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公寓]玫瑰鸟》群木

67、第 67 章

　　天空是压抑的灰色。

　　雨滴斜斜打着窗户，发出沉闷的响声。

　　周游很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后脑勺枕着沙发背，十指交叠，一下又一下点着。
　　正对着门，她闭上眼睛。

　　那种似真非真的感觉像一层薄雾，始终弥漫在周围。

　　第十下的时候，门忽然开了。

　　周游睁眼，身边窜出一个人，奔向门口的身影，她们对她视若无睹，自顾自的说话，紧接着是徒劳的挽留，门口的身影转身离开，她毫不意外。

　　“周挽别去——”

　　门再一次关上了。

　　那个人背对着她垂下头。

　　“——妈……”

　　从始至终，周游都表现得很冷静，即便这是她在以梦境第三视角的方式回顾那并不美好的过去。

　　场景再度转换。

　　这次是周挽坐在她旁边，对着不远处尚且年幼的自己絮絮叨叨。
　　成年版的周游见怪不怪地偏了偏头，又一次听见那句话：

　　“不要困在一个人的身边。”

　　——这大概是周挽明白自己错路走得太远，没办法回头后，对还没来得及去体验生活百态的女儿的唯一劝诫。

　　周游垂眼，知道另一个她已经在心里答应了。

　　几秒后，伴随着母女俩的谈话声，场景如潮水般退去。

　　梦醒了。

　　周游捂着头，疲惫撑起身，只觉得越睡越累。

　　如果可以，她并不是很想梦见这些事情。

　　和她妈妈无关，只是不想在醒过来后，难以避免地因为周挽而想起那个男人。

　　月光射入屋内，半拉的窗帘投下一半阴影，在周游脸上映出冷淡的神色。

　　与此同时，某个骑行俱乐部的范围内，一辆黑色摩托稳当前行在宽阔的公路上。

　　比起前主人那种又疯又野的骑法，现任骑手显得规矩很多，几乎骑出了一种老年人买菜的速度。

　　秦羽墨刚接手那会还有些不习惯，偶尔会有其他路过的车友鸣喇叭问要不要比比，但在她挑了挑眉平静地拉爆他们之后，就没有人再上前问了。

　　驶出俱乐部的范围，她来到某条商业街一家店的老板拿了碟刹油。

　　——这家店出售很多摩托车的护理工具，是秦羽墨之前兜风时偶然发现的。久而久之已经成为这的常客了。

　　老板是个表情比较严肃的小老头，有时只说一两个字，但人很好，会给像她这样经常来的熟客打折。

　　“嗨，又见面了老板。”

　　“嗯。”

　　秦羽墨摘下头盔准备付钱，旁边的老板沏了壶茶，看向停在店门口的那辆摩托车，忽然道：“这车，我见过。”

　　秦羽墨动作一顿，无奈叹了口气，“老板，这话你从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说过了，现在可唬不着我了啊。”

　　“我真见过。”

　　秦羽墨笑了笑，没在意，正打算顺着老人家的话往下说好，一个男生端着饭从门口走了进来。

　　“爷爷你又在乱说话了！……羽墨小姐，不好意思啊，我爷爷他最近可能记性不太好——”他腼腆地指了指隔壁，“旁边的店也是我们开的，这样，如果你哪天来光顾的话，我给你打折。”

　　秦羽墨眨了眨眼，依稀记得那是家相机维修店，于是欣然答应道：“有机会的话，会来的，不过打折就不用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她看了眼他们准备吃饭的架势，礼貌点头告别，“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啦，再见。”

　　“欢迎下次再来啊——爷爷，快吃饭别看了，世上黑色的摩托那么多，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逮着秦羽墨那辆说不可……”

　　“臭小子，我都说了我见过。”

　　“哎行行行……”

　　身后的声音逐渐远去，受这样烟火气的影响，秦羽墨勾了勾嘴角。
　　她上车，摩托穿过商业街，来到十字路口，红灯从七缓缓倒数。

　　一秒。
　　秦羽墨迅速看了眼左右两边的后视镜。
　　周游刚刚下床。

　　一秒。
　　马路上车灯闪烁。
　　公寓里烧好的水还是温热的。

　　一秒。
　　秦羽墨拉下头盔的面镜。
　　周游拿起杯子。

　　一秒。
　　一对情侣走到旁边的人行道上等红绿灯。
　　3601不像白日那么吵闹，反而拥有一个很冷清的夜晚。

　　一秒。
　　视野里是他们脸上甜蜜的笑容。
　　客厅响起一个人很轻的脚步声。

　　一秒。
　　秦羽墨想起刚才那家小店，那种温馨的氛围此刻出现在眼前的情侣身上。
　　周游抿了口倒好的水，看向阳台处的月光。

　　一秒。
　　她们在想念彼此。
　　但她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