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囹圄》芗歆

46、第 46 章

　　眼前的秦栯，与刚刚的不同，这是林焕所熟悉的秦栯，黑眸短发，白衣。
　　“现在就去吗？”黑衣老人这次没有戴帽子，看着秦栯的眼里忍不住夹杂着点不舍。
　　“现在就去。”秦栯不看他，回答道。
　　“对了，你下去可以，你要答应我件事情。”黑衣老人叹了口气，一旁的林焕感觉，黑衣老人对秦栯不是一般的好。
　　“说。”秦栯没有拒绝，既然他想去，顺道帮个忙，也不是什么难事。
　　“好长时间了，”黑衣老人在想，“那东西是咱们鬼界的宝贝，不知道怎么的，到人界去了，所以你要帮忙找回来。”
　　“什么东西。”秦栯问。
　　“眼睛。”黑衣老人一字一顿的说。
　　林焕的心里咯噔一声。
　　“一双没有开过天眼，却能看到世间万物的眼睛。”老人说完，又叹了口气，“那东西有灾无喜，今早找回来吧。”
　　“你知道在哪吗？”秦栯黑眸毫无波动，看着远处。
　　“废话！”黑衣老人吸了口气，林焕觉得他快要气死了，“我要是知道还用你去找？”这话说的，There is nothing wrong with.
　　“知道了，我走了。”秦栯没再理会黑衣老人，转身就要离开，一把被黑衣老人拉住。
　　林焕站在那里，揉了揉眼睛，所以，他一开始找到自己，就是为了这个吗？
　　“姓秦的！你没给我留人！”黑衣老人气急败坏，跺了跺脚。
　　“留了。”秦栯抽出胳膊，转过身，看着远处不明的方向。
　　“留了谁？”黑衣老人问。
　　“我自己。”说完，秦栯消失不见了，只留下黑衣老人站在那里，怒吼，“你他娘的不会说清楚点吗？”
　　“你自己是个什么鬼？”黑衣老人还在朝着秦栯消失的地方吆喝，“多说两句话能死吗？”
　　如果不是他亲口承认过自己是阎王，那么林焕真的不相信面前这个气得跳脚的老人是众鬼嘴里成熟稳重的阎王爷。
　　过了半天，画面还没有动静，只有黑衣老人还在那里干瞪眼。
　　为什么还不消失？林焕看着四周，完全没有要变化的痕迹，有些纳闷。
　　如果说沈胥友给他的礼物就是秦栯的目的，那么秦栯现在不在了，场景是不是应该换了。
　　正当他纳闷，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黑衣老人面前，看清楚来人，林焕明白了。
　　来人一身黑衣，紫眸长发，凌羽。
　　“你是……”黑衣老人看着面前跟秦栯有几分相似，但紫眸里充满情绪的人，不大相信这就是秦栯那个王八蛋留下的人。
　　“凌羽。”凌羽笑笑，紫眸闪着光，与之前在秦栯那里的眸子完全不同，这样的眼眸充满生气。
　　“你是秦栯的……一缕魂魄？”黑衣老人半天才敢确认，毕竟，真的太……不像了，一个死气沉沉，一个活灵活现，要说这俩是一个人，打死他也不相信。
　　“对对对。”凌羽点点头，开始了自我介绍“我呢，自从他十几岁开始，就在也没把我放出来过，你知不知道我作为他的情绪，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情绪？林焕听了凌羽地话，明白了为什么他看到秦栯的时候会觉得他少了什么了，原来他的情绪从小时候就被自己封起来了。
　　所以，他所说的那些喜欢，都是演戏，对吗？
　　“封情绪？”黑衣老人看着碎碎念的凌羽，“真想不到他没把你封起来之前，是什么样的。”
　　“我跟你说了，你别告诉秦栯啊。”凌羽小声说。
　　黑衣老人点点头。
　　“十几岁，也就是他还没有被推上凌家家主的位置之前，”凌羽拍了拍脑袋，说，“那个时候，他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绅士，温柔体贴啊，尤其是对自己的家人，可是从那之后，他强行把我封了起来，就成了现在这样子了。”
　　温柔体贴？林焕想起秦栯照顾自己的时候，可不是温柔体贴吗。但那是真是假，谁会知道呢？
　　“那……你知不知道，他把你跟他分离出来……”黑衣老人说到一半，停下了，看着凌羽。
　　凌羽摊了摊手，“知道，他在人界，不能被仇恨蒙了眼，而且要做到记忆不能受损，把我分出来是最好的选择了。”说完，凌羽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不过我也挺开心，能出来就挺好了，我就是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黑衣老人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凌羽的肩膀，“辛苦。”
　　“没什么事。”凌羽语气里透着不介意，随性。
　　“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黑衣老人看着凌羽，缓缓说，“不能破了秦栯的权威。”
　　“我知道。”凌羽回答道，“他的德行，我知道。”
