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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相信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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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夜晚大雪覆盖了所有街角,一片银装素裹却是另一番美景。贺迟将这夜晚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录在心里,积雪上留下一条长长长长的足印,清晰无比一步步延伸到远方。
时远睡着了趴在贺迟的肩头,甚至发出低低的轻微鼾声。
“多谢这场风雪。”贺迟侧目看着时远,“与你白头相伴。”
那雪纷纷扬扬无声的配合着贺迟,满足着他心里这个小小愿望。
回去的时候贺迟脱了两个人的外衣外裤,时远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寒意,贺迟把他放在床上。
忽然有一个记忆深处的刹那闪过贺迟的脑海,贺迟勾着唇角‘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给他远哥扒了个干干净净!
‘第二天早上跟本起不来!’贺迟记起詹晓飞临别时这样和他说过......贺迟甩了甩脑袋,甩掉这些不纯洁的思想。然后又看一眼,再看一眼帮时远盖上了被子。
“你......”时远掀开被子直奔卫生间,抱着马桶‘哇哇哇。’
贺迟拿了毯子给他披上,倒了杯温水拿着纸站在身后默默的等着。时远起身接过水漱了漱口,用纸随便擦了擦。
“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
“你......”时远看着贺迟停了足有一分钟才说:“没事。”他回去一头倒在床上睡了。
贺迟再一次安顿好了时远,草草冲了个澡他担心时远一直陪着他。时远晚上又吐了两次,贺迟找了个盆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当贺迟看着时远是真的睡了,已经是早上六点了但是贺迟没有一丝疲惫,他附在时远耳边轻声说:“睡吧,有我陪着你。”
时远侧身睡着贺迟用眼神一遍遍描绘着他的轮廓一遍又一遍。或许这个你大概没有什么印象的夜晚将会是我贺迟此生弥足珍贵的回忆!
清晨七点五十,贺迟满脸倦容却是一万个不放心的出了门。
“哎哟小迟啊你这是...一晚上没睡吧?!”姜姨站在便利店门口,递给贺迟一个夹到爆炸的手抓饼。
“姜姨你把早餐摊全给我夹在这里面啦?!”贺迟看着这个满把都捏不住的手抓饼连连摇头,“这...我根本吃不上啊!”
“什么吃不上这才多少你就吃不上?多吃点!你还长身体呢来年还能蹿一截个子呢。”姜姨皱着眉头看着一脸憔悴的贺迟,说:“我可告诉你哈贺迟,你这孩子是个不错的孩子千万不要跟着这条街上那几个不良少年鬼混去,那什么时远什么华的。那类人和你不一样,你可千万别跟着他们知道了吗?”
“姨,时远和他们不是一类人!”
“哎哟哟一泽你来听听这才几天啊,就开始替时远说话了,我不知道你知道!我在这里都三四十年了我不知道你就能知道了?!”姜姨声如洪钟,“我可告诉你吧我不但知道他时远知道他是不良少年他家里花钱去了三中上了两年哎哟那叫一个风光最后怎么样?被政策打败给赶回去了吧还留了一级我不知道什么?我还知道他妈妈也是个狐狸精,自己嫁了人还惦记别人生了孩子寒冬腊月还去私会,活该冻坏了身子病病恹恹,我不知道什么我......”
“妈!你不是给贺迟买了豆浆?”
“对对,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去取要不然凉了。”姜姨转身进了便利店。
姜一泽自己转着轮椅停在贺迟面前动了动他的手指,“走吧!”
下了整晚的雪,很难叫到出租车。贺迟推着轮椅,走在雪地里心事重重。姜一泽紧了紧自己的围巾,回头看了眼愁云笼罩的贺迟欲言又止。
一路无话。
“你就在外面等我吧,不进去了。你休息会儿吧。”姜一泽对贺迟说:“我自己进去可以。”
‘那什么时远什么华的。那类人和你不一样,你可千万别跟着他们知道了吗?’贺迟摊在椅子里仰着脖子把头靠在墙上,他不明白不明白那么好的时远...在这些人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类人。
思绪乱飞,尤其昨晚的那个猥琐的张哥更是记忆深刻。那一池子的妖魔鬼怪...那一池子全都是妖魔鬼怪,可是即便有这么多的‘邪教’这么多的‘淤泥’时远还是时远...贺迟的脑海里最后浮现的是清晨他熟睡的脸。
他没有被侵蚀,贺迟给出了很肯定的答案。
“那么你呢?”贺迟把堵在胸口的浊气一下子全都吐了出去,“所有人都是这样看你,那么你呢?你自己呢?”
贺迟盯着那扇门,若不是...他真的想现在就回去拽起来时远问问他,你自己呢?你自己是怎么想的?贺迟重重的搓了几下自己的脸。
一个多小时之后姜一泽终于结束了理疗,可是路过的出租车全都载客,一辆空车都没有贺迟急的直跺脚。姜一泽摸了根烟,问:“你要不要来一根?”
