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闻花期》蜷曲鱼尾

19、第 19 章

　　热烈的、旖旎的、冬日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
　　-

　　段江渝的动作太猝不及防，让徐茉淅一时间红了脸。

　　“段江渝……”她出声试图阻止他，可脚停在半空中，他也保持着这个动作，如同雕塑一般岿然不动。

　　徐茉淅的脸越来越红。明明几度的天气，房间也没有空调，她却燥热不已。

　　“别动。”
　　他声音仿佛有魔力般，让徐茉淅瞬间再无动作。

　　“……”

　　段江渝的眉低垂着，不知道从来拿来一瓶红花油。接着倒入掌心，贴上她的脚踝，很轻地揉着。

　　“嘶——”
　　触及到筋骨处，徐茉淅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疼？”他问。
　　“嗯。”徐茉淅轻轻点头，又摇头，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娇气了。

　　看着她的表情，段江渝手重新覆在上面，“疼还是不疼？”

　　“还好。”
　　“忍着。”
　　他手腹在上面慢慢揉着。徐茉淅双手撑在床上，眼睛往下看，裙子被微微撩起，段江渝半跪在自己身前，眉眼低垂而寡淡。这个姿势……总让人莫名脸红。

　　而段江渝却毫不在意，或者说，他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很单纯地给她上药。

　　徐茉淅的脚踝密密麻麻地疼痛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的手松开她的脚腕，一股红花油的味道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充斥着徐茉淅的呼吸。

　　“段江渝，谢谢你。”徐茉淅总是在对他道谢。

　　而他好像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妻子跟丈夫客气什么。”

　　“……”
　　徐茉淅忘记了他们的身份。
　　总觉得一时之间好像还没习惯。

　　现在她坐在床上，擦完药后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干什么。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氛围一度僵硬。

　　“我去收拾一下我的东西吧。”最后，徐茉淅捋了下耳边的发，撑起身准备起身。

　　“明天再收拾吧。”段江渝出声打断了她，“不早了。洗漱完就睡觉吧。”

　　对面挂了个钟，徐茉淅往那处看，发现已经十一点了，确实不早了。
　　可是睡觉，难道他们要一起睡吗？

　　徐茉淅不由得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可他们是夫妻，一起睡又再正常不过……

　　“还愣着干什么？”
　　段江渝伸手摸了下她的头。有他身上自带的烟草气。

　　“那我先去洗澡了。”
　　徐茉淅下意识躲避开，准备去拿行李里自己的睡衣，却被段江渝指路，“你的衣服没叫人拿过来，衣柜里帮你买了一点，看看你喜不喜欢。”

　　徐茉淅闻言，慢慢走道衣柜处，打开，发现里面全是清一色的裙子，质感和样式都很好，也很衬她的风格。她随手拿了件白裙子，这次倒不是单调的谢谢了，而是转身对着段江渝说：“我都很喜欢，你眼光真好。”

　　“喜欢就好。”
　　似是料到的反应，他摆了下手，“去吧。”

　　*

　　浴室。

　　温热的水坠下浸入皮肤，洗发露在手中起泡，徐茉淅站在淋浴下把泡慢慢抹在头发上。

　　空气潮湿布满氤氲水汽，水滴滴在地上漾起泛着阵阵涟漪。

　　徐茉淅已经在浴缸里泡了很久了。这是房间里单独的浴室，她甚至不知道出去该怎么面对段江渝，也没和其他男人这样独处过，想想就纠结，一直在浴室磨蹭。

　　雪白的皮肤泡得有些发皱，她才堪堪起身去穿衣服，身上的人哗啦流下，她这才意识到没拿换洗的内衣内裤。

　　她平常在家都是穿睡裙，一个人就算不穿也没什么……

　　但现在。
　　徐茉淅迟疑了。

　　叫一下段江渝，让他递给自己？
　　可要怎么开口呢，总不能什么都不穿出去吧。

　　浴室的雾气已经消散了，浴霸照得让人发晕。

　　想了想，徐茉淅觉得还是朝外面喊，“段江渝？”

　　段江渝此时正在房间里看文件。翻来翻去地批改，电话接了一个又一个，浴室的水声哗哗流淌，直到停止，已经记不清过了多久。

　　现在，徐茉淅喊他，他才意识到已经十二点过了。是新的一天了。

　　他放下文件，猜到她的需求，走到门口，“没拿衣服？”

　　他没有直接说出口具体是什么，徐茉淅的脸又暗自红了红，“嗯，可是我也没有带过来……”

　　“我叫人拿上来。”
　　“好。”
　　“……”
　　徐茉淅想着，在里面不知道干什么，开始吹起了头发，洗发水是玫瑰味的，在里面迅速散发出香味。

　　她的头发到腰际，长得很浓密，需要吹很久才能开。吹风机功不太热，她索性把功率开到最大，因此声音也变得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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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总，给您。”
　　房间内，一个女士提了给袋子递给段江渝。

