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
-
电脑屏幕前的人刚打完最后一个句号，随后伸了个懒腰，起身准备去洗漱。
房门被拉开，一时间，静谧得只有散热孔嗡嗡运行的声音。
月亮高悬，半开的窗户穿进几缕微风，未关闭的屏幕在昏暗的房间里泛着幽幽白光，那上面有几行刚编辑好的字：
『有天我遇见一只受伤的小鸟。』
『我把小鸟带回了家。』
『我帮小鸟包扎伤口，我们成为了朋友，小鸟不乖，总是扯我的头发。在某个傍晚，小鸟做了噩梦，慌慌张张醒来说要去看海，我一边安抚着小鸟，一边问你想看哪里的海。』
『小鸟说：去看妈妈梦里的海。』
『我问那是什么样的，小鸟说没有尽头。我点点头，分给小鸟一半面包，说面包很好吃，小鸟说你骗人，我告诉小鸟，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是不会骗人的，小鸟信了，我们一起在阳台吃面包，前面就是日落。』
『第二天小鸟叼来一朵玫瑰花，说送给你，我开开心心别在耳后，觉得小鸟送给我的不是花，是一整个春天。』
『所以后来小鸟痊愈，抖抖翅膀说要去看海，谢谢你的面包，我别着玫瑰扭头，假装没听见，心里却想，小鸟不乖。』
『小鸟走之前问你会想我吗，我说不会，小鸟说你骗人，于是我说：对，我想你。小鸟笑了笑，用脑袋蹭蹭我的掌心，往前几步，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我目送小鸟离开，直到我再也看不见。』
『我低下头抹眼泪，但还是希望小鸟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祈祷小鸟飞跃万水千山，不要忘了我。』*
『有人拍拍我的肩，问为什么放小鸟离开，我说因为爱。』
『他问爱是什么。』
『我说爱是送小鸟远走高飞。』
……
此后又过了几个月。
刚好赶上毕业季，公司开始招收新员工。
秦羽墨正拿着本季度报表看公司产品的销量，顺便打算去找档案室的人调出之前的市场报告。
她路过茶水间的时候往里面暼了一眼，结果瞥到一个女生躲在角落哭。
对方年纪不大，穿着透着一股青涩的劲，一看就知道是个实习生。
秦羽墨的脚步顿住了。
她环视一圈，其他人都还在座位上工作。
于是秦羽墨从口袋掏出一包纸走过去，“怎么了，是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收到纸巾的小女生一下子哭得更凶了，但又不想被别人听见，于是呜呜咽咽压了声，“……总经理要我在这个月内去档案室把近两年的文件整理出来……呜可我根本就不是档案室的……他根本就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呜呜呜——”
秦羽墨了然。
派系之争，殃及池鱼。
估计上边有人和总经理不和，并且刚好有关系户在档案室，总经理要的数据被借口推脱，于是就临时撒火到新人身上。
能被推脱，应该是什么不重要但麻烦的数据。
她拍拍女生的肩，“跟我来。”
去档案室的路上，秦羽墨提醒道：“他们会找理由不给你，待会需要手动翻资料了。”
她笑了笑，“职场如战场，下次碰到这种事不要慌，你只需要准备一份看得过去的文件就足够应付上面了。”
“首先去掉一切没有实质性的内容，然后把那些亏损、团建的费用扣掉……”秦羽墨伸出手指给她一项项列举，游刃有余地解决在新人看来的天大难题。
女生的眼神逐渐变得不可思议，心想，这不就是以前自己经常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的职场女性吗。
乌黑柔顺的头发、好闻的香味、不慌不忙的语调——以及独当一面的性格。
“……以上，就是这些，明白了么？”
秦羽墨说完，扭头发现实习生正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对方早就没再哭了，反而“哇”了一声，喃喃道：“你好酷啊……”
秦羽墨失笑。
实习生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握紧双拳说：“——我以后也要成为像你一样的职场女性！”
