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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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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谢怀雪和云元思到了安定城,两人没有直接去往城主府,而是按照云元思的要求先去酒楼吃了一顿,然后找了个有厨房的小院,等他花半日时间去做糕点。
想起他所做糕点的味道,谢怀雪没有反对,留下封住剑气的剑符后,他一个人先出门打探消息。
三日的练习,元婴期的气息已经收放自如。
城主府的人并不知道他来了,谢怀雪换下弟子青衣,换上一件月白广袖,许多修士都爱这么穿,看起来很具仙气飘飘的美感。
安定城不大,却很热闹,这里生产一种灵植名为月安花,用月安花制作的面脂具有极好的养颜护肤之效,很受欢迎。
谢怀雪从街上走过,不管到哪都能嗅到花香。
想起出门前云元思的交待,他没去买面脂,而是找了专门售卖月安花的店铺,买了一储物袋的鲜花。
一路走来,想必是安定城城主把消息控制得极好,他并未听到关于城主夫人生下妖物之事。
走了一圈也没得到有用的消息,谢怀雪回到小院,糕点的香甜味已经飘散在空气中,仙雾蝶正趴在一块特制的桃花糕上吸食。
云元思养灵兽很有一套,这才多久,这只仙雾蝶比之前大了两圈,翅膀上的金纹扩大,金粉变得更加璀璨。
从远处看,就像一只纯金打造的蝴蝶。
“花买来了吗?”云元思第一次见他穿月白广袖,不禁多看了几眼,“这是菩提叶做的菩提糕,你尝尝。”
谢怀雪捻了一块慢慢咀嚼,菩提糕入口绵软,带着一丝丝苦味,还算不错。
云元思两只手都拿着糕点,见他表情淡淡,忍不住问:“好吃吗?”
谢怀雪点点头:“尚可。”
知道他没有什么口腹之欲,现在能吃一点,云元思已经觉得他赏脸了。他拿了月安花,重新进了厨房。
这一天谢怀雪过得很平静,平静得让他生出这种生活也不错的感想。
安定城内不好练剑,他干脆继续打坐冥想了一晚。
翌日,两人一起前往城主府。
他们到的不算晚,但没想到是裴寒柳与谷之情也在那,不仅如此,还有一位身形极为高挑的女子离两人几步远,她身旁卧着一只威风凛凛的飞翼虎。
谢怀雪与御兽宗弟子打交道很少,只能通过她黑色泛银的腰牌推断她是御兽宗的核心弟子。
这样的腰牌,裴寒柳身上也挂着一块。
三人的目光齐齐看过来,谢怀雪神色不变,朝前面的安定城城主开口:“季城主。”
季城主是个面容清瘦的男子,面容很是疲惫,他本就对御兽宗只派了两个金丹期弟子前来有些不满,倒是没想到剑宗派来的是谢怀雪。
二十出头的元婴期,整个灵界九州也就这么一个,当真是令人吃惊。
“谢道友一路辛苦了。”季城主面露笑容,“没想到你们都是今日到,我这就派管事去安排客房,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说完扭头看了裴寒柳等人一眼,“这几位小友也辛苦了,此次要麻烦各位。”
落后一步的谷之情颇有些不忿,却也不敢多言。
为了方便,季城主把五人都安排在一个院子中。谢怀雪一入元婴,名气更甚从前,连带着云元思都水涨船高,一起住进最大的房间。
等把五人都安顿好,季城主又把他们请到前厅喝茶,才把事情缓缓到来:“我夫人生产时,我怕她有危险,所以全程都在,那个孩子,我是看着她生下来的。”
“我没想到是个妖物。”
修为越高,道侣结合能孕育子嗣就越难,季城主与夫人感情极好,不肯相信夫人会与妖族有所关联,这才请了御兽宗和剑宗前来。
季城主叹口气:“那孩子要到日落时分才显露出妖身,你们到时再去主院看吧。”
似是不愿提及太多伤心事,季城主说完就走了。
“谢道友,我是御兽宗的何飞英。”面对谢怀雪疑惑的目光,她十分坦然,“家父正是御兽宗宗主。”
