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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无奈的选择 ...

  •   早上七点,卧室里静悄悄地,都处于熟睡中。
      “滋滋……”不知哪里传出细微的电流崩坏声,“咔……”声音逐渐频繁,音量也逐而增强。
      姬尘音睡觉轻,茫然眯眼四顾,静悄悄没什么异常,身边的戴秋铖面朝他睡得正香。
      他再次躺好换姿势正准备续觉,不料下一秒,不知从房间何处响起能把人耳朵震掉的音量播放着部队的起床号。
      他被吓得懵神瞪眼,戴秋铖更是受到惊吓,条件反射式坐直,被烦地搓脸皱起眉眼,他什么都做不了,就像从小到大搬离这个家之前一样,再讨厌这个声音也只能等它自己结束。
      一分多钟的号声像度过半个世纪般难熬,房间重新恢复清静,姬尘音惊魂未定,问重新躺下捂脸无语的戴秋铖,“是什么啊?”
      “……闹钟。关不上的那种。”
      姬尘音隐约清楚戴秋铖为什么讨厌回家了。叹气表示同情,“你好惨。”
      戴秋铖把手拿开,歪头看了看他,掀被起床去洗漱,衣衫穿戴整洁后回到床边,“你再睡会儿,我去见我爸。”
      “吃早饭吗?”
      戴秋铖嘴角微撇,“……早训。”
      姬尘音目送戴秋铖的眼光里加深了同情。
      等戴秋铖到花园,戴德远已经晨练两大圈了,横看竖看姗姗来迟的儿子不顺眼,“才离家多久?如此散漫!”
      戴秋铖冷着脸,跟在他爸身旁一声不吭。
      “多久没运动了?按时跑步呢吗?”
      “没有。”
      “哼!”戴德远非常不满意,“关了公司回家,没商量。再不管管你,你就长偏了!”
      “……”
      见他不说话,戴德远见势好再添新愿,依旧是以训斥贬低的高姿态强硬道出,“瞧瞧你现在,站没站相,成日不学无术,混混做派,你罗叔上门跟我提他爱女适龄婚配,向我打听你,我都没好意思应人家安排跟你见面!我嫌丢人!”
      戴秋铖烦得很,但他清楚姬尘音他们还在家里,没必要为这三言两语跟他爸争论红脸,只闷闷地回应,“……我不结婚。”
      “什么?!”戴德远停在原地,“你再给我说一遍!”
      “不结婚,”戴秋铖也停下转身面向他爸,抬头攥拳硬撑住场面不敢露怯,“要想催婚,你找我哥。”
      “他?我都见不着他人,比你还难找!一个个老大不小都不让我省心!”戴德远嗓门贼亮,“趁过年回家收收心,该有身为男人的担当了!先成家再立业,不要总惦记玩了,你以为自己能做一辈子小孩儿么?都是你妈惯的!不像话!”
      你都没去过我的公司,也从未过问过我大学之后的学习和生活,凭什么空口否定我的一切?从来只会训诫、压迫,对妹妹却溺爱柔和宠上了天,同样都是你的孩子,凭什么差别对待。戴秋铖心中早已积满辛酸怨怼,面对戴德远,千言万语憋在肚子里,说出来也没用,只会被教训不明事理,何必惹得双方都不痛快。
      见他又沉默,戴德远叹气,“你啊,成天不知在想些什么,安排好好的去国外读书,你说不想搞科研,我答应你学经济,结果你又反悔,非要转国内的大学,才一年时间学什么?重点都考不上,出来就混日子,枉费我多年苦心栽培,对你给予的厚望!”
      戴秋铖忍不下去了,“我没有混日子。”
      “还说没有?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戴德远继续揭他短,“你以为公司收益不错,是你勤勤恳恳得到的成果么?那是人家小傅,忙进忙出赚来的,你连客户都不见,成天坐办公室里看报表,那会计都能做的事要你干?”
