被咬。
      但两种情况均不至于把人拉不上岸,那股吸力绝不是水的阻力或缠绕的草绳那么简单。江奈说的“东西”更可能是指别的活物。

      “啊啊我的天!我的天啊!”江奈在水中剧烈摇摆蹬动双腿,“快!拉!拉我啊——”
      齐照和封卿使尽全身力气拉紧树枝,水底未知的反向力量顿时中断,两人因惯性向后摔倒。江奈利索地顺杆爬上岸,生怕再被扯回水里,一身光溜溜地滚进了草丛。

      ***
      “水潭下面有个大洞!”江奈说完,狠狠打了个喷嚏。
      封卿贡献自己的外套给他擦头发,他擦完体温还没回暖,就着外套当围巾裹住脖子。

      “是在水下六七米左右,看着很深,我也不敢靠近。”江奈的鼻头擤得发红,说话声嗡嗡的,“我打算浮出水面换气,结果看见一条大鱼朝我游过来。”
      他伸展手臂比划:“起码有这么大……不,是比我人还长!”

      “怎么可能。”封卿把他的手按回去,“那么大的淡水鱼,大型湖泊才有。”
      江奈据理力争道:“这我当然知道,它是闻到我的气味从那个洞里钻出来的,那个洞后面绝对是连通了附近湖泊的地下河。”

      这附近是否有湖,他们不能凭空判断,但光是一条大鱼无法解释刚才发生的事;齐照问:“你说的有东西咬你,是那条鱼吗?”
      “不是,穿衣服的时候我检查了……”江奈扒拉起裤脚,露出常年不见天日养得瘦白的脚踝和小腿,细嫩的皮肤烙着点状的鲜红印迹,规整排列着从踝骨环绕到腿肚。

      封卿倒吸凉气,“这是……锁链?”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说话了。

      封卿:“我听说,失足落水淹死的人会变成水鬼……”
      江奈抱住自己,嚷嚷道:“佛门净地,你别瞎说!”

      齐照可不敢一口咬定她是瞎说,他以亲身经历证实,这世界上确实存在许多他们难以理解的现象;好比发现鸭嘴兽以前,最聪明的人类也想象不到哺乳动物会下蛋。
      但在荒山野岭讲水鬼,不吉利更不明智。他带头督促他们:“别管了,我们赶快回去,让庙里和尚烧几柱香给你祛邪除秽。”

      提着水桶返回卧龙寺,花了去时1.5倍的时间。
      今天寺庙来了新的住客,是一帮有组织的驴友,带着齐全的登山露营装备,有男有女;他们像是刚从山脚下徒步上来,三五成群地坐在寺庙门前歇息。
      看得出这帮人素质不错,齐照想。他们仨喘得跟狗似的提水桶跨过正门,这些人也没当面指指点点,目光随意错开,抽烟的抽烟,聊天的聊天。

      进禅房放下桶的那一刻,三人累得趴下,江奈着凉后又出汗,满面红光,冒着生命危险洗的澡算白洗了。
      猴脸僧人负责监工事宜,和做木工活儿的工匠结算完了材料费,特来找他们,带来三张毛巾和崭新的洗漱用品。

      “坏掉的水管修好了,浴室在出门左转走到底,你们想洗澡可以去。”
      “啊?水管修好了?那是不是用不着我们挑水了?”
      猴脸僧人:“要挑,直到缸里水满为止。”

      封卿打听道:“师父,你们这缸怎么搬进来的啊?是专门用来储水的?山上经常停水吗?”
      猴脸僧人淡定看她,说:“专心干活,莫问。”
      说罢走了。

      受雇于人,专心干活,莫要多问。这是一则通透的处世之道不假,但齐照隐约嗅到几分不寻常的气息。
      “江奈你泡过冷水,先去洗澡暖和暖和。”
      “噢,好。”江奈抱着毛巾香皂寻找浴室去了。

      留下的人接着干活。要想把历经一番波折打来的水倒进陶缸,需有一人先爬上梯子,另一人在下面搭手,合作完成流程。
      爬梯子的人只能是齐照。他手脚轻捷地攀爬木梯,接近房梁,闻到空气中簌簌抖落的灰尘和蛛网,黑洞洞的缸口离他不超过一尺,好似某种野生动物的巢穴。
      他探究地俯首张望,陶缸内深黑空洞,透不进一丝光亮,他突发奇想对封卿说:“你外面捡一块石头给我,不要太大。”

      封卿去了又回,踮起□□给他四块小石头,直径分别在1-3厘米。
      齐照选了尺寸最小的一颗石子,投掷进缸里。如果这个缸是空的,那石头落入缸底会砸出清脆响声,水浅的话,也能听见落水和沉底的两种声音。
      可他那枚石子扔进去,只听到落水的“咕咚”一声,再无别的响应。
      怪了。

      齐照连扔了三颗石头,趴在缸口聆听;他分辨出水位是在很深处,比封卿站的地方还要低,也就是地板下面。
      要有非常非常多的水,才能形成足够的缓冲和隔音效果。
      “你干什么呢?”封卿对他的做法感到不解。
      齐照:“我怀疑这口缸底部是通的。”
      封卿:“啊?”

