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关心》Cala

23、第23章

　　邹扬一把将手机仍在桌面上，搓了把脸，忍不住低声骂了句。

　　旁边的费明轩正给他修正练习册上的错题，斜睨着他，“怎么了？”

　　费明轩很少看群信息，两人住一块，有什么事都是邹扬转告他居多，费明轩这态度摆明就是还蒙在鼓里，邹扬坐正身体，手指点了点手机屏幕，：“曹鑫廖勐找茬来了。”

　　费明轩手上的笔顿了顿，拿过邹扬手机，熟练的输入密码，打开他的微信，两人之间没有什么秘密，最大的秘密已经在前天被费明轩曝出来了。

　　邹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接受费明轩似有似无的献殷勤，除了他不想破坏难得的‘兄弟情’，也实在没想好要怎么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

　　费明轩将昨晚马源发过来消息看了一遍，满脸讥笑，：“疯狗，见人就咬，别理他。”

　　邹扬想了想，还是嘱咐道：“曹鑫不是善茬，现在他正在气头上，就想找人顶罪借机发疯，我们还是小心点，而且距离你参赛时间也不远，咱们还是能避则避，别惹事了。”

　　费明轩认真点了点头，嘴角噙着一抹笑，眼神温和柔软，邹扬受不了他这种无声的诱惑，伸了个懒腰，夺过他手上的笔和试题，：“我自己改吧，你去复习你的数学，明天要上课了，早点休息。”

　　费明轩看了眼时间：“才十点不到，这么早就休息？”

　　邹扬摆了摆手，费明轩定定看着他，从他爱搭不理的态度琢磨出了送客的意思，他也不纠缠，把邹扬水杯装满，然后带他的习题回了屋子，走到门口，又探出个脑袋，杵在门框边上，也不吱声，唯独一双眼睛又亮又柔和。

　　可怜巴巴的。

　　像只讨食的小奶猫，邹扬的心倏地软了下来，无奈叹口气：“干嘛？”

　　“睡前给你发视频。”费明轩说：“别挂断。”

　　“不接。”邹扬翻了个白眼，：“幼稚。”

　　费明轩又不出声了，就直勾勾看着邹扬，邹扬写了几个字，被那灼人的目光烤得浑身上下要冒烟，烦躁的扔下笔，“费明轩，你他妈没完了是吧，才几步路，发什么视频，有话就说，别磨叽。”

　　“你不是想要跟我保持距离？我只能用这种方法咯，”费明轩委屈巴巴的说：“你今晚接视频就知道了。”

　　事情交代完，不用邹扬吩咐，费明轩乖乖回了卧室，邹扬看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烦躁的丢下笔，抓了抓头发，觉得头上那几根毛不够他挥霍，起身祸害已经喝完奶睡得冒泡的小奶猫，提溜它的后颈，将它抱在怀里，搓圆揉扁折腾一番，彻底把小奶猫弄醒了。

　　一猫一人四目相对，邹扬从小奶猫水润润圆溜溜的眼睛里，看到了似曾相识的眼神，费明轩那委屈巴巴的样子仿佛在眼前。

　　操！

　　邹扬觉得自己真是着了魔。

　　他把国庆期间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洗完澡躺在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正迷迷糊糊要睡过去，手机就响了。

　　费明轩的视频邀请如约而至。

　　这人怎么这么讨人嫌！

　　邹扬恨不得把这家伙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里，他愤愤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带着怒气接通费明轩的视频。

　　视频里背景有点黑，费明轩屋里开着一盏壁灯，灯光幽幽照着他坐着的那小范围，把他白皙的脸颊照出几分色泽，眼睛像浸过水的黑石子，即使隔着屏幕，这样面对面讲话，还是让邹扬觉得有点半夜幽会的错觉。

　　他又不好意思将视频关了，只能将半张脸埋进被子里，他屋里没开灯，费明轩看到他露出来的一双眼睛，垂着眼帘，睫毛在镜头下分毫毕现，浓密纤长，借此挡住他眼底的情绪。

　　这样逃避的动作，费明轩自己也做过很多次，他不想太为难邹扬。

　　追人是他的事，但也不能把人家逼得太紧。

　　费明轩说：“今天怎么这么早睡？”