　　黑衣老人点点头，好像放心了。
　　画面消失了，林焕站在黑暗中，苦笑了一下，凌羽就是秦栯，秦栯就是凌羽，所以说，他是被两个人耍的团团转，真是可笑啊。
　　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凌羽就给他那么多好处，为什么秦栯会知道他认识凌羽，为什么两人看起来很熟悉，这都有了答案。
　　可真是……
　　林焕笑了，面前的场景渐渐明晰了许多，是刑警队。
　　林焕走进去，看到了秦栯和小李。
　　“秦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那时的小李还带着一丝青涩，他看着秦栯，这个刚刚调过来的队长。
　　“刚刚的案子，你为什么会觉得不是人为？”秦栯问。
　　“哦，这个啊，”小李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道，“我有个朋友，他能看到鬼，也帮了我们不少忙了，所以我才这样猜的。”
　　“朋友？”秦栯问。
　　小李点点头。
　　林焕感觉真相了，他真想过去一巴掌拍死这个叫李糜的小子。
　　原来，自己是被这家伙卖了啊！
　　画面再次转换，是秦栯家。
　　凌羽坐在长沙发上，看着坐着单人沙发的秦栯。
　　林焕站在桌子旁，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说吧，找我干什么？”凌羽一脸的不情愿，像极了一个被家长剥夺了假期的孩子。
　　“去找林焕，让他信你。”秦栯简洁地说。
　　听我这句话，林焕的心彻底凉了。
　　他成功了，林焕信了，也输了。
　　“为什么？”凌羽问。
　　“他的眼睛，是那家伙让我找的东西，”秦栯顿了顿，继续说，“他的舅舅，是现在的警局局长。”
　　“那，有什么关系吗？”凌羽这个脑子可能还没有搭上线的人问。
　　秦栯叹了口气，看着凌羽的黑眸里出现了一丝叫做想骂人的东西，但毕竟教养作祟，他没骂出来，“我要让林焕进这个局。”
　　“两年前沈家的案子就是他查的，而现在，只有让他在来趟这趟浑水，宋局长才会心甘情愿地帮我们。”说到这里，秦栯垂眸。
　　是啊，自己不仅趟了，而且还陷进去了，林焕眼里泛了点水光，但很快被自己压了下去。
　　目的，带着目的。
　　他信了，还毫不犹豫的信了。
　　可笑，真可笑啊。
　　“那……我这边倒是没什么难度，你那边，怎么办？”凌羽想了想，问秦栯。
　　“人类，相信感情，”秦栯的黑眸毫无波澜，语气也异常平静，他看着窗外，风吹着光秃秃的树枝，快到春天了，可这个春天，真的会是春天吗？
　　“啊？”凌羽满脸的疑问。
　　“正因为人类有感情，才会甘愿被利用。”秦栯解释道，“林焕是一个很冷静的人，但那种人，你只要获得了他的信任，他的感情，他会为了你，做到极致。”
　　秦栯说着，目光偏了偏，所致的地方，正好是林焕站的地方。
　　所以，一切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林焕看着秦栯，一切都早有预谋，只等自己上钩。
　　“卧槽！”凌羽有些惊讶，“你，至于吗？”
　　“要获得一个人的信任，一个人的感情，很难，”秦栯移开了目光，手里多出了几块薄荷糖，“恨意，是最直接的感情，但也可能会变成，另一种感情。”
　　确实，林焕想，秦栯做到了，而且做到了极致。
　　他恨他了，想杀了他，对他起了兴趣，想把他的面具撕下来，想看到真实的他，还喜欢上了他。
　　成功，秦栯真的很成功啊。
　　成功到，如果不是今天这一切，林焕会一直被蒙在鼓里，一直被秦栯所引导。
　　太厉害了啊。
　　林焕摇摇头，看着秦栯的黑眸里闪着不敢相信，以及，绝望。
　　到底是他太傻了，还是他秦栯演的太像了呢？
　　“你那这些糖干嘛？”凌羽伸手，“给我块呗。”
　　“你要是吃了，估计一天，你都只能做个普通的鬼。”秦栯把糖放进口袋里，凌羽看他的眼神变了，变得有些惊讶了。
　　“你去哪搞得这些糖，你要给林焕吃？”凌羽问。
　　秦栯‘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画面再转，林焕看到了自己，准确的说，是在医院里，查看王夏琉身体时的自己。
　　他一直以为他眼前的秦栯是最真实的他，额现在，面前的一切都告诉他，那都是假的，骗他的。
　　假的。
　　假的。
　　假的啊……
　　林焕走上前，看着那时的自己，还真是，傻得可怜呢！
　　那次，自己的记忆总觉得少了一截，但不知道为什么。
　　林焕站在那里看着，秦栯给了自己一块糖，吃过糖之后，被秦栯拉到了怀里，林焕想起来了，因为那块糖，他不仅没有看到沈明，还睡着了。
　　在那之后，秦栯还把糖的锅嫁祸给了自己没吃饭造成低血糖。
　　呵呵^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