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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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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塑走廊僻静而空旷,随时可能会来人,宋斯年能听到自己和韩策的嘴唇发出湿润而暧.昧的声音,他的耳朵烧得通红,被韩策冰凉的手捧住,激得他微微一抖,逐渐沉沦的神志挣扎出一线清明。
宋斯年抬手推韩策的肩膀,被韩策亲密地抓住,十指紧扣。
宋斯年身后是雕塑,退无可退,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一定是被韩策传染了疯病,真是疯掉了。
宋斯年突然唇上一痛——是韩策咬了他。
铁锈味盖住了香槟气息。
韩策在宋斯年报复之前退开,微微低头看着宋斯年,眼里漾着生动的笑意。
宋斯年眉头紧皱,抬手摸嘴唇,果然看到手指沾着一抹淡红,于是眉头皱得更深了:“韩策,你是变态吗?”
韩策点头:“我是。”
宋斯年:“……”
“那宋老师你呢,你也是变态吗?”
“我也是……什么?”宋斯年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跟我这种变态接吻,还吻得那么投入,听上去也不太正常吧,你说呢,宋老师?”
“我、我只是安慰你一下,抛开个人好恶,我们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有些情谊,看到你遭遇这种不公平的事,我当然想安慰你一下。”宋斯年极力保持着镇定。
“那我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还能安慰我吗?”
“……滚。”
“所以你根本不是在安慰我,你自己也想跟我接……”
“安慰你安慰你,可以安慰你,现在能闭嘴了吗?”宋斯年迫不及待地打断他。
韩策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宋斯年都听不下去了,提醒道:“你真的不接吗?手机都快被打爆了。”
韩策再次熄了屏,说:“我得走了,晚上还有活动。”
宋斯年:“嗯。”
保姆车已经到了美术馆门口。
宋斯年在二楼落地窗前看着韩策在众星捧月中上了保姆车,他的粉丝远远地挤在外围,高声呼喊着他的名字,又远远地追车而去,美术馆的保安全体出动,护送保姆车离开。
宋斯年望着他的光鲜,心里却也想着他的局促。
丁梓光是知名大导,宋斯年早就听闻他风评不好,爱玩小明星,曾把一个刚冒头的女明星玩退圈了,韩策被他盯上,处境凶险。
偏偏那老东西有权有势,和娱乐圈许多大佬来往密切,韩策的风光也不知还能持续多久。
方文洲快步走了过来,呼吸有些急促:“斯年,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找了你好一会儿。”
宋斯年转身,方文洲的眼神登时变了:“斯年,你的嘴唇怎么了?”
宋斯年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嘴唇,心中暗骂韩策是狗,但他不习惯说谎,也不敢抬头看方文洲的眼睛,含含糊糊地道:“一不小心磕到了。”
磕出来的伤口和咬出来的伤口绝对不一样,宋斯年也不知道方文洲相不相信他的说辞。
不过相不相信都不重要,以方文洲的修养,不会不体面地打破砂锅问到底。
“斯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啊?没有啊!”
“那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也没有啊。”
宋斯年没敢说那句“为什么这么问”。
方文洲也没有再问。
太阳落山时,美术馆的开业典礼结束了,游客纷纷散去,宾客们则需转换场地,方美琳包了个高档会所,吃喝玩乐全都有,让宾客们嗨到尽兴。
宋斯年想回酒店休息,方文洲把他送到酒店以后才赶去会所,方美琳见方文洲一个人过来,往他身后张望:“你那个小朋友呢?”
方文洲:“他不喜欢这种场合,先回酒店休息了。”
方美琳点点头,走了两步,又退回来仔细端详方文洲的面色:“怎么了?跟小朋友之间进展不顺利?”
方美琳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方文洲的人,一个照面就看出了方文洲心中的郁结所在。
方文洲能随心所欲地生活离不开她的大力支持。
他没有隐瞒方美琳:“斯年嘴唇上有咬出来的伤口。”
一个成年男人若决意抵抗,就算被人打破头,也不会被人咬破嘴。
宋斯年并不是被迫的。
方美琳神色不变:“那你准备放弃吗?”
“当然不可能!我问了他,不是男朋友,也不是他喜欢的人,极大概率是跟我一样,单方面爱慕他的人。”
“你知道是谁吗?”
