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时不迟》木柈

23、开水泡馍馍。

　　“买点馒头那种刚蒸出来的白馒头知道吧，撒点盐开水一泡。”姜一泽脱掉外套递给姜姨，对贺迟说：“那才是解酒暖胃神器！都说‘头一天欢天喜地，第二天吐天晕地’来一碗暖暖的开水泡馍秒杀一切你说的什么小米稀饭！”
　　“......”
　　“你能的很。”姜姨一脸不高兴，“你年少轻狂那会儿谁给你泡过？你没少吃开水泡馍馍吧？”
　　贺迟看到姜一泽一直在对自己挤眼睛，心领神会以免引火上身速速的跑了，“谢谢一哥，姜姨我走了改天来看你请你吃粽子！”
　　“你个臭小子你给我回来！”姜姨追到店门口的时候贺迟已经跑远了，“我给你炖了排骨呢！”

　　贺迟倒着跑笑着对姜姨挥了挥手，他喜欢姜姨这个胖胖的阿姨。在寒冷的天给他买豆浆暖手，给他加一个‘爆炸’般的手抓饼，之前他晚上来便利店写作业姜姨帮他泡的方便里总有红烧肉和排骨......贺迟把手揣在兜里，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别听我妈瞎说，其实时远是个很好的孩子，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从三中被开除留了一级才被三十七中录取。但是这并不能说明时远就是坏孩子，这也不能抹掉时远在三中取得的那些成绩。’
　　贺迟越走越快，姜一泽在出租车里的话还在他耳边。
　　‘时珂需要人照顾，时老爷子病重也需要人照顾，陈有财又在外面沾花惹草，到处惹是生非。时远从很小就是自己照顾自己，甚至那么小的时远很多时候还要照顾他妈妈。说什么时远在三中的成绩都是买来的...哼！那小学的成绩呢？初中的成绩呢？造这种谣的人根本就是......’贺迟清晰的记得自己看到姜一泽在说这些话时眼睛里如刀般锋利的眼神。
　　‘无稽之谈！’
　　对！贺迟清晨的阴霾被姜一泽在出租车上的一番话驱散了，此刻贺迟没有任何疲惫，没有任何的心里负担更是没有一丝阴晦。

　　“无稽之谈！”贺迟大喊一声，迈着轻快的步伐去找‘解救暖胃的神器’去了！

　　·
　　浑浑噩噩的时远，在大脑的存储里面搜索不到一丁点儿关于‘如何回家的’，‘乘坐什么交通工具回家的’和‘为什么...为什么内裤都不见了’的三个问题。
　　时远很少有这样的状态，这样全然不知的状态。正常情况下的时远都会紧绷着那根神经至少记忆的存档都是在进门之后才......

　　“贺迟！”时远放弃了，想要寻找一个答案才发现家里没人？时远看了看床头的手机，八点半。起身...遛鸟！
　　“嘶～”胃真的好难受啊，头更难受整个人都难受。时远倒了杯热水烫了嘴顿时失了一切耐性。杯子重重的摔在桌子上撒出了一大片，也不理不睬的转身回了卧室。
　　台灯上立着一张...时远拿了起来。那是一张贺卡，传统意义上的生日贺卡！

　　上面写着：遇时不迟。
　　愿我们有幸，一起见证彼此生命中的无憾。

　　贺迟回去的时候时远还睡着，他站在门口看了看犹豫片刻还是收回了差点迈进去的脚，贺迟怕自己身上的寒气惊了他转身去了厨房。他先煮了稀饭，又把两个热馒头放在盘子里。
　　准备好一切之后他看到卧室里时远还是那个侧着睡的姿势，贺迟坐在小板凳上趴在床边儿握着时远的手腕儿。也许是家里太热了，也许是自己太累了，也许...是此刻握着这跳动的脉搏。贺迟高估了自己，他没来急看一眼时远就沉沉的睡了。
　　贺迟把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好像生怕被什么打扰了一样。没多久他便发出了微微的鼾。

　　其实时远在贺迟第二次打开卧室门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
　　时远盯着他的头发璇儿，头发半长不短疏于打理却也是随心所欲般的长出了自己的风格。时远轻笑了一下，正准备起身才发现贺迟紧紧攥着的自己的手腕。
　　“你......”时远微动贺迟立刻抬起了头，“你醒了？”

　　时远重新躺下，看着他：“你睡的那么死怎么这么容易醒？”
　　“死？”贺迟的眼皮沉重，笑着说：“我就眯了一会儿谁告诉你我睡的死？”
　　“你打呼噜了。”时远非常无情。
　　“不是吧？！”贺迟醒盹了，“我...你被我吵醒了？”贺迟眨巴了两下眼睛，“对不起我...我该回去我那屋睡的，我就是怕你...我想...算了既然醒了先吃点吧。”