她眨眨眼，大方鼓励道：“那就祝你成功喽。”
……
“脸盆网上有篇挺有意思的征文，作者叫wing的那个，入围评奖名单了，虽然最后没评上吧——你们看过了吗？”公司里，一个小职员兴致勃勃地拿着手机分享，俗称带薪摸鱼。
“哦那篇我知道，看过。”
秦羽墨刚从档案室那边回来就冷不丁听见这样一句话，大脑难得有些宕机。
……大家不是应该更关注那些一等奖二等奖的文章吗？
见她呆在原地，旁边的人疑惑问道：“羽墨，你干嘛站那啊？”
“没，没事。”秦羽墨讪讪一笑，回到位置上坐下了，看似在翻阅手里的资料，实则在关注那边的动静。
小职员摸鱼摸得极为熟练，只见他把文档那么一开，手指就在键盘上假敲，嘴里的话是一点儿也没少，“你们说作者是怎么写的？”
秦羽墨：……用电脑。
“写的时候在想什么？”
秦羽墨：……瞎想。
“为什么叫wing啊？”
秦羽墨：……顺嘴。
“都说创作源于生活。”小职员随手敲了两次回车键，“所以作者的真的也有一只不乖的小鸟吗。”
旁边的人丢给他一沓纸，“别好奇了你，赶紧把这些东西拿去复印。”
“哦。”
秦羽墨：……
秦羽墨这次没在心里回答。
她垂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是wing？
她抬手抚上耳钻，心想，可能是因为wing象征秦羽墨的羽，也象征小鸟的翅膀。
也可能是因为她顺嘴的不是这个。
……
本季度的产品销量呈下滑趋势。
身为负责人之一，秦羽墨力排众议加大了市场调研力度，同时通过和老客户的沟通，决定向上头申请提高产品外包装的预算。
凌晨两点。
公寓里某间屋子的灯还没熄。
桌上是凌乱的A4纸，放眼望去都是起起伏伏的折线图，横纵坐标分别是月份和盈利亏损，仔细一看还有主人的标注。
秦羽墨把笔放回原处，摘下鼻梁上的眼镜，屈着食指揉了揉眉心。
她看向日历，心想，快了。
回去的日子，快了。
………
2013年年末，智能手机开始在许多家庭中普及，越来越多的公司嗅到了商机，开始研发不同于贪吃蛇之类的手游。
同时，秦羽墨所在的公司也在探索着产品在MP端的宣传。
2014年，电子科技以一种势不可挡的趋势发展。同年9月，秦羽墨在各方面证明了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担任更高的职位，被提前调回总公司，经过一星期的调整后正式上任。
独自在异地快两年的时间，拉着行李箱回到爱情公寓的那一刻，她居然有种终于放松下来的感觉。
秦羽墨深吸一口气。
——回家了。
接下来与公寓里的朋友们见过面，日子照常进行。
在某天的一场大雨过后，天气逐渐降温。
3601的众人窝在一起看电视，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嘴，“要不我们今晚吃火锅吧？”
……
“赞成。”
“我去买菜。”
“我去买火锅底料。”
“我去买喝的。”
他们风风火火地分配任务，然后风风火火地出发。
秦羽墨拎着刚从超市买好的材料回到公寓，停车的时候发现楼下有人在卖烤玉米，她呵出一口白气，想了想，上前问了价格。
等待烤玉米的期间，她站在旁边取暖。
冬天鲜有人出门，显得小区格外安静。
空气中弥漫着玉米的甜香，负责清扫的阿姨拿了把巨大的扫帚清扫不远处的落叶，刮出沙沙的响声，为小区平添一股烟火气。
不知道是不是烤玉米时的热气越升越高，模糊住了秦羽墨的视线，她抬眼的时候，居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秦羽墨缓缓瞪大了双眼。
——那个身影让她无数次魂牵梦绕，却又从不曾出现在过去两年秦羽墨的任何一个时刻里。
她几乎是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
“……周游？”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 6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