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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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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开了班会,打架的事三个参与的班级各打二十大板,带头的写检查,下周升旗时当着全校的面念。国际部那边要上去的是王桨,2班第一个动手的是徐听,年级主任点了他的名。
艾潇一听就不乐意,举着手喊:“曹主任!打架都是因为我!我上去念检查!”
年级主任瞪了他一眼,老仙正要拦住他,徐听突然站了起来,“检查我念。”
大家都很惊讶,升旗仪式念检查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再者,徐听也不是非得去露一把脸的性子,不该有多远躲多远吗?艾潇急了,“听哥,还是我……”
徐听冷淡地打断他,“谁先动手谁上去,用不着你。”
这事就这么定了,班会结束后艾潇瘸着腿,没来得及挪到徐听跟前,徐听就被其他人包围了。
梁梦溪说:“检查你就别操心了,我来写,到时候你照着念。”
“对对,听哥你这次太勇了!”女生们纷纷给徐听打气。
体委在一旁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那个,以前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后一起踢球啊。”
艾潇眨巴眼,心里“嚯”了一声。
徐听的座位周围总是没什么人,就算有,也是去找他前同桌或者青时的,艾潇跟他当了一年半同学,这还是头一次看这么多人围着他。
徐听本来铃声一响就要走,这下走不掉了,突如其来的热情让他招架不住,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们不去看比赛吗?”
又到女排和男足的比赛时间了,2班今天虽然没比赛,但看热闹也是人类的一大爱好。他这一说,教室顿时空了大半。艾潇行动不便,自然是不去了,终于挤到他跟前,“听哥……”
徐听却已经收拾好本子卷子,起身道:“你不用内疚,架是我打的,该我上去念检讨。”
“不是。”艾潇说:“我就是想跟你说声谢谢。”
徐听大约是智商都用在竞赛上了,仍然没听懂,“没事,念个检讨而已。”
艾潇立即说:“我的意思是,谢谢你给我出头!”
徐听愣了愣,表情比平时生动一点,似乎多了些许讶异。片刻,他点点头,“嗯。”
“你去哪?”艾潇想问他要不和其他人一起去看比赛。
徐听沉默少顷,反问:“你今晚还是不回来?”
艾潇拍拍自己的腿,“回去又要爬楼梯,青时说等我好利索了再回去。”
徐听皱了下眉,没再问,向门口走去。
艾潇想到他今天终于和大伙儿破冰了,不如再加把劲,喊道:“要不你去和他们一起看比赛吧!”
徐听头也不回,“去竞赛班,没空。”
艾潇无语地嘀咕:“做题那么有趣吗?”
一天后,2班对阵卫冕冠军9班,徐听顶替艾潇上场,最终虽以2比3落败,但赢得满场喝彩。
比之前大家都知道没戏,理科9班太强了,爽哥甚至悲观地预测,他们要净负5个球。但真上了场,每个人都拼尽了全力,输了之后体委哭了,跟着哭倒一大片,艾潇“哎哟”一声,连忙挨个拥抱送温暖。
前面都抱得好好的,到了最后一个,艾潇翅膀都张开了,一看是徐听。
“……”
和其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男生不同,徐听脸上只有汗水,眉间轻轻皱着,对差一点就扑过来的艾潇似乎相当戒备。
艾潇挥着的手不好收回去,傻乎乎地来了句,“抱抱?”
徐听:“我没哭。”
尴尬这种事很少发生在艾潇身上,只见他往前一蹦,在徐听肩上拍了拍,真诚道:“听哥,今天很厉害啊!”
徐听的目光在他手上停留片刻,点点头,转身走了。
艾潇好动症似的甩着手,没注意后面有人,撞到了,“哎,不好意……青时啊!”
要是以前,艾潇直接就将手臂挂青时肩上了,但他看到青时的瞬间,脑子里突然浮现的是那件被藏起来的衬衣,一下子拧巴起来。
青时笑着伸出手,艾潇愣了下,“咦?”
