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可能喜欢死对头》则宋

5、第二次报复

　　一听这话，燕临就坐不住了，他猛地一拍桌子：“你什么意思啊？”
　　曹昂赶紧把他拉住：“燕临你又在发什么脾气。”一边还和扶北道歉，“对不住公子，垂安失礼了。”

　　扶北微微弯起唇角：“无妨，遇上这件事火气确实容易大。”
　　一说起这个。曹昂也动了气：“唉公子你是不知道，就那领头的，仗着自己娘是皇后，一贯无法无天，明明是我们先到，反倒叫他抢了去。”
　　扶北微微眯眼：“你说那人，莫不是当今的二皇子殿下？”
　　曹昂啐了一口：“就他那样还是皇子，以后这皇位要是真交到了他手上——”

　　“曹昂！”一旁生闷气的燕临突然连名带姓一喝，把曹昂吓愣住了。
　　扶北拿起折扇扇了几下，又放在唇边，低声说了句：“公子切莫议论朝政。”
　　曹昂当即脸色一变，慌慌张张捧了杯茶，放在嘴边，遮住了半张脸。

　　“天色不早，我就不打扰二位公子好雅兴了。”扶北拢起衣摆，站起身来，抱着扇子行了个礼，“这桌我已经付好银两，二位好生品茶。”
　　曹昂一听就有点急：“诶公子，我们刚来你就要走啊，这人来人往的，你走了还不知何时能再见面呢。”
　　“有缘自会相逢。”扶北遥遥走远，留下这样一句话。

　　曹昂又回头跟燕临说：“你不是认识他吗？下次把他叫出来一起玩呗。”
　　燕临丢了颗花生米进嘴，一脸不屑：“谁愿意找他出来玩？”

　　燕青云慢悠悠地晃荡着茶杯，一边看着那边的动向。燕青玉支支吾吾半天，还是开口说了句：“二哥，我觉得你刚刚那样还是不好，明明是垂安他们的位置——”
　　“嘘——”燕青云忽然将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口型，燕青玉顿时吓得不敢动弹，“你看到那里站着的男子没？”
　　燕青玉闻声望去，就看到虚虚实实的帷幔后，站着一个身如修竹的少年，发尾高扬，像是在和坐在前面的人说着什么。
　　他再定睛一看，坐在前面的人可不就是刚刚离开的两人吗？

　　“这这这，垂安和他认识？”燕青玉说起来结结巴巴。
　　燕青云倒是嗤笑一声：“就他能认识几个这种人，估计是曹昂从哪里认识的。”

　　那人这时刚好转身，一张俊秀的脸直直撞入两人眼帘。
　　燕青玉此前没见过长相如此俊秀却不能说柔美的长相，一时目瞪口呆。
　　等那人走下楼去，燕青云才哼的一笑，把茶杯放回桌上，一手撑着下颌。
　　“有意思。”

　　燕临一有空抽身就跑了。那玉石摆了那么久，来来往往交口称赞的人不绝如缕，可偏偏一个要买的都没有，看久了便觉无趣。
　　更何况，自己还有话要问那人。

　　一进门，燕临就被院里来来往往的下人们拦住了路。他们各自搬着一堆册子纸轴，脚步匆匆地从这边殿走向那边门。
　　有个小奴才手里东西少，又眼尖看到了燕临，当即就要跪下行礼。燕临眼疾手快拦下他，把他叫到跟前细细询问。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回殿下，奴才们正帮娘娘运蚕房的册子呢，今天新交代的，奴才们可有的忙。”

　　正巧柳夫人从房里出来，小奴才躬身行礼退下了。
　　“垂安回来了，膳房这时应该刚要做晚膳，你去看看要吃些什么。”
　　燕临凑上去问：“娘亲，为何今日要点蚕房册子？”
　　柳夫人闻言一笑：“多亏了扶北，去了小半天，就把我这么几年一直没算清的事务都理清了，账房师傅都夸他，说他把条条框框都安排好后，账务都理得快些。”

　　燕临一撇嘴：“会算这些算什么本事。”
　　“你啊，就喜欢嘴上逞能，人家辛辛苦苦这么久，听到你这句话得多伤心。”
　　燕临懒得听，把书袋扔给上前来的婢女，一口气就跑远了，留下柳夫人在后面叹气。

　　回到殿内，燕临就看到坐在那边，正低头看案卷的扶北，低头的角度和今天在玉石店相遇时把玩扇子的角度一模一样，燕临看着就来了火气。
　　“喂，你还没说今天去那店里是做什么的。”
　　扶北翻了一页，不咸不淡地回答：“帮夫人理完事情，回来路上好奇罢了。”
　　“说谎，那你怎么还有位置坐？”
　　扶北终于抬头看他一眼：“我身上带着宫里的牌子，自然就进来了。”
　　“皇子，小人不是有意撞见你，现在满意了吗？”

　　到晚膳前，燕临还在为了白天的事和扶北的回答耿耿于怀，他把笔杆头轻抵在脸颊，不时去瞄那么扶北的动作。
　　少年坐得笔直，翻翻案卷的同时，偶尔会拿起一旁的毛笔改上几句。
　　忙忙碌碌的样子，应该是还没发现自己在看他。