方文洲想到了一个人,又摇摇头,喃喃自语:“不,不可能是他。”
他想到了韩策。情敌之间存在某种微妙的雷达,他相信韩策对宋斯年有意,但以他对宋斯年的了解,宋斯年有可能会喜欢任何一个人,唯独不会喜欢韩策。
方美琳拍拍方文洲的肩,道:“情场也讲究智慧的,开始走得快的,并不一定能走到最后,咬破嘴唇的人多半鲁莽冲动,这是感情中的大忌,就算在一起了也难长久,沉住气,你赢面很大。”
方文洲闻言,大感安慰。
酒店里的宋斯年悠闲地泡了澡,又打电话叫人来房间做了个马杀鸡,这才觉得身心放松了下来。
他这段时间一直很焦虑。
张天对他的攻击其实戳中他的痛脚了,距离《漫步》上市已经三年,他只写出了一本《玻璃岛》,《玻璃岛》的反响不如《漫步》,但评分也不低,张天所有作品的销量加起来也比不上他一本《漫步》,他当然不怵张天,但也不希望别人提起他,只能想起《漫步》。
他调子起得太高了,读者们把他捧得高高的,他根本不敢想,若是第三本书写得不够精彩,该怎样面对失望的读者。他们曾经怎样捧他,就会怎样对他口诛笔伐。
他的新书至少不能比《玻璃岛》差。
张天说他新书没动,是也不是,他确实没有正式动笔,但自从《玻璃岛》完稿之后,他新写的大纲和开头足足有十几稿,通通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枯燥乏味,没有任何新意。
他连自己都打动不了,怎么去打动读者?
久而久之,他都有点害怕动笔了,曾经旺盛的表达欲已然枯萎,他的脑海里没有鲜活生动的人物,没有精彩绝伦的情节,他像是“病了”,却不知如何医治。
最近三个月,他一个字都没写,看似偷懒,精神上一点都不轻松,经常吃不好,睡不好,在书房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什么都不干,就发呆,还把自己搞得腰酸背痛。
他甚至做过封笔的噩梦。
今天如果不是韩策那个吻,张天那段话一定会像复读机一样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放,然后让他彻夜难眠。
感谢韩策,他现在脑袋里乱乱的,一会儿想东,一会儿想西,倒是不怎么焦虑。
他又想起了那个吻。
他应该躲开的。
就算他一时心软,想要安慰韩策,也不该任由他亲吻。
韩策是个神经病,他又不是。
他分析好半天,终于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原因:也许是因为他跟韩策有过更亲密更深入的肢体接触,以至于区区一个吻都不太当回事了。
一定是这样。
宋斯年挑了本感兴趣的书,完全沉浸进去,看了两个小时,只觉得酣畅淋漓,收获匪浅。
仿佛又回到了成名前的状态,心无杂念,反而更能体会到阅读的乐趣。
一夜酣眠。
隔天,宋斯年买了回清州的机票,方文洲送他去机场。
两人聊到了宋斯年昨晚看的那本书,又从那本书聊到宋斯年的新作,方文洲说:“我知道你压力大,最近这半年都没催过你新书,身为你的朋友,我当然希望你能好好休息,但作为你的经纪人,我要是再什么都不说,就不合格了,无论是为了保持你的写作状态还是你的商业价值,我都建议你,年后要开始筹备新书了。”
熟悉的压力又回来了,宋斯年沉重地点点头:“嗯。”
方文洲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别这样,你是个作家,写作是你最得心应手的事情,你就是随便写写,都比张天好几倍,张天都有勇气一本接一本地出版呢,你怕什么?”
宋斯年:“有道理。”
道理他都懂,就是做不到。
“最近索性就别想着写东西了,趁着过年好好调整一下状态,年后再开工,要是有空的话,我年前来找你玩儿。”
“好啊,欢迎。”
宋斯年在飞机上睡了一觉,睡醒刚好飞机落地。
他一下飞机就给王院长打了个电话,想跟王院长确定一下明天上午的催眠治疗是否如常进行,结果电话是王院长的女儿接的。
王院长前天晚上出了车祸,双臂骨折,刚做完手术,女儿女婿正在陪床。
宋斯年的催眠治疗只得延期。
他索性去买了一些水果一束鲜花,直接去湘和医院看望王院长,还好王院长除了手不能动,行动不便,别的没什么大碍。
宋斯年本想小坐十分钟就赶回家,但王院长因延误他的治疗十分愧疚,非要女儿给宋斯年削水果吃,宋斯年只得坐下。
王院长表示,宋斯年如果着急,可以给他推荐别的精神科大佬,宋斯年坚持要等她康复,二人聊着治疗的相关事宜,王院长的女儿偷偷把削水果的任务外包给她老公,自己刷起了手机,她突然“卧槽”了一声。
其余三人都齐齐看向她,她尴尬地道:“那个什么……我刚才刷到,我粉的一个男明星好像塌房了。”
她老公不以为然:“男明星塌房不是很正常吗?”
王院长的女儿:“你懂什么?他跟那些徒有其表的人不一样,他学历很高的!也很敬业!入行三年没有任何绯闻,学生时代也没有任何污点,我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
宋斯年心中一动,问道:“你粉的男明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