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寒暑水上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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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暑水这地方一听就有意思得紧。
盖因一处的环境总是与水相合，要么是寒凉之处常有冰雪，要么是炎热之处稍有凉泉，至于阴凉处流水清凉，暴晒处流水尚温这种情况更是自然之常理。
就连汪洋之中小岛上的溪流大多也是带咸味的，而湖泊水系之周也大多清甜，总归是和周围的环境相契合的，这才符合大荒之中的规则。
而这里则不同，相邻的两片山当中只有一处笔直的峡谷，而峡谷中央则由两山之上的水源倾泻下来，汇成了一片湖水——寒暑分明，冷热不融，因此得名寒暑水。
按理说这水温这样极端，周围的植物应该在冷热寒暑上各有偏好，可这里完全不是，就好像完全不受这两种水的影响似的，两片山上生长着差不多的植被，都是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
“真是神奇啊。”瀛玉作为草木生灵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很是灵敏，总之是比道法上的感知灵敏了不少，惊奇地看着周围，“就算是把我的本体种在这里，也是能活的。”
“真是稀奇，寒暑只在水里，周围的环境完全不受影响……”瀛玉喃喃道，“果真是造化神奇，看得我都想把分枝在这里栽两株了。”
“姐姐只管栽就好，反正这片都是我的领地，等闲是没什么修士来的，至于我麾下的小鸟儿们，只管让他们多来照顾着，保证长得枝繁叶茂！”称心笑盈盈地抱着双臂，侧过身来仔仔细细看瀛玉。
虽说是分别了几万年，可瀛玉还是当年分别时候的样子，五尺高的身量，小小的圆脸，这会儿正开心着，一双湛绿的眼睛亮晶晶的，唇边的小梨涡也跑了出来。
“阿姐还是和当年一样……真好。”称心慨叹了一声，“真好啊。”
瀛玉闻声去看她，方才还不显，这会儿站在一起，瀛玉才发现称心都比自己高了，足足高出一个眉毛那么多，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颜色，一只眼睛变作了蓝色。
那是大海的蓝色，也是天空的颜色，另一只仍旧是金黄色的，这会儿看过来，澄澈得如同珠宝，熠熠生辉。
“称心长高了好多，而且修为也精进了，阿姐都看不出境界了。”瀛玉拉起称心的手，熟练地捏了捏，这只肉肉的手也消瘦了，手指纤细修长，之前的肉垫好像都消失了似的。
上面还多了许多细小的伤疤，以及不少的茧子，摸起来硬硬的，看得瀛玉眼睛一酸：“真的不会岛上和我一起住吗？”
“好好地回去做什么，我现在手下才百十来只小鸟儿，回去还不够格呢。”称心反手握住瀛玉的手，摩挲了几下，这才笑道：“再说了，难得出来一趟，我可要好好做出点成绩，才好意思回去让阿姐夸夸我呢。”
“称心你现在就已经比我厉害啦。”瀛玉一手拉起称心的手，一边踮起脚，把手高高抬起，摸了摸称心的脑袋。
称心一见她的动作就晓得要做什么，笑起来，像小时候那样低下头，让瀛玉的手仍旧放在发顶，轻轻地，柔柔地摸了几下。
还是当年分别那样……
“好吧，称心你一直都是一只很聪明，很幸运的猫咪，那我就相信你吧。”瀛玉摸了摸脑袋，好一会儿才放下了手，“那也要时不时地回来哦。”
“对了，这次来也是要给你送信物的，现在岛上不一样啦，变成了洞天，这下回来可就方便多了。”瀛玉笑了笑，连忙从荷包里抽出一枝盛开的梨花枝，团团簇簇的花朵几乎要把枝干都淹没了，毛绒绒的一条。
递给称心，见她手忙脚乱地接下来，瀛玉这才笑道：“这就是信物，插在土里都能活的。”
“好啊，有了这个我可以就要三天两头回去了，阿姐可不能嫌我烦。”称心笑着把梨花枝拦在怀里，连忙用灵气保存好了，这才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真是的，阿姐早有这种信物，早点拿出来多好。”
“我还做了好多心理准备呢。”称心熟练地撒娇道，“这下能天天见到阿姐了，真好！”
瀛玉一听这话就开心，可还是想逗逗小猫，道：“万一我不在岛上呢？”
称心一挑眉：“难不成阿姐还不在岛上留个门铃什么的？”
“倒也不是不行……”瀛玉笑着，架子还没端起来，就被称心拉着摇着，在一声声撒娇里打消了主意，“好好，往后称心你来了我一定回去见你，好吧。”
“这才差不多，我才是阿姐最喜欢的小猫咪呀！”
不得不承认，大概所有的小猫咪都天然掌握撒娇这一办法，反正瀛玉是没办法抵抗的，笑得比一旁的梨花还好看。
称心见她这样，就知道这些年阿姐应当是什么苦也没受，什么罪都没遭的，这才放下了心，专心致志地站在一旁，陪着自己阿姐站在山崖上，兴致勃勃地往下看。
这边是寒水还好些，那边的可就糟了，蒸腾的水汽和植被的枝叶混在一起，把下面小小的湖泊遮盖得严严实实。这边好歹还能看得见一点，圆圆的，足足有……手掌那么大。
“阿姐想不想去下面看看？”称心道。
“去哪儿？”瀛玉顺着称心的手往下看，都快把大半个身子透出去了，闻言抬起头，期待地看着称心，“去下面的湖边？”
“当然，光是远远看这水有什么意思，咱们一起去近距离地看看呗。”
“好啊！”瀛玉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兴致勃勃地一拍手，转身看向红云和云书，“你们去吗？”
