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黑粉》程万里

23、第二十三章

　　听到韩策的名字，宋斯年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只是比想象中来得快。

　　热搜第一的#韩策潜规则#已经爆了。
　　是圈里一个叫欧阳明天的大编剧发了条微博，说他跟丁梓光聊天，聊到最近爆红的某艺人，丁导称该H姓艺人不走正道，向自己投诚献媚，以此交换他的电影主演的位置，被他狠狠羞辱了一通。
　　最近爆红、H姓艺人这几个关键词一加，就差直接报出韩策的身份证号了。

　　韩策遭遇了他职业生涯里规模最大的一次网暴。
　　几大社交平台随便一刷就是污言秽语骂他的言论，他的粉丝战斗力也强，跟黑子撕红了眼，个个以一顶百，把韩策送到了风口浪尖上。

　　王院长的女儿皱眉嘀咕道：“这也太离谱了，就这么个捕风捉影的丑闻，没有任何实锤，这么快地发酵起来，引起这么大的关注，要说背后没有推手，我是不信的，这简直像是谁刻意针对韩策。”
　　王院长的女婿：“害，你也别太真情实感，娱乐圈就是个名利场，没资源没背景的人用身体当入场券，在那个圈子里习以为常，你怎么知道他没有？”
　　王院长的女儿拧眉：“最讨厌你这样的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仿佛是个理中客，什么都给你懂完了，其实屁都不懂，娱乐圈乱我们谁不知道，现在说的是韩策，你知道他的事迹吗？对他有几分了解？就搁这儿给他造谣？”
　　王院长的女婿讪讪地闭了嘴。

　　王院长的女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宋斯年还在场，不方便说这些，不好意思地道：“小夫妻拌嘴，让宋老师见笑了。”
　　宋斯年笑笑，然后看着王院长的女婿，认真地说：“热搜所说不实，韩策没有向丁梓光投怀送抱，事实恰恰相反，是丁梓光想要潜规则韩策遭拒，恼羞成怒报复韩策。”
　　王院长的女婿错愕道：“你、你怎么知道？”
　　宋斯年：“因为我就在现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王院长的女儿眼睛都亮了，立刻围了过来，问道：“怎么说怎么说？”
　　宋斯年于是把昨天美术馆开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当然，他跟韩策接吻的部分自然掠过不提。

　　王院长的女婿喃喃道：“这老东西，连男人都不放过。”

　　王院长的女儿则问宋斯年：“那你能站出来，为韩策作证吗？”
　　宋斯年摇摇头。

　　“为什么？！”
　　“因为没有证据，空口无凭。我也算公众人物，有一定影响力，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公开说丁梓光性`骚扰男艺人，他可以反过来告我诽谤、侵犯他的名誉。”
　　“那他为什么可以诽谤韩策？害得韩策遭遇网暴！”
　　“他没有公开发言，公开发言的是欧阳明天，也没有点名，是网友们自己猜测、发酵，找不到丁梓光头上，更何况，他在幕后，韩策在台前，他有资本，韩策没有背景，就造就了眼下的局面。”
　　“艹！这老东西真是个阴比！我咒他今天就阳.痿，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得好死！”王院长的女儿有滔滔不绝的趋势，被王院长使了个眼色才讪讪闭嘴。

　　几个年轻人你一言我一语，原本安静的病房顿时变得吵闹起来。

　　宋斯年离开前，王院长的女儿问：“那我们就什么也做不了吗？”
　　宋斯年说：“这是韩策和他的经纪人需要考虑的问题，你身为他千万粉丝的其中之一，看到别人黑他的时候为他辩解几句就够了。”
　　王院长的女儿殷切地道：“你看到韩策的时候能不能为我和我闺蜜转达一下，我们会永远支持他，我闺蜜叫王胜男，以前跟韩策一个高中。”
　　宋斯年心情原本有些沉重，都被逗笑了：“一定帮你转达。”

　　宋斯年从医院回到家，刚好看到韩明月在院子里，宋斯年想了想，拐去了她家。
　　韩策正在风口浪尖上，想必韩明月心里也不好过，宋斯年本想去跟她说几句话，表达一下关切和安慰，但韩明月根本不拿正眼看宋斯年，态度僵硬，赶客之意溢于言表。
　　姚佩兰瞅见了，宋斯年一到家，她就说：“有点眼力劲儿，这两天别往她家跑。”
　　韩明月素来以韩策为傲，现在韩策闹出丑闻，她是断然无法接受别人在她面前谈起的，对她而言，简直是在啪啪打她的脸。哪怕别人是好意。

