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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番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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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
李德月大概也没多好的酒品,等山遮吃饱喝足再过去就已经是半醉了。才坐下不过一会,李德月和暮霭就疯成了一个德行。
山遮倒是没什么,只不过李德月疯起来不太认生,盯着方穿庭也能撒癔症。方穿庭连人带椅子换了两三次位置,山遮笑得有点不太给面子。
直到……
方穿庭终于恼了,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就往门口走。
他并不厌烦李德月,只是看着山遮别扭,但他也不想走,不知怎么就站了起来。
一切都照着他所想而行,山遮果然不再看戏了,手疾眼快地站起来,抓住了方穿庭的手。
“别走,德月姐姐醉了,别生气,”山遮话里有些隐藏不住地笑意,温温柔柔的语调像小勾子,缠着方穿庭的双腿,“我们上去坐好不好?”
方穿庭扭头看着山遮的眼,火苗的光亮好似烟火一样灿烂,把眼里的他也连带着温暖了。
他好久好久没见过这样盛满了柔情的眼神。
说不出拒绝的话,被带着无意识地往楼上走,直到鞋履落在木板上,直到手腕渐渐感知到他的温度,他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又一次因为这个人而违背了底线。
不知怎的,眼角忽然酸得难受。总是不合时宜……
山遮要带他上到最顶上的长廊,这条长廊从主楼是看不见的,连接着主楼和副楼,能看得见大半个京城的人家,还能看见主副楼中间空出来的庭院,仰头看,是毫无遮拦的夜色。
山遮也没有主动说什么,只是在最后一阶台阶时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不着痕迹地收回去。
长廊中央摆下的两三张椅子看起来有些挡路,但是却很适合坐下赏月。
这应该不是荆桡或者李德月的品味,大概是从上一任东家传下来的摆件,只不过也没有人挪走,甚至还有人定时擦拭,似乎默认此处是拿来观月的专座。
山遮什么都没说,方穿庭也什么都不想问。
他全然变了个性格,更加惹人心软。山遮望着他随风轻摆的发丝,还有微弱灯影下看不清的侧脸,朦胧着,好像又在过去和现在摇摆不定了。
方穿庭没在椅子上坐下,山遮便一直站在他身后。
温热的掌心覆盖了在冬日里僵硬的耳朵,方穿庭好像一动也不敢动。
索性破罐子破摔吧,除了星辰明月,谁知道他放下了不堪的过去,像个叛徒,还是钟情于这个薄凉的人。
一让步,换来的却是得寸进尺。山遮的身躯微微前倾,明明身量也差不多,却转眼成了依偎在他怀里的架势。
方穿庭心道,再不开口就走了,不让他占便宜。
山遮如有神助,在他耳旁低语:“指挥使,还冷吗?”
酸涩的眼角顺势滑下水珠,顷刻变得冰凉,又被人轻轻吻去。
他今夜好像什么都做什么都被山遮预知了,颇为怀疑道:“你是不是跟着断回楼的前辈学占卜了?”
这破坏气氛的一把好手,真是……山遮忽然弯下腰,把人扛上肩膀。方穿庭这辈子没被人这么对待过,下意识摸刀,却发现没带在身上,错失良机,被人打包丢进房里。
山遮神速般把火盆里的碳点燃了,又把方穿庭身上多余的外衫一并剥干净,快得让方穿庭都来不及反应,再下一刻便在被子里裹着了。
瞧着动作麻利的山遮,方穿庭没由来慌了神,长了好几次嘴又合上。
“……要守岁。”方穿庭说。
“守,”山遮笑,“哥哥陪你守。”
“你……”方穿庭差点骂出声,“山遮!”
山遮一手掀开厚重的棉被,只穿着一层薄薄的中衣,从他腰下直直穿了过去,平日里威严的指挥使轻飘飘被人抱了起来,山遮把人抱到自己身上,似是逼着两个人都要全无保留。
“我在,”山遮笑,“您吩咐。”
大概断回楼真的天生便懂得怎么克制京城人。
山遮虔诚而郑重地垂下头,萦着木床若有若无的木香,在严冬里,炽热似溽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