“嗯，不去了。”红云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云书，道：“我和云书道友相谈甚欢，还想再多说两句呢。”
“好吧，那我就和称心下去看看啦。”瀛玉这么说着，挽住称心的胳膊道：“那咱们出发吗？”
“阿姐的避寒避暑诀用得怎么样？”称心倒没立即行动，而是先问了问，这是还记得她阿姐之前炼制法器时候的样子，总是在炉子燃起来之后好久才想起来补上法诀……
之前那温和变化的温度还好，要是真毫无准备地去跟前，还真不是好受的。
“哈哈，我当然还是会的，多谢称心提醒~”瀛玉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就先做好，然后咱们再下去吧。”
称心点了点头，看瀛玉的动作确实快了不少之后，这才带着她往下——都是些修士，因此，从山上到湖边最方便快捷的方法，那当然是直接跳下去！
瀛玉尖叫着，紧紧抱住称心的肩膀，笑意止不住地从惊呼里飞出来，和飞舞的衣袂一起，和飞鸟相似的“飞行”真是有意思极了，还真是经常腾云的感觉不一样。
瀛玉直到落地时，心脏还在剧烈跳动。
站在湖边向上看，刚才站着的悬崖足足有百丈高，层云缭绕，薄雾隐隐，山崖上挂着藤蔓，山壁上还生着古柏，就在暑的那一边，山上还生着一棵火红的枫树，真是生机勃勃。
大半的枝干横着从山壁上长出来，肆意伸展着枝叶，将火红的叶子生得比手掌还要大，偶尔被风吹下来几片，打着转飞舞上一阵，落进滚烫的暑泉里，转瞬就只剩下了金灿灿的叶脉。
有法诀的缘故，这里的温度并不极端，瀛玉深呼吸了几下，吸了几口清脆干爽的冷灵气，又换了温暖柔和的热灵气，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也新奇。
“这儿也太好玩了吧！”瀛玉刚感慨了一声，转过头来就瞧见称心站在两种水交替的交界线上，额头冒着汗，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称心？”
“阿姐也过来体验一下，这里冷热一交替，温度刚刚好。”称心的眼里闪过笑意，朝着瀛玉张开了双臂，刚好就被分割线分成了两边。
在瀛玉没看见的背后，一边的袖子上挂上了冰珠，另一边的袖子很快就出现了燎到的痕迹。
瀛玉全然不晓得，只是略微疑惑了一下，就朝称心走过去，越是走，就连避寒避暑诀起到的作用也渐弱了，这里的寒暑并非单纯温度的变化，而是规则一般。
走到跟前瀛玉就反应了过来，一手抬起来擦了擦汗，另一手戳了戳靠过来的称心的脑袋，“真是出去了一次学坏了，怎么突然开起玩笑来了。”
“嘿嘿，阿姐~”称心抱住瀛玉摇了摇，“我好想你啊，阿姐。”
“现在说好话我也不会心软哦！”瀛玉艰难地绷起嘴角，还是抬起手拍了拍称心的后背，“我也很想你。”
“既然阿姐这么说，那我就相信你吧。”称心不在意地摇了摇头，“阿姐救了我两次，要是没有阿姐，我现在……”
称心摇了摇头，“不，我都不会有现在。”
“没有如果呀，真是长大了，都开始胡思乱想了。”瀛玉笑了笑，“对了，你是怎么碰到我那只小鸟儿朋友的？”
“阿姐还记得我之前说的有个机缘的事情吗？”称心连忙说道：“我没进去之前还以为里面是血海血山呢，总之不是什么好地方，就没想把阿姐也搭进去。”
“原本我还以为是族群的传承呢。”称心自嘲地摇了摇头，“没想到还是一场梦，不过遇到了云书前辈，倒也不算是空手而归了。”
称心不自觉地摸了摸手指，这说辞在分别的这些年里轮番想了不知道多少遍，现在说出来还是有点紧张。
瀛玉虽说是笨了点，可对这些情感的变化倒是出奇地敏感，可这会儿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拍拍称心的后背，轻轻拍了一下又一下，“平安就好，现在这样很不错，称心一指都是很聪明，很幸运的小猫咪。”
“阿姐很高兴能再见到你。”瀛玉温和地笑了笑，看着称心变得坚定的眼睛，又看向后面的寒暑水，问：“嘶，这么神奇的东西，我真的好想带点回去啊。”
“阿姐想要的话，全都带回去都可以的！”称心笑道，“至于带回去了放在哪儿，那就可能还需要阿姐你再考虑考虑。”
“那还是算了……”瀛玉笑出了声，“纵然带回去有地方，我也不想都带走的。”
“这寒暑水本就是自然造化，带回去反而不美。”瀛玉从荷包里摸出一个葫芦来，“带点水回去当个收藏就好啦。”
“倒是上面的枫树，能在这样热气的熏陶下长得这么好，还真值得去求一枝叶回去。”瀛玉抬起头看向头顶的枫树，半是期待，半是憧憬道：“家里倒是有枫树，只是没有这个长得好，等会儿去问问。”
“问什么？”称心先问了一句，随后跟着阿姐的视线往上看去，这才恍然，“啊，原来是要问问枫树啊？”
“对啊，大家都是草木生灵，要是只拿它当作灵材异宝，那多难过啊。”瀛玉理所当然地解释道：“我还想把法门也交给他呢，反正都是我之前修炼用过的，开智化形应该没问题。”
“好，那我等下就和阿姐你一起去问问。”称心点了点头，抬起一只手放在眉边，远远眺望着，“就是不知道这枫树有没有开智。”
“要是没开智怎么办？”称心回过头问她阿姐。
“那就先把法门传给它，然后再取一枝。”
作者有话说
第128章 寒暑水上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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