　　韩家素来不开火。
　　姚佩兰晚上做了饭，让宋斯年送了一份去给韩明月，韩明月又让宋斯年带了一盒阿胶糕回家。
　　宋斯年把阿胶糕拿回家，叹了口气，问姚佩兰：“这玩意儿放哪儿？我记得你不吃这个。”
　　姚佩兰噗嗤笑道：“收在电视柜里吧，以后拿去送人，你是不是觉得她自尊心过强，让人难以理解？”
　　宋斯年点头：“有点。”

　　“我以前也不喜欢她，你爸还在世的时候，她总对你爸特别殷勤，你爸也能跟她谈笑风生，这让我很有危机感，甚至也有点讨厌她，但她不止对你爸这样，对昊然的爸爸，还有其他大老板也总是一副谄媚相，关于她的流言传得很难听，我们明面上碰到她还是客客气气的，其实背地里没人看得起她，她大概也是知道的，出现在女人圈子里的时候总有股傲气，她也瞧不起我们，因为我们的老公跟她有共同语言，跟我们没有，我当时是这么理解的。”

　　那时候，宋斯年并没有刻意去关注过长辈们的爱恨情仇，但也隐隐有耳闻，韩明月的风评不太好。

　　“后来你爸出事，我才真正理解她，她跟你爸一样，扮演着家庭供养者的角色，所以他们才有共鸣，而她身为一个单亲妈妈，比一般男人更不好混，对男人们卖笑不过是为了卖酒，挣钱，她瞧不起我们也是对的，因为我们不过是依附于男人的荼丝花，没本事，没尊严，也没地位，所以就算你爸正大光明地在外面包养ktv的小姐，我也只能忍气吞声。”

　　这也是宋斯年心中的痛。
　　当年宋华找的小三拿宋华的手机给姚佩兰发信息，逼得姚佩兰闹离婚，亲戚朋友纷纷介入，劝宋华认错，宋华做小伏低了几天，就开始不耐烦了，他指着姚佩兰的鼻子说：“你干着保姆的活儿，就乖乖把自己放在保姆的位置上，别整天逼逼歪歪，烦死了！”
　　宋斯年跟姚佩兰感情深厚，他肯定也是爱宋华的，但跟姚佩兰没法儿比，他坚定地站在姚佩兰这一边，把宋华赶出了家门，更准确地说，是闹得宋华不愿回家。
　　他见到了父亲丑陋的那一面，并深深厌恶，那份厌恶一直深埋在他心中，直到宋华死去才真正释怀。
　　他发誓，如果他爱上一个人，一定会时时注视着他，不会忽略他，一定会尊重他，哪怕全世界都贬低他，也会把他当成心头宝。他绝不会对爱的人露出那么丑陋的嘴脸。

　　这些事曾经折磨得姚佩兰夜不能寐，把她身体都搞垮了，但她说：“我跟你父亲的婚姻称得上一地鸡毛，但我不后悔，后果我自己承担了，唯一让我至今都后悔的是，我太无能了，没能在关键时刻承担起做母亲的责任，把一切担子都压到了你肩上，让你还没毕业就背上了几百万的债务，如果换做韩明月，一定会顶天立地地站到你面前，不会像我一样躲在你身后。”
　　姚佩兰眼里闪着泪光，让宋斯年心疼不已，他温情地抱住姚佩兰，道：“从我出生开始，你每天给我做三顿饭，一年一千多顿，二十年就两万多顿饭，你在锅灶前忙了两万多次，把我喂养长大，恩情似海深，我为你做的不及你万一，只嫌还不够，不要拿自己的短处跟别人的长处比，你也有韩明月没有的优点，在我心里，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母子二人温情脉脉，这也是韩明月家绝不会出现的景象。
　　宋斯年陪姚佩兰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还给姚佩兰买了两张豪华邮轮七天六晚的船票，送了一张票给许昊然的母亲苏洪芳，请她陪姚佩兰一起玩，一张船票十来万，苏洪芳欢欢喜喜地收下了。
　　自从宋华破产，曾是姚佩兰最好闺蜜的苏洪芳一度跟姚佩兰冷淡下来，宋斯年翻身之后，两家重又走动起来，关系自然大不如前，但做吃吃喝喝的搭子是完全没问题的。

　　姚佩兰宅惯了，如果不是宋斯年直接买了票，她是不肯出去玩的，她担心：“我不在家，谁给你做饭呀？”
　　宋斯年乐了：“我找上门做饭的阿姨。”

　　邮轮明天就出发，姚佩兰急着收拾东西，就打发宋斯年回他自己的房间，宋斯年见她像个即将春游的小学生一样，忐忑又兴奋，暗暗后悔平日里对母亲疏于关心，就算她愿意，也不该总让她围着自己转的。
　　以后多替她组织一些类似的活动，让她出去玩一玩。

　　宋斯年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网络上越发风起云涌。

　　韩策上个月新签的两个代言官宣解约，前后只差一分钟，分别占据了热搜榜的第一和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