      “我是内部管理者,不只处理财务,我们俩办公那天起就明确分工了,他有社恐,主动提出要磨练自己的。”
      戴德远不明白啥叫社恐,“你别跟我辩这些,总之今后不能再任性妄为,听从我的安排!”
      我就不听你的,你又能把我怎么样。戴秋铖不表态,也不打算继续忍受,“您慢慢跑,我先上去了。”
      “谁准许你走了?”戴德远试图喊住他,可戴秋铖根本不理他,自顾向屋里走,之就给他爸一个渐行渐远的倔强背影,戴德远气得都不知道怎么发火了,“不听我的,有你后悔的时候!”
      过不久后,戴秋铖妈妈李澜寻过来,在花园角亭发现了闭眼养神的戴德远,“怎么在这里坐着,怪冷的。”
      戴德远眯开眼,“孩子们都起来了?”
      “还没,”李澜坐下关切,“怎么说的?我看宝贝脸色不是很好。”
      “就你惯的!多大人了还宝贝长宝贝短的!”戴德远低声埋怨,“他不听,也没答应。”
      “你太严厉,太心急,俩儿子都是被你吓跑的。”李澜苦口婆心劝他,“你有话,你就好好说,离开部队这么久了还改不掉,你要明白,孩子们不是你的兵,他们受不了。”
      “没正经受过操练素质就是差,我做什么了就受不了了?”戴德远执拗,“你看老大,兵当的好好的,突然要转业,老李都跟我说了,他能力不错,好好干能有出息,让我再做做思想工作千万别半途而废,结果呢?连转业给他安排铁路领导层的岗位都不去,现在神龙见首不见尾,比我都忙!还不知道在忙什么!”
      “你不是查过吗?一家娱乐公司,一家食品公司,生意都不错,你又不肯帮他通人脉,他当然没空。”
      戴德远看看李澜,摆手,“你不懂,就别跟着瞎馋和了。”
      “怎么叫我不懂?我不懂什么了?”
      他查到的信息跟儿子实际行为有出入,多次出入境信息与航空信息对不上,似乎刻意隐藏自己的真实行迹,普通商人根本没必要费心做这些。且他听到些不经之谈,说他大儿子离开部队后,从事了一些不法活动。
      他起初不信,但流言愈发邪门,直到不经意的某天起,流言突然消失无影无踪,原本总拿这件事打趣他的人也闭口不再说或是有的连人都再没见到。明显有人处理了这件事,他心理开始摇摆不安,对流言之说起了疑心。
      再安排人脉深入调查,都摇头说不能查,不了了之。
      大儿子形迹可疑,小儿子胸无大志,戴德远年轻时意气风发,老来却郁郁寡欢,这些话还不能透露给李澜怕她跟着担惊受怕,只能叹气道,“还是老闺女好啊……儿子有什么用……”
      “那你就把股份都给闺女,反正儿子们都不想要。”
      “妇人之见!”戴德远听不得这话,“小姑娘玩玩乐乐就好,跟我们这群臭老爷们混什么?”
      李澜很了解自己的三个孩子,老大有自己的雄心抱负,志不在此;老二喜欢安逸自由,不愿沾染繁琐;老三虽然是女孩,但性格强势野心勃勃,争强好胜,喜欢挑战证明自己的能力。现在早已不是男人掌天下的旧社会,女孩优秀,照样能撑起一片天,李澜之前在部队里也身居要职,只不过后来戴德远下海经商,她不得已为照顾孩子们放弃了仕途。所以她非常能理解女儿的心理,想帮女儿顺利达成心愿,也算圆自己一场豪杰梦,“老戴,你偶尔也听听孩子们的意见,他们现在都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什么自己的想法,他们胡闹,你还纵容他们,听我的才不会走弯路!”
      临近过年,李澜想着孩子们快回来了,没必要这时候单枪匹马与戴德远争红脸,“早饭做好了,进去了。”
      戴德远跟李澜往屋里走,发现李澜时不时揉眼睛,“没休息好?”