“不要。”贺迟低着头跺脚,“那对我来说就是多加了一项支出。”
“那...你赶时间?”
“没,也不是很赶。”
“嗯。”姜一泽把自己的小羊皮手套递向贺迟,说:“陪哥走一段,我想抽根烟。”
昨晚洁白无瑕一尘不染的雪被清晨忙碌的人们踩的面目全非,甚至可以用泥泞不堪来形容。
姜一泽吸完了一支烟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路真的很难走。贺迟帮他扔了烟蒂回来的时候,姜一泽又点燃一支烟,才开口说:“你和时远认识?”
“嗯?”贺迟有点意外,却没有丝毫犹豫,“认识。”
“你...我妈吧。老思想你别怪她主要怪我。”姜一泽轻笑了一声,“时远他妈妈真的很漂亮,我喜欢她但是吧我到现在没结婚不是因为他妈。你姜姨呢就知道我喜欢时远他妈把我现在不结婚的这口恶气都记恨在时远身上了。”
“啊?!这么......”贺迟斟酌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狗血的吗?那你到现在没有结婚是为什么?”
“是因为时远他爸!”
“啊?!!!!”贺迟第一次感觉到了灵魂出窍。
幸好姜一泽给他拽了回来,“逗你玩儿呢。哈哈哈你小子那是什么表情?”
“......”
“我有我的原因,但是早就不是因为时珂了。”
“时珂?时远的妈妈叫时珂?”
姜一泽吐出口烟,说:“嗯,好听吧?时珂是个好女孩儿专情专一,时远他爹叫陈事......”
“不是叫陈有财吗?”
“啊,也叫陈有财。”姜一泽挑着一边眉看着贺迟,“你知道的挺多啊。他爹原名叫陈事,早几年救过时远的外公替他挡了一刀。就为这一刀,时远的外公不顾所有人包括时珂和她当时的男朋友以死相逼还是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了他。”
“这不是...不讲理吗?”
姜一泽没有接贺迟的话,继续说着:“其实时远的外公已经给了陈事很大一笔钱来报答他,但是陈事这人吧善装无辜可怜博人同情却又贪得无厌...之后时老爷子才发现这人不但贪欲极重而且好色,他好色几乎到了没有女人活不成的地步但是终究后悔晚矣。”
“那姜姨说时远妈妈私会......”
“没有私会。”姜一泽掐灭了烟,盯着远方沉默良久才说:“生了时远之后时珂得了产后抑郁经不住外面的风言风语。你了解吗?这种小地方但凡有点钱的,或者长得好的都会变成全人类茶余饭后用来打牙祭的小点心。他妈没出月有一次时老爷子被陈事气的叫了救护车全家人都慌乱的时候,她自己个儿抱着襁褓里的时远去找她的那个男朋友......”
“时远,时远是冬天生的。”
“对!”姜一泽又点燃一支烟,“昨天就是时远的生日,也是这么大的雪时远就出生了他妈也是站在这么大的雪地里,只穿了在家里穿的衣服趁着忙乱跑了出来。其实时珂当时已经...抑郁症有点严重了,她那个男朋友一直都陪在她身边的。”
“她...他不认识了吗?”
“找到她的时候都已经是半夜了,时远的哭声震天一直哭个不停才惊动了人报了警。”姜一泽弹了弹烟灰:“没有什么私会。只是一场以报恩拉开帷幕的痴男怨女的悲剧而已。”
“你。”贺迟停下来蹲在姜一泽前面,带着讨好般的微笑,问:“一哥,你不会是时远妈妈的男朋友吧?”
姜一泽再一次掐灭了烟贺迟伸出手,他把烟蒂放在他手心里,笑着说:“让你失望了。鄙人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就和您自己经历了一样!”
“我从小就在这儿长的怎么我不能清楚?”姜一泽又恢复了以往的不正不经,“我为什么不能知道的这么清楚?好歹我曾经也是浪过街的人!”
“哈哈哈,浪过什么街?”
“就这条......”姜一泽指着他们正在走的路,说:“就这条,这整条街我都浪过!号称‘打败全街无敌手’!”
“哈哈哈,你要笑死我。打败全街无敌手的一哥,咱打车吧。”贺迟将手里的烟蒂扔进垃圾桶走回来又蹲在姜一泽面前说:“昨天我陪时远去了国王,他喝醉了折腾了一晚上我不放心他我......”
“哎!师傅,给停一停啊。”姜一泽招手拦下一辆空的出租车队贺迟说:“快点去开后备箱。”
贺迟打开后备箱正要扶姜一泽的时候,他打掉了贺迟伸过来的手,一手撑着轮椅,一手拽着车门竟然站了起来。
“相信哥!”姜一泽眼里很少有那样犀利的让人生畏的光,他盯着吃惊到下巴脱臼的贺迟一字一顿的说:“真的是一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