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关心》Cala

12、第12章

　　邹扬在楼下等了有半个多钟头，没见费明轩下去，担心他出什么事，跑上来找人，还没走到教室门口，遇见费明轩的同桌。

　　同桌告诉他，费明轩被数学老师叫走了。

　　邹扬又一路找到老师办公室，学校有规定老师找学生谈话不准关门，邹扬在走廊就听见了他们谈话声，不好进去打扰，只在距离办公室几步远的走廊上等着，但也听了个七七八八，知道费明轩被学校选去参加奥数比赛，他比费明轩还激动。

　　费明轩一走出来，邹扬率先走上去揽住他肩膀，拳头在费明轩肩膀上锤了下，“好样的，你真牛逼，居然被选上参加这个神殿级的比赛，太厉害了。”

　　费明轩提了提嘴角，他本来没觉得有多开心，但看邹扬兴高采烈的样子，心情不由得跟着愉悦，他笑道：“还没参加，你高兴个什么劲，万一考不好........”

　　“呸呸呸，哪有人说自己考得不好的，不是还有时间可以训练吗，老师怎么说，有说什么时候进行第一轮比赛？”两人一起下楼，出了学校沿着马路牙子走回家。

　　除了第一天开学，司机负责接送后，他们每天都是走路回去的。

　　此时正是下课时间，学校附近的路况十分拥堵，两人走了一阵子，还被堵在拥塞的人群中，邹扬拉着费明轩往另一条小路走去，：“走这边吧，这条是居民区小巷，穿过这条街，再往右拐，可节省下几分钟的路程。”

　　学校后面有一排老师宿舍，隔壁又是机关部门的家属大院，不像正规小区一样有门卫保安时时把守，之前放学很多学生跑进来玩耍，还有一些开着机车在小巷里大吼大叫，被住在这里的居民投诉到学校，学校下了令，禁止在附近大声喧哗吵闹，还在路口十几处必经之路安装了监控，从那之后，学生唯恐被抓住，纷纷绕道而行。

　　邹扬突发奇想，想带费明轩尝试一下新的路线。

　　两人绕过一片老师宿舍区，费明轩仰头看着颇有些年代的旧房子，：“前几天你不是差点迟到，怎么不走这里？”

　　邹扬张了张嘴正想开口，忽然听到一阵尖细软糯的猫叫声，两人对视一眼，驻足停下来，寻着声音找一圈，最后在一辆汽车底下看到一只不足满月的小猫，黄白相间一小团，就缩在轮胎盘的阴影下。

　　邹扬蹲下身子，打量片刻，对费明轩说：“那猫还没睁眼睛呢。”

　　费明轩蹲在他身边看了眼，又在附近转了一圈，边转边说，：“这么小就被丢在这，如果附近没有他的同伴，估计是人家养不了丢出来或是这小猫身体不健康，总之有什么缺陷，主人才会不要的。”

　　费明轩看出来了，这猫的成色很好，是金渐层小猫，外面宠物店售价起码几千块，能被随意丢在这里的，自然肯定有原因。

　　邹扬没关心过宠物，自然也不知道这猫是什么品种，只知道他被人遗弃在这里，心头有点酸涩，忽然涌出一个念头，脱口道：“要不，我们收养它吧。”

　　费明轩扬起一边眉毛，他小时候也养过一只白虎，在他十二岁那年走了，从那之后，他没考虑过再养什么动物。

　　不管人还是动物，时间长了都会产生感情，当某一天你要接受那些陪伴自己的人或物渐渐离去，好像一同带走的还有他所有的感情和回忆。

　　那种心被挖走一块，空荡荡无处遮掩的伤口，他不想再感受第二次。

　　费明轩默不作声，奈何邹扬的眼神太过执着，他斟酌片刻后有理有据跟他说：“这小猫应该有疾病，如果你要收养它，需要带他到宠物医院给它检查身体，不管是什么病，日后有一段时间需要给它做治疗，而且它这么小，现在你也没能力养他，只能把它放在宠物医院或宠物店照料一阵子，等它睁开眼，你再接回去，你确定你能养它，你每天作业都没时间做，你还有心思养一只小动物？”

　　“这有什么不行的，这是一条生命，我现在就把它送去宠物医院。”邹扬从车底下捞出那只瘦弱的金渐层，捧在手心，揉着他颤抖的身子，：“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宠物医院，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你有钱吗？”费明轩见邹扬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去，挑了最直白的一个难题。