      “不知怎么回事,”李澜放下手有些担忧,“眼皮总跳,心里发慌。”
      “用眼过度,吃完饭再去休息会儿。”
      “可是……”李澜犹犹豫豫,“我这几天一直联系不上珩津……”
      “你总自己吓自己,他眼瞅都三十七了,我像他这年纪的时候老闺女都三岁了,能出什么事?再说,真有事,我电话早响了。”
      听戴德远的安慰,李澜放松了些,但心底依旧惴惴不安。
      戴秋铖上楼后直奔客卧,秦司霁还在蒙头睡,傅一宇正洗漱,“什么事儿?”
      “以我对我爸的了解,他接下去定会从你下手,从咱们中间撕口子搞分裂,离间计。”
      傅一宇听完继续刷牙,“所以呢?”
      “那你草根儿焊实了,别风一吹你就歪。”
      “哦。”傅一宇反应平淡,吐干净牙膏沫弯腰洗脸。
      “如果咱俩这关键时刻不统一战线,曹老贼就长驱直入了!”
      “噗,”傅一宇纸巾擦拭水渍,调侃他,“你是刘备啊?”
      “刘屁,咱得是司马懿。”
      “你快歇会儿吧。司马懿不懿的不好说,但咱俩一切行动在你爸看来都是司马昭。”
      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我说认真的呢。”
      “是,我听的也很认真。”归根结底是你家内部矛盾,拉我一个外人当武器抗衡大BOSS能占几成胜算?傅一宇很想护住公司,可护不住他也没办法,看戴德远强硬态度,这局怕是要输了。戴秋铖输阵回家就行,可他和公司里那群员工没丰厚的家底何去何从?为了不做这场父子战争中的炮灰,他打算另辟蹊径,屈身求和以保太平。
      戴秋铖无语离开后,傅一宇盘腿坐床上小声把自己的想法说向被子里一动不动的秦司霁,像自言自语的神经病,说完也觉得自己跟一个睡着的人商量有点好笑,拿出手机,“就约私下聊聊吧,总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把他爸逼急了对公司出手打压就更被动了,趁现在还有商量的余地。”
      刚敲几个字,秦司霁突然起来拉住他,“我估摸老三他爸不会直接对儿子下狠手,你别主动约,那样也很被动,一会儿吃饭先探探口风,你也稍微松口表个态度。”
      秦司霁说的对,越是这样紧要关头越要沉住气,他删掉敲好的字,“听你的。”
      餐时意外和谐,谁都没再提公司的事。而是将话题转到戴珩津身上,李澜问他们最近有没有联系,戴秋铖只知道他哥去海外谈生意,需要保密所以关机,具体去做什么还真不好说,怕他妈妈担心,“我会跟邢哲联系,等他回来第一时间告诉你。不用太担心,我哥不总玩神秘么,要有事,外面那些人早争先恐后告诉我爸,现在没消息就是没事。”
      距离中、英、美海上现代武器收购商讨会仅不到两小时,戴珩津约收购小组成员先到小会议室集合,人员到齐后,“小方呢?”