　　“半夜三更的，什么事，非要视频？”邹扬答非所问，他恨不得早点结束视频。

　　镜头那边一阵窸窸窣窣，然后邹扬的手机就滴滴响了两声，邹扬问：“你发了什么？”

　　“我抢了两张XX杯亚洲电竞比赛券，里面有你喜欢的XX战队，我们一起去看吧。”

　　XX战队在电竞圈可谓是名声响亮，学校很多玩游戏的同学，包括女生都非常喜欢他们，邹扬把他们每一场参赛看了又看，一直希望能现场观摩，听到费明轩抢到票，眼睛刷一下就亮了。

　　明明刚才还是死气沉沉，这会已经生龙活虎从床上坐了起来。

　　“哥们，牛啊，你怎么抢到的？”这种票不仅难抢，票价还高，堪比春运抢高铁票。

　　费明轩笑了笑，：“托我一个朋友从黄牛那里买的。”

　　“操，那不得花很多钱。”邹扬说。

　　“再多钱我也买了，你去不去。”

　　“当然去，不去浪费了。”邹扬开心得合不拢嘴，费明轩一天下来的心情在见到这一笑全部都觉得值了，两人对着镜头互相傻笑，没一会儿，邹扬觉得像两个白痴，问费明轩还有没有其他事，没事他要睡觉了。

　　费明轩犹犹豫豫道：“那我明晚再跟你视频，晚安！”

　　他可能觉得邹扬会拒绝，主动切断视频链接。

　　邹扬拿着手机，后知后觉发现费明轩在想方设法追他！各种小心思层出不穷，邹扬差点招架不住他变化多端的花招。

　　难道真的要接受他吗？

　　可是.......他虽然不排斥同性恋，但也没想过要做一个同性恋者，同时又不能否认自己对女生还存有好感。

　　怎么办！

　　邹扬双手抱头钻进被子里，暗暗把费明轩骂了一顿。

　　第二天他挂着两个黑眼圈回了学校。

　　国庆长假之后，开始新一轮的紧张复习，各种测试期中考都临门插上一脚，让学生疲于应付庞大的作业之外，还要花心思对付各种考试。

　　班里一阵哀鸿遍野，第一天生物化学，还有平时很少折磨学生的语文课，也临时发了测试卷子，一天下来，生龙活虎的祖国花朵树苗都恹了。

　　放学铃声响了一阵子，学生才慢吞吞背起书包走出教室。

　　邹扬拖着疲惫的身体心灵走出教室，马源周时楠一左一右走在他身边。

　　马源想起昨晚跟邹扬透露关于曹鑫廖勐的事，将他拉到走廊角落，神秘兮兮问：“轩哥呢？怎么不见他呀？”

　　“他被老师叫去了，你找他有事啊，要不陪我一起等。”邹扬打了个哈欠，昨夜失眠一宿，今天又考了几轮试，精力体力都被榨干了，邹扬只想赶紧回去睡觉。

　　“等什么啊，昨天我跟你说的事忘了是吧。”马源左右望了眼，压低声音说：“廖勐曹鑫都是狠人，昨天隔壁学校有两个哥们被打了，大家都在说是曹鑫廖勐干的，你能上点心吗？啊！”

　　邹扬瞌睡虫一下跑光了，神色肃然，：“你怎么知道的？”

　　周时楠在旁边说：“我有个兄弟在隔壁学校，被打的那哥们是他们班一个同学的表哥，他们班很多同学都知道，这事啊，闹得太大了，加上廖勐曹鑫这艳照被传到校领导面前，我看他们还能不能继续读下去，都是个问题。”

　　邹扬蹙着眉，脸色有点发青，马源拍他肩膀叮嘱，：“这段时间放学别一个人单独走，你们俩搭个伴，能让你爸安排车接送最好，不行就跟同学一起走去地铁，别单独走路就行。”