飞翼虎随着主人的目光朝这边瞧来,与云元思眼神对上时,对方咧嘴一笑,飞翼虎尾巴上的毛都炸开了。
兽类天性对危险更为敏锐,何飞英只以为它是惧怕元婴期的气息,伸手拍了拍它的虎头以示安慰。
云元思结束了与飞翼虎的小小互动,安静充当一朵美丽的娇花。
倒是裴寒柳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他几眼,一边唾弃他的行为,一边却觉得他美丽更甚从前。
谢怀雪没注意小小的机锋,微微颔首:“原来是何道友。”
何飞英对他的冷淡没有感觉,反而笑道:“谢道友修为在我等之上,之后若我等有力有不逮之时,还望谢道友定要出手相助。”
“自然。”
修士每个境界的落差犹如天堑,她不觉得向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元婴天骄示好是件丢脸的事。更何况,对方的未婚妻只有筑基期,可一路走来也没见他面露不烦,足见其品性不错。
比她爹新收的徒弟裴寒柳不知好多少,她自小生活在爹娘恩爱的环境下,对这种对妻子不忠不喜的人格外看不上。
既一同接了任务,谢怀雪没有拒接的理由,他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下来。
被忽视的裴寒柳气得手指发抖,在听到识海中神魂的话后,他才彻底冷静下来。
迟早有一天,谢怀雪只能成为他的踏脚石。而云元思,也会为以前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除了何飞英,谢怀雪四人也算熟悉,可惜矛盾不少,彼此也不觉得有交流信息的必要。
离落日之时尚早,客随主便之下也不好在城主府内瞎逛,干脆各自先行休息。
房间内,云元思坐在桌子旁托着腮:“事情太蹊跷了,既然两人都是人族,生出妖物是断然不可能的。”
可季城主特别强调城主夫人并无外遇,所生之子又在他面前降生,这就太奇怪了。
云元思想到了什么,思绪越飘越远。
不可能吧。
他下意识地看向谢怀雪,就见他正在擦拭长剑,只淡淡吐出一个字:“等。”
事情到底如何,从来不在于他人如何说,须得先见到再说。
太阳一点一点下沉,很快就到了落日时分。为了保住秘密,每逢日落时分之前,城主府的守卫等人都已离岗。
从城主府主院传来的婴儿哭声与奇异尖叫声夹杂着,听起来十分诡异。
谢怀雪跨出房门时,敏锐地发现天色比昨日同时段的天色要暗几分。他一只手虚按在腰间长剑上,微微侧头示意云元思跟上。
另一边,裴雪柳三人已在院中,何飞英脚旁的飞翼虎龇着牙在低吼。
尖叫声在他们出来时已经消失,唯有婴儿哭声越发尖锐,听得人耳膜格外难受。
季城主匆匆跑来,鬓发被汗水打湿紧贴在皮肤上,“各位,那妖物现身了,正被我夫人束缚住。”
五人本就是为此事而来,听他这么一说,纷纷跟在他身后朝主院小跑而去。
安定城城主府从外面看占地面积不大,可不知怎么,他们跟在季城主的身后七拐八拐足足跑了一刻钟才到住院。
客院离住院这么远?谢怀雪记得进来时也没走多久。
停下脚步时,云元思轻轻地拉住他的衣袖,靠近他轻声道:“阵法。”
谢怀雪抬眸,明白他的意思微微颔首,恰在此时识海中的剧情书开始发出微光,提醒着他这里又是一个男女主的剧情点。
他脚步蓦地一顿,眸光落在裴寒柳身上时冷厉如雪,又想起此处阵法,手腕一转,干脆反握住云元思的手腕。
两人的衣袖本就宽大,说话时又靠得极近,更像是云元思主动拉他的手,而他也没有拒绝。
裴寒柳的目光闪了闪,视线在两人交握之处很快掠过。
离主院越近,哭声就越明显,等跟着季城主进入主院后,哭声却为之一顿,像是被人突然扼住喉咙。
季城主面色大变,呼吸都变得急促,几乎是飞奔着进入房间。
五人眼见他跑进房间,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暴喝:“住手!”
