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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梅开二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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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
重物入水的声音响起,带来的水花溅了散兵一身。不过他丝毫不在意,散兵正维持着踹人的姿势,嘴角勾起恶劣的笑。
忽然,水中出现一道纯粹的风元素凝结而成的龙卷,充盈着水珠,旋转着、狂甩着水珠,甚至把刚刚还在岸上好整以暇地站着的散兵也卷了进去。
龙卷带着散兵向滚筒洗衣机一样向前旋转,直直砸到丘丘人营地里那个火深渊法师身上,原本安心地被保护在盾里的深渊法师被这水龙卷破了盾,“啪叽”一声掉在地上,和它一起掉在地上的还有龙卷失效后终于被放出来的散兵。
一只手从水中伸出,比成大拇指的姿势。派蒙在空中看到这只手,也以大拇指示意回去。接着,这只水中伸出来的手紧紧扒住了岸边,荧活像个水鬼,头上还带着几团墨绿的水藻,从河里爬起来。微卷的头发此刻一丝丝黏在她的脸上,像极了某个异世界里很出名的会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女鬼。
荧切换成岩元素,两个荒星一个困住深渊法师一个困住散兵,她三下五除二解决深渊法师,紧接着拽了拽拷在手上的锁链把散兵从地上拉起来。
距离荧捕获到散兵并带着他一起旅行,已经过去一月有余了。
考虑到散兵不能老是被绑着待着麻袋里,荧动了动她那填满了美女和浆糊的脑袋,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她找阿贝多老师用炼金术打造了一个锁链,链长十米有余,一端是手铐拷在她的胳膊上,一端是项圈套在散兵的脖子上。
荧倒是没想那么多,拿到了锁链就兴奋地用上了,反倒是阿贝多一直在试图用眼神给荧传递“你犯事了吗?”的疑问。
于是散兵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自由,但是每天晚上荧睡觉前还是要把他装进麻袋生怕他跑了。
散兵哪能屈服,他每天都在荧战斗的时候给她找麻烦——就像刚刚那样——或者就是在荧没注意的时候试图破坏锁链逃跑—
——然而总是未果,阿贝多的炼金术还是很有本事的。
于是,每天晚上睡前,两个人都要展开一场世纪大战,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在锁链的限制下大打出手,然而结果却总是荧的胜利,获得了麻袋装散兵安心入睡。
其实散兵也不总是给荧添麻烦,比如在野外遇到愚人众士兵的时候,散兵总是出手得比荧还快,而且直接杀人灭口,连荧平时对待他们也只是把人打到失去行动能力而已!明明是愚人众执行官但却对自己的手下毫不手软,好可怕!派蒙咬着手指头心想。
还有晚上,以前只有我们一两个人时,荧晚上总是会做噩梦,哭着喊着哥哥的名字,还有许多奇怪的名字。她说以前有哥哥每天晚上给她讲睡前故事,听着他的声音总是睡得安稳,找到哥哥之后就好了。
现在,荧每天晚上逼着散兵念各种书给她听,散兵一开始不情愿,但是只能屈服于荧的武力之下,即使是这样,他还是经常在故事情节上做手脚——比如野猪公主走着走着路就死了什么的,但荧也不在意,似乎只是想听他说点啥而已。
然后,荧就能睡得很安稳,再也不会在睡梦里把我一脚踹飞了。再后来,散兵每天晚上试着逃跑的次数变少了,给荧讲故事时也变得更安分了,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在暗地里谋划着什么阴谋。总之,派蒙想起这些,看散兵也越看越顺眼了。
荧清理完每日委托,让派蒙进蒙德城和凯瑟琳交一下委托,自己在城外看着散兵。
她闲来无事,翻了翻日历,过两天好像是璃月的什么节日,过去看看好了。她在心中为自己敲定了下一步的行动。
“嗨!荧,派蒙拿着奖励回来了哦——”
“啊,派蒙,你来得正好。明天我想去璃月看看,那里似乎在过节。”
“啊,那一定有许多好吃的!不过散兵怎么办,那里的愚人众更多,而且还有另一位执行官公子,万一他们把散兵救走了怎么办。”
“啊,对哦,这是个问题。”
“谢谢你提醒我,派蒙,你不说我都要忘了。”
“那么……”
……