　　邹扬点了点头，反手拍了马源周时楠肩膀，：“谢了，兄弟。”

　　“谢什么啊，大家还是不是朋友了。”马源周时楠说完，纷纷告别。

　　邹扬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下楼在操场等费明轩。

　　操场好有两组其他班的学生在打篮球，几个人球技都不错，引来围观的学生一阵狂叫，若换作平时，邹扬肯定挤在前头给他们打气加油，可今天他没心情，为曹鑫廖勐的事心烦意乱。

　　邹扬想起昨晚费明轩知道曹鑫廖勐要找他茬，还一幅无所畏惧的模样，邹扬就只能唉声叹气，他可做不到费明轩这般没心没肺。

　　他不爱惹事，也崇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在学校里从不和那些专爱惹事生非的学生交往，他性格随和，能和任何人玩成一片，却不代表他没原则没底线。

　　认识廖勐曹鑫是他的意料之外。

　　现在这两个意料之外的人，要给他找麻烦，这就像出门踩了狗屎一样，令他反胃。

　　邹扬闷闷想着要不要回家跟他爸借个车，每天他们自己开车上学，反正费明轩会开。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费明轩手上拿着两瓶水，在邹扬眼前晃了晃。

　　邹扬掀起眼皮看他，：“老师叫你干嘛了？该不会又要让你当什么数学课代表，还是想让你参加什么市和区的比赛？”

　　费明轩提了提裤脚，在邹扬旁边坐下，一起看着操场上打得火热的篮球比赛，懒洋洋道：“不是，竞赛时间确定下来了，这个周末早上九点开始，就在我们学校。”

　　“我还以为要去别的地方参赛，这下可不用麻烦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过来。”邹扬双手搁在膝盖上，掏出手机看了眼日期，又道：“再下个星期五就是中秋了，陈涵的店开业大酬宾，你去不去？”

　　“你去我就去。”

　　“行吧，那一起。”邹扬收起手机，将刚才马源告诉他的事情说了下，费明轩陡然紧绷身体，邹扬看他脸上出现厉色，拍他膝盖道：“别惹事，我打算今晚跟我爸借辆车，这段时间我们开车上学可以吗。”

　　费明轩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我可以开，但理由呢？”

　　“这个......我就说最近我们经常考试，而且你还要参加比赛，每天时间紧迫，先借用几天，等你比赛结束就还给他。”邹扬说。

　　这个理由虽然牵强，但也说得过去，费明轩没有异议。

　　晚上，邹扬趁着邹爸在客厅喝茶，跟他提了下借车的事，邹爸很爽快答应了，还嘱咐费明轩开车小心。

　　就这样，邹扬在学校后面机关大院租了一个临时车位，把车停在那里，连续几天，每天都是费明轩开车上下学，也没有碰上找茬的人，安安稳稳过了大概一个星期。

　　等到周日，费明轩要回学校参加比赛，两人起了个大早，出门前邹扬眼睛跳个不停，没来由的烦躁不安，他拉着费明轩手臂，：“东西带齐了吗，证件呢？”

　　“都带了，已经检查好几遍了，没事。”费明轩说。

　　邹扬暗暗吁出口气。

　　这场比赛一共60分钟，线上比赛，学校一早准备好了设备场地，费明轩到了之后休息了半个多钟，然后就进入比赛，邹扬不敢打扰他们，独自在学校操场等他。

　　等到比赛结束，费明轩跟老师还有两个师兄交谈了一下比赛心得，下楼找邹扬。

　　两人出了校门，他们往停车的机关大院走去，刚刚穿过小巷，前头忽然蹦出四个穿着一身鸡零狗碎，痞里痞气，一看就不像好学生的少年挡住他们的去路。

　　一个穿着黑色外套，耳朵戴了一排黑色耳钉的男子双手抱胸，目光居高临下在他们两人身上瞟了几眼，不耐道：“等你们很久了，怎么现在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