      “小方身份有问题,暂时把他控制了。”屈阳春话音落,小组其他成员纷纷惊讶,随后看向组长戴珩津,戴珩津视线在态度坚定的屈阳春与旁坐一言不发看资料的张钦垚身上流转,“材料第七部分是由他负责,他不来,你们谁能替他协商这部分。”
      面面相觑,无人应答。
      戴珩津放下资料,“身份等回国确认,先把这次任务完成,带他过来。”
      屈阳春不听差遣,“我可以替他,这部分关键点我和小方讨论过,很熟悉。”
      戴珩津没赞同也没拒绝,再次拿起材料,“时间紧,任务重,我们对一下大致内容及冲突点,把这几天商议中提出的问题及应对话术再盘一遍。”
      单粱是编外人员,再加上负伤,所以闲在房间,悠哉然靠进柔软舒适绒面沙发里,叠腿搭在沙发凳上美滋滋品尝新鲜果切和精致小甜点。
      等老板开完会他们就能回去了。戴珩津走前是这么说的,让他踏踏实实在房间休息,想吃什么用什么就叫客房服务。他可要抓紧一切享受来之不易的福利,这时,房门再次敲响。
      “Come in~”
      进来的是一个服务员打扮的大妈,身膀厚实,看起来很有力量,推着摆满瓶瓶罐罐的小车到单粱旁,蹩脚的中文磕磕巴巴,“先生,是您、叫的SPA吗?”
      “啊,是。”他一口气点了大满贯,不知道其中都包含什么,所以来什么就干什么,“你中文行吗?”
      “简单的,可以。”
      多看大妈几眼,皮肤比国内常见款大妈黑一些,其他无二,但把国语说的歪腔扭调,很别扭,“不是中国人?”
      “马来西亚、华裔,先生。”
      “……您一把年纪叫我先生,怪别扭的。国内早淘汰这么死板的称呼了,都叫帅哥,要不就靓仔、老弟。”单粱不喜欢上岁数的人为自己服务,“换个年轻点的来吧。男的,不要女的。”
      大妈默默收拾东西,样子挺可怜的,但单粱同学只有名字善良,不管别人心理如何,他不满意就是不满意,才不会同情心泛滥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甚至嫌大妈手脚慢,磨磨蹭蹭不肯走,什么都没做还想要小费不成?单粱刚要放下手机,侧身想要起来,余光却机敏发现大妈正从叠的厚毛巾里抽出一个反光的金属,他下意识跳开,躲到最远窗边心有余悸对峙大妈,看清了大妈手里的金属,竟是一把水果刀!他颠着打石膏的伤腿缓解疼痛大喊,“我是要求换人按摩,不是换掉这条命!就这点事儿你至于的?!疯了啊你!”
      大妈一言不发凶光毕现,见他行动不便瞄准时机直冲上来继续刺杀,单粱左躲右挡,把能砸的全部扔向这个身份形象皆离谱的杀手,欲哭无泪,“不是,谁派你来的?想让我死来个身手利索的,让我神不知鬼不觉不痛不痒离世也行啊?你这……我真是不知道说啥好了。”
      大妈还是不理会他,卯足了劲儿完成暗杀任务,单粱不幸被砍到,几处刀口鲜血直流,疼也顾不上止血了,迂回到门附近两次都没能成功打开逃脱,且他尚不知门外是否还埋伏其他人做内应。大妈体力不支,单手撑在桌台上盯紧单粱喘气,单粱也紧盯着她,通往走廊的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如果有机会到阳台去求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即便他逃到阳台把门锁上,大妈也能从里面打开窗户翻出来,怎样才能……难道要效仿昨晚,找机会把她推下船?
      可是,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如果这大妈掉下去噶了,事后他能自证清白吗?无数狗血奇冤剧画面在眼前闪现,等大妈喘匀气息再次扑过来,他下定了决心:含冤入狱也比窝囊死强啊!