难道是城主夫人终于受不了诞下之子是妖物,在今日出手要把他掐死?
五人心中不约而同地闪过同一种猜测,谢怀雪拉着云元思第一时间冲入房间,饶是他平日镇定非常,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在原地。
满身是血的妇人斜靠在床边紧闭双眼,一个婴儿在地上的血泊中趴着不动。
而刚冲进来的季城主躺在地上,他腹部破了一个大洞,流出的血汇成了婴儿身下的阴影。
同为元婴期,季城主进入房间的时间也就比谢怀雪快了几秒,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突如其来的血腥场景令人头皮一阵发麻。
谢怀雪长剑出鞘,当机立断:“先救人。”
他身上气息强大,眉目清明,神色镇定,莫名就让人信服。
何飞英快走几步来到妇人身边,确定她还有气息,直接朝她嘴里塞丹药。飞翼虎盘坐在她脚步,警惕着周围。
云元思也没闲着,从储物袋里掏出的丹药灵液更是不要钱地倒在季城主身上。
“寒柳哥哥,那是你的千年灵乳。”谷之情惊呼一声。
芥子空间里的东西她也见过一些,因此当云元思拿出那雕着祥云的瓶子时一眼就认出。
裴寒柳嘴角抽了抽:“闭嘴。”
夫妻两人都有人在照顾,他只得靠近最大的危险妖物婴儿。本来他对于发号指令的谢怀雪颇有不满,但听到识海声音说的内容,这些不满就转换成了暗藏的激动。
就在他加快脚步时,谢怀雪身形一动,已经在他弯腰之前伸手把婴儿提溜了起来。
裴寒柳心中警铃大作,脱口而出:“把他给我!”
谢怀雪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他从储物袋里找出一张帕子,先是迅速地把婴儿身上脏衣服扔掉,又熟练地把肌肤上沾染的血污擦掉。
等云元思确保季城主死不掉时,谢怀雪已经把婴儿重新包裹好。
而裴寒柳心中急迫更甚,疾走两步来到他面前,“把他给我。”
“他是妖物,御兽宗接了委托,应当把他交给我处理。”
何飞英听到他的话,秀眉微皱,提醒道:“裴师弟,委托只说查明原因。”
况且婴儿已在谢怀雪手中,强行抢夺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她不觉得他能抢得过。
自从知道自己是天命之人后,顺风顺水的裴寒柳屡屡在谢怀雪手上吃了不少亏,这次他在城主府遇见两人时就隐约感觉不妙,而这不妙在此时几乎达到顶点。
婴儿在谢怀雪手中乖巧地闭着眼睛,小小的胸膛起伏着,看不出半点妖物的影子。
他一只手把婴儿抱在怀中,一只手执剑,神色冷淡:“不给。”
见他这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裴寒柳心中大恨,他直接忽略何飞英说的话,语气阴沉:“你可别后悔!”
深知明面上打不过也抢不过,他干脆利落地走了,谷之情狠狠地瞪了几人一眼,慌忙跟上。
何飞英倒是没走,反而跟着谢怀雪两人安置好季城主夫妇。三人都不是医修,只能暂时稳住两人的伤势,确保无性命之忧。
天光大亮之时,谢怀雪把熟睡的婴儿放到夫妻两一旁,何飞英主动提出在此守护,云元思却想去看外面的阵法。
元婴期的气息在主院附近转了又转,确定没有危险后,他没有反驳两人的提议。
过了一夜季城主夫妻俩因为伤势太重仍旧未醒,他得去找管事商议找医修来治疗,只有等两人醒来才能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白日里,城主府的守卫和管事纷纷到岗,谢怀雪来去很快,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住院。
等他经过客院时,却看见了熟悉的蓝色裙角搭在一旁石头上,云元思隐在廊下阴影处低着头,不知在跟谁说话。
谢怀雪下意识止住脚步,在柱子旁侧过身子,他先是看到谷之情愤恨的面孔。
裴寒柳压低的声音传来:“你乖乖的,你也不想你未婚夫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