　　燕临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有了个想法。

　　门外的小奴才又送了一堆册子过来，扶北随手指了指，让他放在了桌边。
　　燕临飞快地跑到他身边，一爪子就按住了他要拿册子的手。扶北抬头看他。
　　“我有一个篇算术做不来，你教教我。”
　　扶北眸光微动，将手抽了回来：“你把作业拿来。”

　　燕临跑回书桌，看到一本朝里赫赫有名的数学老头写的书，立马把书一翻，将封面压在下面，拿去给扶北看了。

　　老爷子还是老爷子，燕临看着蹙眉的扶北，心想之前老爷子看到他就要扯他脸的举止自己就当忘记了。
　　扶北拿着笔半天，始终没写一个字。过了一会儿他才抬头问燕临：“这是你们夫子留的功课吗？”
　　燕临撒起谎来脸都不红：“当然了，你不信就去问问夫子。”
　　扶北再打量那道算术半天，终于开口：“要解这题还要用另一位老先生的办法，我去取他的书，等会儿就来。”

　　扶北起身走出去，燕临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慢慢浮起笑容。
　　奸计得逞，燕临不敢浪费时间，他火速翻开了扶北桌上的册子，找了一本最下面的，翻了起来。
　　燕临不太懂这些七万八绕的蚕房账务，他只挑了一页写着什么合计的账目，抄起毛笔就在其中一个数字后面加了个“佰”。

　　把册子放回去的时候，燕临想着，这下我看你用什么来还。

　　扶北回来得快，他果真拿了一本书，递给燕临后，给他细细讲起题来。燕临刚做了坏事，自然有些心虚，便装模作样听得认认真真。
　　柳夫人那边派人来取册子，扶北从书里抬起头，指了指放在一旁的书堆。
　　小奴才搬走那些册子的时候，燕临莫名有些紧张，眼神也不自觉飘向了那边。

　　扶北食指在书上敲了两下：“皇子明白了吗？”
　　“啊啊？！哦明白了明白了，不用讲了。”燕临慌得抽了书就跑，扶北倒一头雾水，不知他在干什么。

　　不过到了晚上，他就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柳夫人命人将他叫了去，等他到时，柳夫人正倚在桌边，蹙眉阖眼，一手撑头，一手搭在一本册子上。
　　扶北只消看一眼，就知道那是自己刚刚算过一边的账务本：“柳夫人命小人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听到动静，柳夫人抬起头：“扶北你来了，没什么事，就是你给过来的账务和账房里交的有些出入。”
　　“小人不通算术，有些偏差也是应当的，按账房师傅交来的就行。”
　　“只是这偏差......差了好几佰来。”柳夫人支支吾吾，忙又补充几句，“我想着是不是今天你帮我太累了，一时眼花。”

　　扶北沉默良久。
　　他不是没想过燕临会用什么法子对付他，只是没想到燕临会把手脚动到账本上来。
　　燕临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刁钻点。

　　“回夫人，小人把账本再回去好好对对，出了如此失误，实在抱歉。”
　　“无妨，还好账本没交上去，以后小心办事。”柳夫人把账本又交回他手上。

　　回到殿内的时候，燕临刚瞥到门口身影，便马上拿起笔，装模作样地在那里学习。扶北一瞧他这样子，便莫名想笑。
　　等自己坐回座位，燕临也没有开口问他去干嘛了。
　　他不问，扶北自然也不答。

　　晚膳时，扶北又要以自己身份为由，推脱着不与他们共桌用膳，还是柳夫人千留万留，才把扶北拉上了桌。
　　燕临还以为柳夫人没发现账本上的纰漏，趁下人们上菜时还提了一嘴：“娘亲，最近蚕房收益可好？”
　　扶北看他一眼，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笑意却渐渐放大。
　　“收益还行，要不是扶北帮忙啊，我和几个账房师傅还算不了那么快。”
　　燕临依旧不甘心：“那他就不会错的吗？”

　　柳夫人皱眉：“你问这些干嘛，扶北能错到哪儿去？”
　　“那要是差得多了，娘亲就不怕他私吞了？”燕临依旧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只是眼神不断瞟向那人。
　　奇怪，他怎么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柳夫人刚准备说什么，扶北先开口了：“小人陪读皇子一段时间了，还没跟夫人聊过皇子的变化。”
　　“是吗？垂安最近学得如何？”柳夫人闻言就起了兴趣。
　　燕临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要给自己打圆场，但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皇子学习自然是刻苦，但小人在一旁，或许有些影响，使得皇子的一些方面和小人无差。”
　　“此话怎讲？”

　　燕临的不安在看到扶北凭空掏出他的一本书时蹿上顶峰，紧接着他听到扶北悠悠开口。“比如这字，皇子就和小人的越来越像，尤其是这‘佰’字——”

　　燕临顿时只觉脑子一片空白，就连扶北后面在说什么他也听不清了。等看到娘亲接过书，细细瞧起那字时，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在微微颤抖着。
　　他明明知道！
　　他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