      这时,他听到了缸底水花翻动,波浪溅起的哗啦声。
      齐照还想更近一步辨析声音来源,却被江奈打断了。
      来人进门时一踉跄,左脚绊右脚摔了个大跟头。
      “哇!”江奈惨叫。
      齐照&封卿:“……”

      事情经过是:江奈捧着毛巾香皂去找浴室,找是找到了,但没见淋浴花洒,水龙头放出的水是冷的,等了老半天没见变热;他以为是坏了,只好掉头来找齐照。
      齐照陪他去看,原来浴室只是一个带地漏和储水池的隔间,墙边放着大小不一的不锈钢盆、水瓢和一堆保温瓶。
      浴室外有洗手台和插座,以及一只插电式烧水壶。

      齐照:“这里没有现成的热水,要自己烧。”
      江奈挠挠脸,“怎么烧?”
      齐照被发怒和隐忍两种情绪挤压着,最后佯装无奈地吁气道:“行吧,我帮你。”

      其实很简单,水壶开盖接水,装满后插上电源线。
      江奈也蛮惭愧的,话多道:“我在电影里看过这种,水烧开了是不是会发出声音?”
      “嗯。”齐照说,“但我们不等它烧开,你跟我回禅房把活儿干完,封卿一个人力气不够。”

      回禅房倒完四桶水,这次没再听到缸底有别的动静。
      齐照感到好奇,却没有深究,想着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他很快放下疑虑,继续帮助江奈洗澡。——怎么会有人十七岁了,还无法独立洗澡?

      洗之前,还得回卧房拿衣服。上山前齐照把90块钱以5:2:2的比例分给三个人买生活用品,封卿那份最多;不比女孩子有别的花销,他们俩只用买裤衩和睡衣。
      这点钱拿去商店是买不到东西,但那是在农贸市场,拐个弯就有批发文化衫的地摊,40块钱解决了3件短袖白t和4条换洗短裤。
      封卿替他们买了牙刷牙膏和肥皂,她自己的物品则装在一个黑色塑料袋里。

      这些不值钱的生活必需品不怕被偷,所以他们随手放在睡铺的一头,黑色袋子是封卿的,不去动;江奈从白色袋子里拿出短袖短裤和一块肥皂,期间打了无数个喷嚏。
      齐照:“你下午留在这里睡觉休息。”
      江奈:“我没事,多运动出出汗就好了。”

      齐照还想说些什么,头顶先响起重重踩踏木地板上的脚步声,参杂着暧昧不清的交谈和调笑,隔着天花板也能感知到楼上房间的人员杂乱。
      十有八九是那群驴友。
      他打消了劝解江奈的念头,说:“希望这帮人早点走。”不然这么吵,晚上怎么睡觉。

      散发着白雾的滚烫开水倒进涮洗过的大号澡盆,倒了一半,再用小盆接冷水掺入,探手试温搅匀,齐照抽出手甩掉水珠,道:“差不多,烫一点洗着舒服。”
      “谢谢你,小齐!”
      江奈欢欣鼓舞地脱掉上衣,齐照报复性地掐了一把他腰上的肉,听他疼得叫唤,满意地溜了。

      这一蹉跎就到了中午11点,不过也好,等江奈澡完正好赶上开饭
      寺庙的后院是回字形,四面红墙,中间空地由青石砖铺成,三尊养了睡莲的水缸,两棵石榴树,檐下砖缝长着青草和毛茸茸的绿苔,屋脊瓦顶枝桠横斜,很有些古朴的禅意。

      露天的石榴树下站了一个男人,穿着某户外探险俱乐部的队服,年纪三十出头,有点胡渣,正扬头和二楼的人讲话。
      齐照顺沿角度向上望,二楼的人恰巧离开,只留给他半个后脑勺。

      “在庙里住得习惯吗?”一句问话掐断他的思绪。
      齐照应道:“才来,一般。”
      “不上学?”男人问。

      齐照想起,这人是他们提水回来,在庙门前打过照面的驴友之一。这类爱搭腔问话的大人,他遇见过不止一两次了,能应付自如。
      “家里弟弟妹妹多,上不起。”他想到什么说什么。
      男人笑了一声,走掉了。

      寺庙的伙食并不好,他们三个还在长身体,午饭狼吞虎咽,下午搬了两趟水,又饿得饥肠辘辘。
      他们把今天第三趟提回的水倒进缸里,累得横七竖八躺在台阶上,屋檐遮住正烈的阳光,一片阴凉。

      “嘿,吃烤鸭吗?”一个仿佛来自梦里的声音问道。
      齐照睁眼,是上午在后院里和他搭话的男人,对方肩上扛着一捆木柴,面目友善地问他。
      封卿和江奈也一同醒了,不知是谁的脚尖轻轻踢他的后背。

      男人扛着柴,领他们走出寺庙,来到墙后的李子树林。
      树林里热热闹闹,搭了四顶帐篷,燃着三堆柴火,俨然成为了他们的露营地。
      男人收到不少人的热情招呼,“不愧是简队长,我们的哆啦A梦!”