      人一旦激发求生本能,就犹如超级赛亚人附体,大跨奔向阳台,左肩被深戳一刀也没躲,在大妈拔刀再刺他后背时,扭身出去并迅速关门拦住攻击力999+的大妈,擦一把汗,看大妈隔着玻璃乓乓拍打,深知内阳台不宜久留,要赶紧出外阳台求救,脚下移动,居然踢到了一把带血的刀,嗯?!诧异回看大妈,发现大妈两手空空,999+的战斗力瞬间化为-999,单粱弯腰把刀捡起来,比划着冲大妈得意奸笑,他身负重伤,不过是虚张声势,可没料到,大妈见他持刀后,竟然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就像超市发免费鸡蛋一样光速消失。
      单粱愣在原地目瞪口呆,约过半分钟才清醒回神,精神放松,伤口的疼痛便如惊涛骇浪席卷而来,几乎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吊着那股精气神儿,打通了服务内线喊了几声救命,两眼一抹黑地昏过去了。
      戴珩津还在开会,突然有人敲门进来,急切告知他单粱失血过多昏迷,需要赶紧离船救治的消息。
      一边是单粱的命,一边是国家委托的重任,内奸还没彻底查清,三块巨石砸在他眼前,每一种选择都份重如山。
      室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在等他做决定。
      戴珩津清楚自己苛待单粱,隐瞒他、戏耍他、笑话他,轻视他。经昨晚之事,他对单粱有欣赏,有愧疚,有感激,可这是他私人的感情,摆放在国家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孰轻孰重,他从前放弃大好仕途投身情报工作时拎得清,那么现在也该秉持初心,牢记使命。单粱两字在脑中浮现的同时他攥紧了双拳,随后不着痕迹地松缓,“抱歉,我有很重要的会议,先麻烦你们照顾他。”
      “船上只能做急救,没有血库没有手术设备,拖下去会……”
      “我清楚后果,所以抱歉,麻烦了。”他态度坚决,强硬的神色看不出他有丝毫动摇,“如果出事,我会承担,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前来通知争取抢救的船员气得跺脚,是啊,不分国籍与种族,这是一条原本可以救却被硬生生耽误的人命啊。但他们只能尽自己分内的工作,客人的去留,他们无法干涉。
      小组成员们理解他的选择,都没说什么。但心里都不约而同地认为,戴组长冷酷无情,心硬如铁,不宜深交。
      正当他们打算继续会议时,方才的船员再次返回,不死心地提议,“如果您放心,我们可以出两位工作人员陪护,把伤者送到最近的大陆抢救。”
      “不,他不可以离开这艘船,”戴珩津依旧拒绝,“只做你们该做的事就好。谢谢你的好意。”
      船员咬牙愤懑离去。
      张钦垚反复斟酌戴珩津这句话,结合这几日的种种……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假设浮现出来:莫非,芯片此时在那位助理身上!?
      为了证实猜测,小组会议结束后,离正式交涉还有二十分钟,他假称回房取文件离开各成员活动范围,悄悄寻到了医务室。
      纳特·博森的助手也在,张钦垚观察四周后靠近助手,小声问,“是你们做的?”
      助手斜看他一眼,“为什么没有终止会议?”
      “他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小事放弃收购?闹这么大动静,你们不怕惹上麻烦么?”
      “临时雇佣的,已经除掉,不会有麻烦。”
      “……”这些人心狠手辣不是一日两日了,张钦垚与虎为伴也知害怕,只想尽快完成自己的任务全身而退,再不要有瓜葛,“助理身上可能有芯片,你们想办法吧。”
      “消息准确?”
      “Dai宁可牺牲助理也不让他离船医治。”
      “明白了。我去向老板说明情况。”
      “尽快,时间不多了。”
      黑衣离开两分钟后张钦垚才往舱门走,按开电梯刚要进去,看清电梯里留驻的人,不由停下,“戴,戴组长,你怎么……”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和纳特联系的。”戴珩津阴沉严肃揭穿他,“小方告诉我,屈阳春有问题,所以你就认为自己安全了是么?”
      张钦垚后退出电梯,“您说什么呢,呵呵……我怎么云里雾里的……”
      戴珩津上前跟紧,一步一步,把心虚还佯装平静的张钦垚逼至墙面贴靠,再无路可退,“当初加入国际组时还是资历深的你亲手带的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张钦垚逐渐收敛起讪笑,面无表情,“你没有证据。”
      “张韦林、纳特·博森,屈阳春,还有你,你们四个都曾摸过戒指。”
      “那又如何。”张钦垚讥笑一声不以为意,可下一秒突然意识到,惊愣瞪向戴珩津,“难道……”
      戴珩津笑笑,“没错,指纹。那枚戒指做过技术护理,只要碰到,除非戴手套,否则都会留下指纹,叠加可验,擦不掉。”
      “!!”张钦垚震惊失措,恼羞成怒,“戒指是你故意设下的诱饵!”