“我先去璃月那边看看,情况好的话把你们接过来哦~”
被旅行者打晕,又一次塞进了同样的洞穴,又一次刚刚苏醒过来就看见被五花大绑的散兵的派蒙,缓缓念出旅行者塞在她口袋里的纸条。
“喂!!!!!又来一次是闹哪样啊。”
……
海灯节是缅怀英雄的节日,同样也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不如说,璃月人把每个节日,都过成了团圆的日子,霄灯寄托着千家万户平安团圆的愿望,一盏盏被制作出来,又一盏盏被亲自放飞。
花花绿绿的彩带与散发着暖黄色柔和光芒的霄灯挂满整个璃月港,大街小巷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汇成流水,人们的笑容在霄灯的映衬下也更加美好,人间的烟火气裹挟着饭菜的香甜,盘旋在璃月港的上空,路过的神明仙人啊,饱吸上这一口人间五味,也要被迷得醉醺醺,来年赐予璃月人民更多的祝福。
这样吉祥的日子,魈是无福消受的。
海灯节,人们相聚在一起,喜事多了,各种各样的欲念邪念歪念也随之蠢蠢欲动。对魈来说,这是一年里最忙碌的时候,他需要在璃月四处巡梭,为璃月人民守护一个热闹祥和的海灯节。
以前的年节,他在清理魔物之余,偶尔望向璃月港的方向,冲天的光芒几乎夺走月亮的光辉,那是一盏盏霄灯被放飞,织成轻柔的灯带,招摇着在空中飘荡。
今年也不例外,本该如此。魈的枪尖捅进最后一只魔物的咽喉,魔物的最后一声呜咽响过,林间归于寂静。
他坐下,不顾地上是被鲜血弄得泥泞的土层。他有些累了,不是身体的疲劳,而是精神上。过去造下的杀业在他心中一刻不停地咆哮,随着他每一次出枪的动作,心魔像蚁溃长堤一般,一点点、一点点地啃食着他的心智。
不详的黑气从身体里渗出,丝丝缕缕最终汇集得肉眼可见,蛇一般缠绕着他,他双手痛苦得捂住头,心想着忍一会儿,忍一会儿就好了,以前每次都是这样过去的,现在只需要静静等待,捱过这一段就没问题了。
视线内的一切被挤压变形,逐渐趋于一条细细的缝,失去视野的最后一刻,他隐约见到金色的身影自远处趋近,夕阳的余晖打在上面,镀了层金边,像是幸福的颜色。
魈冷金的瞳孔微微收缩,摸不清的情绪在心底悄悄发芽。
是希冀吗?希望被看到吗?希望被陪伴吗?
用来杀戮的夜叉不需要这些,也不能拥有这些。
“别靠近我——”
嘶哑的嗓音自他口中爆发,暗绿的线状光芒闪过,他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而是狠狠向后大退了一步。
“哎呀,这……你别慌,我不是坏人的!”
荧记得这里是有一个丘丘人营地的,太阳将要落山,她得赶紧找个地方过夜才行,而霸占一个丘丘人营地正是个好选择。不过现在看来,这是捡到宝了。
她缓缓靠近魈,颤抖着的仙人面容扭曲,牙缝里挤出破碎的话语,大概是在告诫她离开。
“咱不怕内劳什子的业障啦。”荧笑着,一把握住魈推开她的双手,紧紧按在他靠着的树干上。蹲在蜷成一团的魈面前,上半身前倾向他,金眸对着金眸。
她用空着的一只手从异次元背包里掏出一份薄荷果冻。“真是的…打个怪还能掉血,魈也太不爱护自己了,这是恢复类料理,而且也是甜甜的、滑滑的,想来口感应该和杏仁豆腐差不多?来,魈仙人尝尝。”说罢,她把薄荷果冻一股脑灌进魈嘴里。
她觉得魈特别像自己之前和哥哥在一个低魔高武世界旅行时养的一只小猫,总是想不开地用毛线团把自己缠住,然后又用流泪猫猫头的表情45度角仰望星空,好像在感慨喵生悲苦,这是它自愿背负的。
冰冰凉凉的口感入喉,魈的理智回笼半分,他睁开眼,一双盈着蜂蜜般透亮的金眸猝不及防掉进他的视野,柔软的神色要滴出蜜来。
怎么…怎么如此靠近?!
“噗通、噗通”
与业障在心中嘶吼的感觉不同,心脏的跳动声好像被扩大了无限倍,霸道地席卷他整个听觉。
“唉嘿,好了。”见他的眼神恢复光彩,荧放下了想要继续为薄荷果冻的手,松开禁锢着魈的手,站立起身,顺便把剩下的半盘果冻倒进嘴里。
看见她与自己拉开的距离,魈心头突然就有些落寞。
“谢谢…不过我身上背负着业障,与我过多接触……于你不益。”少年仙人别扭地扭过头去,避免荧看到他发红的脸颊。
“咱俩谁跟谁啊,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不怕的,而且要是连我也不陪着你,还有谁能陪你啊。”荧竖起大拇哥直指自己的胸膛,哥俩好的语气显得她不像个“娇弱”的少女,而是刚从梁山下来的好汉。
“啊,不过比起这个,还有个更重要的事情。”荧一拍脑袋,没头没尾地说。
“魈,一起去过海灯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