      有眼色的上来接住木柴分配给大伙儿添柴加火,串在铁钎上的整只鸡鸭涂抹好调料,放到火上一烤冒出滋滋油香。
      “我可没有叮当猫的本事,木柴是找庙里师父买的,咱们吃完了收拾干净,别留下垃圾。”
      男人嘱咐完,对他们三个说:“随便坐,别拘谨,在座的也没比你们大几岁,都是哥哥姐姐。”

      肉在烤,香得人垂涎三尺。姓简的男人是这个小团队的领头人物,他一发话,一个女队员就把手里未开袋的薯片虾条送过来,让三个小的尽管吃。
      这还客气什么,齐照和俩小伙伴分分钟瓜分完了两包膨化零食。

      “盘龙山的后山还没被开发,听说有一座断崖适合攀岩,我们准备去看看。”简队长介绍他们此行的目的。
      “你们不怕死吗?”江奈语出惊人。
      简队长的回答很灵性:“人终有一死。”

      “我的小叔叔也爱探险和攀岩,他还是专业教练,在境外登顶过很多雪山,但是有一年他去了西藏,就再也没回来。”江奈说,“我爸哭了很久,说他就这么一个弟弟,还说等我长大了坚决不许参加这种项目,所以我至今都不会滑雪。”
      简队长:“看来你爸爸很爱你和你的小叔叔,不过滑雪是相对安全的户外运动,能强身健体,你喜欢的话可以试着说服他。”

      “难。”江奈又道,“你们要是出了意外,亲朋好友也会难过的。”
      旁边女队员又送来洗干净的水果,齐照塞了一颗大红李子到江奈嘴里,命令道:“吃你的,少说话。”
      简队长笑道:“每个人想法不同,我女朋友支持我的选择。”

      香脆鲜嫩的烤鸡熟透,小刀切割分食。鸡翅根和鸡腿礼让给三位“客人”,蘸着酱吃美妙无比。
      除了鸡鸭,还烤了青椒菠萝肉串、奶香味馒头和腌制过的鱿鱼。齐照心里犯嘀咕,吃的这么丰盛的野外探险活动,和野餐没区别了,不怕攀岩到一半胃痛腹泻?

      简队长好似有读心术,主动道:“这位小兄弟说的不错,”指江奈,“我们每次出远门都会担心回不来。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只有能下肚的东西最实在,所以正式出发前总要好好吃上一顿,心满意足地上路。”
      然后对齐照说:“我们这些人肠胃都不错,而且带了各类应急药品。”

      想法被看穿总归尴尬。齐照闷头吃完,问:“你们晚上住哪儿?不睡庙里吗?”因为他们帐篷全都搭好了。
      “我们就睡外面。”简队长戏谑自己的队员们,“这群人又吵又烦,进去恐怕叨扰出家人。”
      “队长这话说的,咱们主要是不敢啊。”

      在欢乐气氛中吃饱喝足,三人向款待他们简队长和队员们道谢,趁着天还没黑,提上空桶去溪边搬最后一趟水。
      因为江奈上午闹的那一出,他们不敢再去水潭,只在就近的清溪打水,打满就回绝不逗留。

      一来一回天色也暗了,毕竟凌晨四点就要起床,三人没磨蹭,依次去烧水洗澡,用肥皂搓干净换下的衣服,晾在室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卧房,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睡去。

      夜里齐照睡得正香,但被楼上来回走动的脚步声闹醒。
      ——不是说好了在外面睡帐篷的吗!大半夜回来走什么啊!
      他翻来覆去,用手蒙住耳朵,闭眼重新入睡。

      次日清晨,由于山上晨露重,昨天洗的衣服没干透,他们吃过斋饭又躺回床上,待太阳露脸,温度上升,才穿着短袖去爬山挑水。
      出门还特意到李子树林瞧了一眼,那支年轻的探险队伍已经整装完毕走光了,一片垃圾也没留下。

      通往水潭的山径上多了很多昨天没有的脚印,看数量应该就是那群人的,那么去后山断崖和他们打水其实是走同一个方向。
      早知道结伴也不错,齐照不无遗憾地想,也能探讨一下江奈下水后发生的事情;那个简队长看起来很可靠,说不定有这方面经验。

      然而到达瀑布附近时,那些杂乱的脚印竟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石滩上的泥印草屑,和几根踩灭的烟蒂。
      水潭深绿依旧,瀑布垂落的水浪化作涟漪荡开。
      江奈激动地说:“他们下水里去了,我就说底下有个洞能钻过去吧!”

      水底难道是有什么玄机?齐照满腹狐疑,否则的话,怎么会有一大队人专程为此而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古刹幽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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