      戴珩津挑眉,“难道你们就从没怀疑过芯片是否真实存在?”
      张钦垚从震惊到疑惑再感屈辱,面部表情变化丰富多彩,“你……”
      “现在就等纳特来搜单粱的身了,”戴珩津拿出手机,此时正在录像,“坐实你们勾结的事实。”
      张钦垚立即去抢,戴珩津矫健躲避,“住手吧,你打不过我,还是留着力气回国自首吧。”
      回国?他一家老小全在纳特·博森手里,怎么回?若他认罪,把他掌握的消息全部交代,纳特·博森不会放过他。
      五年前因妻子投资失败后求财心切结果遭遇电信诈骗欠下高利贷,被迫答应纳特·博森提出的要求,以出卖自己国家的机密换取高额佣金还债,他一直胆战心惊恐惧今日暴露之景,做过无数次心理预设但真当大祸临头时,依然无法避免害怕,若保全家性命,唯有不承认,不妥协,永远闭嘴,死无对证一种选择。
      心一横,手发狠,推开戴珩津后转身向楼梯跑,戴珩津对他无用挣扎的举动很恼火,迅速追上去,两人追赶着到船尾甲板闸口,这里设施复杂,罕有游客步入,戴珩津见他无路可跑仍不低头,“回去自首,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一定要把我往绝路上逼么?”张钦垚不知是被寒风吹得还是害怕,浑身颤巍着,侧身无力贴倚在安全栏上,双手紧紧抓着,“看在咱们同事这么多年,我对你那么照顾!你刚来时什么都不懂,是我手把手带你,你才有的今天!就当还人情,放我走吧!”
      “进来的第一课就是放下一切私人感情,你忘了,我没忘。”戴珩津态度没有丝毫转变,“是你自己选的这条路,与任何人都不相干。你带我是上级安排,不存在人情,我也绝不会动国家利益图己便。”
      “呵,”张钦垚望了眼身后广袤无垠深不可测的海,苦笑,“我认栽了,算我倒霉。”恋恋不舍地向上望,晴空万里,“戴珩津,我不信你能一直坚持下去,如果你能坚持始终,你会很孤独,孤独不适合有血有肉的人,它只适合听从指令的机器,你是机器么?你不是。”
      看出他情绪不对,戴珩津蹙眉上前一步准备拉回张钦垚,不料张钦垚翻身跨上栏杆威胁他,“不要再过来了!不然我就跳下去!”
      “你的罪尚有缓解,不必走这一步。”戴珩津劝他下来,“只要你坦白从宽,不会为难你。”
      “哈哈,坦白从宽……”张钦垚大笑,戏笑嘲讽戴珩津担忧的神情,“你是不想让我死,还是怕我死了扫除任务失败?不管因为哪个,我这么跳下去,你都会后悔没拉住我吧?世上有很多事,偏不如你意,我也不想做这种事,可我没办法,同事一场,希望你以后别像我这样,身不由己。”
      说完便后仰坠下,戴珩津冲上去及时拉住张钦垚一只手,“你还有机会!不要做傻事!”
      张钦垚去意已决,“你不会明白我的难处,”人之将死,他这几天通过监视器看出了些隐藏深处的细微情愫,长辞之际毫无保留,“戴组长,那助理留不得,让他死了吧。”
      戴珩津闻言愣住,刹那的空白,让张钦垚捕捉时机,笑得清醒又无奈,他心中猜想得到证实,“你果然不是机器。”丢下这句话,便在戴珩津错愕的注视下消失于茫茫大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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