　　段江渝接过，“谢谢。麻烦了。”

　　“应该的。”女士保持着得体的笑，“那我就先走了。”
　　“嗯，我叫人送你。”
　　“……”

　　接着一切归为宁静。

　　段江渝提着袋子，走到浴室门口，听见隐隐约约的动静。绅士地敲了敲门，“茉淅。”

　　“扣扣——”
　　“扣扣——”
　　他连续敲了两下。

　　总共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她不出声，让他难免考虑到另一方面去了。

　　想着，他打开了门。

　　徐茉淅的头发很长，很久都没有干。想着要重新备内衣内裤可能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所以也没有在意。正当收起吹风机的时候，背后突然飘来一阵凉风。

　　她发现不对劲，转身一看发现门突然被打开了！

　　“啊——”
　　她小声呼了一声，迅速伸手把门关上。

　　“衣服到了。”

　　是段江渝波澜不惊的声音，随后他解释，“刚刚敲门你没听见，我以为出什么事了。”

　　“我在吹头发。”
　　徐茉淅以为他不会进来，所以没穿衣服。现在想想，真是……

　　“你给我吧，谢谢。”

　　她伸手出去拿。
　　然后又在里面换上。

　　磨磨蹭蹭好一会，时间已经越来越晚了。她穿着白裙子出去，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冷战。

　　“冷？”
　　段江渝问着，开了空调。

　　“已经这么晚了。”刚才的事还历历在目，徐茉淅至今不敢正眼看他，眼睛不知道放在哪，最后落在挂钟上，“十二点半了……”

　　“你洗漱了吗？”会不会因为她耽误了很多时间啊。她以为段江渝会去另一个浴室洗。
　　他摇了摇头。

　　“抱歉，没注意时间。”

　　“没事。”他倒不介意，“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什么吗？”

　　“……什么？”徐茉淅不记得了。
　　“我一般睡得都很晚。”
　　徐茉淅嗯了声。
　　“你先睡吧。我去书房看会儿文件。”他又说。

　　可他为什么一开始不去书房呢？是觉得自己可能会有什么事找他吗？徐茉淅有点疑惑。

　　不过她没问出来，而是点点头，“好。”

　　*

　　段江渝走了。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徐茉淅一个人。

　　她躺在床上，被子也有一股干净的味道。

　　因为身体差，她一般都是十点便入睡。这会折腾到将近一点，她再也忍不住，沉沉入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茉淅便迷迷糊糊醒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困意。

　　很奇怪，她从来不认床。现在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外面天还是黑的。手机不在旁边，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她闭着眼逼着自己入睡。在这时门却突然打开了，暗暗的乍泄一地微光。
　　徐茉淅感觉一抹影子朝这里走来。
　　难道段江渝真的要跟自己一起睡觉？

　　门关了，转眼间房间又变得彻底昏暗。

　　徐茉淅闭眼也不是睁眼也不是，最后干脆决定装睡吧，还能避免一些尴尬。

　　虽然这样想，但她却不能忽视房间里另一个人的存在。
　　声音窸窸窣窣的，轻手轻脚。好像他在换衣服。

　　徐茉淅心跳莫名加速。
　　装睡，装睡。

　　你现在只是一个完全不知自己身处何地的熟睡之人。

　　徐茉淅对着自己说。
　　可心跳还是不争气地越来越快。

　　段江渝似乎换好衣服了，慢慢地掀开被子一角，然后躺了进来。

　　被子里的空间从凉到再次变热，只用了十几秒。

　　“睡着了？”他很轻地问。像是在自言自语。
　　徐茉淅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接着她反应过来，脸蓦地涨红。转过身，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把嗯拖了个尾音。看起来仅仅是在翻身。

　　半晌，徐茉淅好像听见段江渝很低的笑了下。

　　房间里开了空调，但还是有点冷。因为这是郊外的别墅。段江渝挪了点位置，替徐茉淅拉了下被子。

　　他才从书房回来，手还有点冰。拉被子的时候不小心蹭到徐茉淅的脖子，让他忍不住缩了一下。

　　徐茉淅眼睫颤了颤，这才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酥麻感袭遍全身。

　　她都觉得自己快演不下去了，紧张到快要忘记怎么呼吸。

　　“砰砰砰——”
　　心跳好快。

　　房间的窗帘没合完，月光透进来，影影绰绰还能依稀看见屋子里的轮廓。

　　接着，段江渝躺了下来。
　　徐茉淅感觉到这一点，心也渐渐不在悬着了。

　　她刚刚浑身紧绷，怎么都不自在，这会非常想翻身。

　　段江渝应该不会察觉吧……
　　她若无其事地翻了个身。

　　段江渝脸是对着哪边的呢？
　　面对自己，还是背对？
　　她不由得想。

　　接着，徐茉淅微微睁开了眼。

　　在仅有的光线中，她正好与段江渝对视上。她在看他，而他也在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