“其他人都抱过了。”青时说:“剩我一个。”
艾潇来了句:“你又没哭。”
“……”
啊啊啊我怎么回事?艾潇在心里骂自己,不等青时反应,他已经凑过去,用力抱住青时,还在青时背上捶了两拳。
周末一过,徐听就要去升旗仪式上念检讨了,整个2班同仇敌忾,众志成城,周一清晨,徐听刚到教室,就被梁梦溪塞了一份检讨,他刚想拒绝,就围来一圈同学,那殷切的目光照得他只能收下。
早自习,徐听罕见地没有做竞赛题,拿着检讨低声读着,片刻,身旁传来轻笑。他一转头,就对上青时的眼,下意识将检讨对折,塞进书里。
青时说:“你还是多读几遍比较好,省得上去了结巴。”
徐听不耐烦,“初赛马上就到了,劝你多操心你自己。”
青时笑道:“谢谢提醒。”
升旗仪式上打架的学生排队念检讨,徐听排在体尖后面,念得四平八稳,听得人昏昏欲睡。他下来时和下一个检讨者王桨擦肩而过,听见王桨轻蔑的笑声。他皱了皱眉,很是不耐,从早上到现在,他耳边充斥着不怀好意的笑声,它们围绕着他,抓扯着他。以前不会这样,恶意好意都离他很远,他不需要和碰巧同在一个学校学习的人打成一片。
王桨作为国际部的风云人物,草稿都没带,检讨做得跟说相声似的,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年级主任气得冲上去赶人。徐听朝台上看了看,王桨正得意洋洋地挥手,台下别说国际部的学生,就连几个实验班,也是阵阵起哄。
他带来的昏睡氛围,好像被王桨一扫而空了。
在国际部的搅合下,检讨草草收尾,离开操场,学生们像是分流的水,回归各自对应的未来。数日后,校园杯在秋风中落下帷幕,学习重新成为小垣一中的正题。期中考即将来临,而对于有竞赛任务的理科实验班来说,担子又更重了些。
艾潇的伤好了,从青时租的房子里搬回宿舍,趁着晚自习之前那点空闲,收拾好几天没躺过的床。对于他伤愈回归这件事,小陶和爽哥比他还激动,小陶还在门上挂了件不要的文化衫,龙飞凤舞写着大字:热烈庆祝艾潇同学王者归来!
艾潇连忙将文化衫扯下来,丢小陶盆里。
“你不在,我和爽哥日子可难熬了!”小陶拿起文化衫抖了抖。
艾潇说:“没人打扫清洁?”
“瞧你说的,爽哥有手有脚!”小陶冲爽哥抬下巴,爽哥杵了杵扫把,示意清洁是他打扫的。
“面瘫!”小陶指指徐听的床,压低声音,“晚上回来我们都不敢说话!”
艾潇乐了,“听哥都为咱们念检讨了,你们还排挤他?”
“不是排挤!”小陶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说,“嗐,反正你不在,我们都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
艾潇正在衣柜里掏厚衣服,又要降温了,他向来很会保暖。听见小陶说“相处”,他拿着衣服的手顿了下,忽然想到青时。
小陶和爽哥不知道怎么和徐听相处,他呢,和青时好像也有点问题了。
自从那天翻到被青时藏起来的染色衬衣,他每每单独和青时待一块儿,都有种说不上是什么的慌张,像是脚底踩了钉子,骨头进了蚂蚁,胸膛堵了棉花,总是躁动不安分。连同看青时也变得不对劲。
“小陶,我问你个问题啊。”憋得实在难受,艾潇假装不在意地抛出话题,“你,那个,你小时候,去你朋友家做客,万一,万一把你朋友的衬衣弄脏了,你会把脏衬衣留下来吗?啊不对,你朋友会把脏衬衣留下来吗?”
小陶和爽哥都被绕晕了,小陶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衣服脏了洗了不就完事了?”
“不是。”艾潇看看爽哥,重新组织语言,“爽哥,假设小陶去你家玩,他穿的衣服很花,掉色,和你的白衬衣一起洗,白衬衣被染坏了,你会骗他说衣服被吹走了,但其实你偷偷将白衬衣留下来吗?”
“靠!我暗恋他吗?”爽哥抱住手臂一阵恶寒,“是不是梁梦溪给你看了她写的耽美小说?恶俗啊,我俩她都YY?”
艾潇忙说:“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
小陶说:“其实她写的是你和谁?你套我和爽哥身上?”
“不是!”艾潇头皮都绷起来了,这咋还越说越不清了?
小陶和爽哥不听他解释,从体委猜到王桨,又从徐听猜到青时。听到青时的名字时,艾潇耳朵烫得像要掉下来,连忙拿上书开溜。
这个时间的教学楼,还在自习的人很少,只有竞赛教室还有奋笔疾书的学生。艾潇闷头狂走,耳朵的灼热好不容易被夜风吹去,却在转角撞到一个人身上。
“走这么快?脚还痛不痛?”青时刚从竞赛教室出来,顺手扶住不看路的冒失鬼。
正在脑子里甩不出去的人出现在面前,还和自己来了个亲密接触,艾潇当即立正,一双眼睁得又大又圆。青时见他这副模样,有些诧异,“怎么了?”
“没事!青时你吃饭了吗?快去,要没菜了!”艾潇说完就逃也似的冲上楼梯。
“慢点,你脚刚好。”青时盯着那道慌里慌张的背影,眼神渐渐沉了下来。
晚自习讲物理卷子,艾潇听得心不在焉。隔着几张课桌距离的青时,也罕见地没有演算任何一道题。
徐听刷完整张竞赛卷子,为解出最后一道大题最后一个小问而激动,想看看身旁的竞争对手做得怎么样,却发现青时居然在发呆。
最后一堂晚自习的铃声响起,青时坐着没动,看见艾潇跟踩着风火轮似的,从他面前风卷残云地冲出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