　　两个人谁也没动，贺迟也没松开手，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把时远的手腕攥在手心里。

　　“这个。”时远指了指那张贺卡，问：“你送我的？”
　　“啊？”贺迟看到后尴尬的笑了笑，“嗯，怎么了？”贺迟忽然理直气壮，“难道不能秒杀那盒安全套吗？”
　　时远立刻笑了起来，“哈哈哈能，分分钟秒杀。我就是好奇...现在还有卖这个的，你从哪儿买到的？！”
　　“邮局。去给你买牛排和意大利面的时候买的。”贺迟低头看到自己攥着他的手腕，拇指指腹不停的打圈，“本来想...送你一个好点的像样的生日礼物的。”
　　“我很喜欢。”时远看着他认真的说：“是我今年收到最喜欢的礼物。”

　　他能知道问自己预支工资的贺迟用了多大的勇气；他能明白拿到那两百块钱的贺迟有多少幻想；他也更能想象贺迟买了意大利面和九十八的牛排再带上那瓶廉价的红葡萄酒，还有那块草莓红丝绒蛋糕之后还能考虑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我昨天给你买的那块蛋糕放在晚上那个蛋糕旁边远哥都看不见吧？”贺迟自嘲般的调侃，“那么小一块。”
　　“不，我肯定一眼就看到。因为我喜欢吃草莓。”
　　贺迟笑了他嘴唇很干，点着头起身说：“我煮了稀饭你起来吃一点吧，想睡的话吃完了再睡。”
　　“我不太想吃稀饭，对不起我胃很难受。”时远捂着胃，说：“但是我想吃点儿......”

　　“开水泡馍馍！”
　　“开水泡馍馍！”

　　两人异口同声，时远愣住了。
　　“哈哈哈。”贺迟仰着头大笑，心说这真的是经验之谈。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转瞬即逝对时远说：“给你准备了，你慢慢收拾我去给你开水泡馍你起来吧。”

　　“贺迟。”时远慢慢腾腾的起来，大声问：“我这衣服...你给脱的？”
　　“我脱的，怎么了？”
　　“不是...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时远找出内裤来穿上，才说：“毛病？你给我拔光了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吗？”
　　贺迟笑了，看着窗外屋顶的白雪用只有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说：“对，就是不能说的秘密。”
　　“你给我脱了衣服行了呗，你脱我内裤干什么？”时远洗了把脸，“你说你是不是有毛病？”
　　“你不是也脱过我内裤。”贺迟拿着盛着馒头的碟子。
　　“......”时远穿了居家服脸色苍白，“你这是报仇呢？”
　　“不是。”贺迟把东西放在餐桌上，转身对他说：“我就是想看看。”
　　“......”

　　“你自己来还是我给你弄？”
　　“我自己来。”时远坐下来，“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看了以后觉得怎么样？！”

　　贺迟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时远格外认真的眼神贺迟更加严肃认真的说：“非常好看，完全符合我的审美。”
　　“我去你大爷的。”时远破了功笑的不行，“你就是有毛病神经病！你这要是放在男生宿舍我给你说，你非得给人当变态抓了哈哈哈哈。”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这还不够变态吗？”
　　“除非宿舍里有你。”
　　时远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你平时怎么不爱笑呢？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贺迟看着时远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小半碗泡馍馍，“我去睡一会，你要累也去睡一会儿。”
　　“我没事你去睡吧，我一会儿收拾了就去店里。”
　　时远回头看了看贺迟点了点头没说话回了卧室。
　　贺迟把时远吃剩了的端过来两口吃完了又去盛了半碗小米稀饭吃了，收拾好厨房站在客厅里看了时远...却只能看到床上被子隆起一块。

　　‘啪嗒’
　　时远睁开了眼睛，他知道贺迟走了。其实他根本不想睡‘回笼觉’，自己也根本没有睡懒觉的习惯，醒来立刻起床根本也躺不住只是......
　　时远划开手机坐在床上，翻开看最近严志刚，詹晓飞还有沈倩倩发给自己的的照片。照片都是偷拍的但是每一张照片里都有自己和贺迟，每一张照片里贺迟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
　　时远自己都没注意，原来贺迟看自己的眼神是这样的？！

　　‘除非宿舍里有你。’
　　时远听的真真切切，贺迟说，‘除非宿舍里有你。’

　　没多久时远还是起来了，站在窗前凑了根烟。那走回去拿起那张生日贺卡，把他夹在摆在桌子上的相框里。“相见时，虽远不迟。”时远轻声念着：“虽远不迟。”

　　相见时，虽远不迟。
　　愿我们有幸，一起见证彼此生命中的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