　　果然，邹扬顿住脚步，露出一点为难，转了转眼珠，随后祭出在他妈妈身上使用的撒娇耍赖手段，把小猫塞进费明轩怀里，揽着他肩膀好哥们似的套近乎：“别提钱这事，伤感情，而且养它也花不了几个钱，前期可能费用大了点，但只要病情稳定，以后就好办了不是吗，大不了就当是跟你借的，行不？”

　　费明轩直接翻了个大白眼，然而没等他反抗，已经被生拉硬拽带去了宠物医院。

　　今年入秋早，已经渐渐有了凉意，还不到六点钟，天已经蒙蒙黑。

　　两人穿过小巷，转弯时隐约听到从旁边传来细碎类似喘.息的声音，邹扬对声音非常敏感，循声望去，看到小巷角落阴影里有两个人亲密的抱在一起，站在外头的男生肩上的书包带从他肩膀上滑落，被另一只揽住他腰的手臂挡住坠落的趋势，两人忘情的拥.吻，似乎没听到有人经过，直到脚步声停滞，贴着墙壁的人似有所觉，惊惶地抬起眼，目光正对上望过来的邹扬，两人四目相对，同时惶恐的睁大眼睛。

　　邹扬鼓噪的心跳在这一刻差点跳出胸腔，感受到对面那强烈的视线冲击，他张大了嘴巴，紧接着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拉扯着离开，费明轩低声道：“不好意思。”

　　两人仓皇而逃，直到走到街口，费明轩才喘气道：“你傻啊，看什么看。”

　　邹扬一颗提着的心悬在心口，眨巴两下眼睛，喃喃道：“我没看错，他们都是男的。”

　　费明轩抱着小猫，不动声色端详邹扬神色变化，缓声道：“男的怎么了，人家喜欢就行，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

　　邹扬努力平复着跳动过快的心率，：“可是......”

　　“可是什么？”费明轩直勾勾看着他。

　　邹扬缓缓吐出口气，抬眼时不巧对上费明轩探究的眼神，他按耐住蠢蠢欲动好奇的心思，摆摆手：“没什么，就是一时冲击力有点大。”

　　费明轩小心翼翼问：“那你觉得他们恶心吗？”

　　邹扬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就刚才那一眼，虽然让他有点震撼，但却没觉得恶心，细想起来，若他真排斥同性恋，当初不管是出于好奇还是出于猎奇，他都不会翻墙下载相关的电影偷偷去看。

　　可见令他迷茫的，不是同性恋本身，而是他发现自己处在同性恋和直男的中间敏感界限摇摆不定。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成了这样，怀疑起自己的性向问题！

　　“不会。”邹扬摇了摇头，很确定自己的感觉。

　　费明轩定定看他几秒，暗自抚平即将要翘起的嘴角。

　　两人各怀心事，把小猫送去宠物医院检查了一遍，医生说这小猫患有先天性心脏疾病，这么幼小也不适合动手术，需要长期治疗，即使将来做了手术，也完全康复不了，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邹扬一早想到这小猫不健全，却没想是个长期疾病。

　　回去的路上，他有点失落，然而脑子里徘徊不去的却是刚才在小巷看到的那一幕。

　　两个男生重叠拥抱的身影，无时无刻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让他莫名联想起之前偷看的那部电影，心口的火烧得他全身一阵颤栗。

　　邹扬感觉自己疯了！

　　晚上吃完饭，邹扬本想挑着气氛不错，跟他们说说收养小猫的事，没想秦素先问起邹扬上次模拟考的成绩，邹扬怯怯将试卷递给邹爸爸，邹爸一看怒火上升，又在得知费明轩被学校安排去参加奥数比赛，两厢一对比，觉得自己儿子实在是个不成器的朽木。

　　再让他这么胡闹下去，下次可能还能给他考个零蛋回来。

　　怒不可遏的结果，就是把邹扬每个月的零花钱当是费明轩给他补习费用。

　　邹扬如果想要零花钱，就得看成绩结果，如果成绩提高了，费明轩可以根据提高的幅度给予奖励，也就是说，从此以后，邹扬沦为费明轩的债务人。

　　邹扬每天背负着巨额债款还有重重压力，开始了新一轮的学习。

　　然而，等到他们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学校又迎来一个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