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时不迟》木柈

39、耻辱啊......

　　成绩公布，学校正式放假。沈倩倩因为正式步入高三学习异常紧张，除了学校补课校外还有好几个补习班已经好几天没来桌游吧了。詹晓飞捏着手机每一条沈倩倩的微信都是秒回的状态，甚至沈倩倩就发给他一个累的表情，他都能发回去三大段话来安慰。
　　就这样过去了一周，咋咋唬唬的詹晓飞身上忽然多了几分沧桑。

　　‘欢迎光临’
　　“贺迟？”时远看到贺迟进来有些诧异，“今儿怎么不做饭了？你不是每天都要做了饭送去医院才来吗？”
　　“我昨晚忘了和你说，今天早上姜姨出院了。我刚刚给她送回家里了，我就过来。”贺迟脱了外套，“我哥请了人照顾，其实也不用我再过去了而且姜姨只是血压高，饮食上多注意就可以了。没什么别的事儿以后我会按时到岗的。”
　　“嗯，你最近...题做了吗？我没顾上问你。”
　　“我都做了。早上出门放在你书房桌子上了。哦对了。”贺迟拿出手机点了点，说：“姜姨的住院押金我一直忘了给你，你也不问我要。不怕我跑了啊？”
　　“跑呗，跑得了和尚还能跑的了庙啊？！”
　　“嗯？晓飞哥？”贺迟凑到时远身边，捂着嘴问：“晓飞哥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好像...他是失恋了吗？”

　　“我可听得见啊！”詹晓飞从桌子上跳下来，说：“贺迟，哥问问你。你会考大学吗？”
　　时远和詹晓飞一起看着贺迟，贺迟从时远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看到，点着头撇过时远的视线说：“会。”
　　“你说，你们考上大学的人是不是就会去外地了？”
　　“会啊！”贺迟说：“能有点成绩的都会选择去外地的大学更好的学校和心仪的城市啊，怎么了？”
　　“更好的？更好的学校，更好的城市？”詹晓飞给自己点了根烟，浓烟背后是詹晓飞忧郁的眼神，“是，大家都会奔向更好的。”
　　“晓飞哥你怎么了？”

　　“没事！”詹晓飞低着头，问贺迟：“你爱过什么人吗？”
　　“？什什么意思啊？”贺迟不自觉的看了眼时远，说：“为什么忽然这样问我？”
　　“我就是想知道，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你会希望怎么样？”詹晓飞说：“和哥聊聊吧，这会儿店里也没什么人。远哥也不愿意和我聊这些，就你了，和哥聊会儿。”
　　“爱上一个人？”贺迟笑着说：“就是希望他好呗。”
　　“对。希望她好！”

　　詹晓飞没再说话，嘴里叼的那支烟是自己燃到尽头的。时远站起来帮他扔了烟蒂，用力的捏了捏詹晓飞的肩头。

　　“远哥！”
　　“需要放假吗？”时远看着詹晓飞，双手插兜，“正好我放假了你可以休息几天。‘不远小飞侠’也需要放纵一下。”
　　“哼。”詹晓飞笑得很苦涩，摇了摇头：“倩倩还在那儿...苦读呢，我没脸放纵。我...远哥我......”

　　“我懂。”时远往后退了一步，靠在桌边上伸长腿，“有些时候我们会真正的发现自己太无力了，但还是需要我们自己做决定。”
　　詹晓飞看着时远，用力的搓着自己的脸。
　　“我还是建议你在做一些决定之前去问问当事人是怎么想的。”时远说：“还有更多的时候，我们努力的拼命的以为是对别人好其实不是，那反而是带给他们的负担。”
　　“什么什么意思啊？”

　　“......”深情的时远被无知的詹晓飞问到深不起情来，“就是...这么和你说，人家其实就是想要一个苹果，结果呢你非要送人家一车香蕉哪怕你搞到自己头破血流遍体鳞伤险些丧命，人家也只是想要一个苹果。你明白吗？”
　　“明白。”
　　“头破血流，遍体鳞伤，险些丧命这几个词你明白的昂。”
　　“......明白的远哥。你说的这些我也也明白，但是...我怕她现在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香蕉还是苹果。”
　　“那你就等到她知道的时候想要的时候再给她嘛。”

　　詹晓飞沉默了。
　　从那天起的詹晓飞一直都很低调，不再和贺迟玩笑，不再进去陪人玩桌游，只是做着本职工作上班下班，周而复始......
　　“走了！”詹晓飞冲着贺迟和时远挥了挥手转身走了。曾经贺迟看着詹晓飞，觉得晓飞哥每一步都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而现在却是连吐出的烟雾都显得颓败。

　　“走吧，还看呢人都走远了。”
　　“你说。”贺迟站着原地没动，左边是已经走远的詹晓飞，右边是刚走出去没几步的时远，他站在中间问时远，“他们会分开吗？”
　　“我说？”时远回头看着贺迟，问：“我说有什么用？”
　　“那你想要什么？香蕉还是苹果？”
　　时远仰着头吸了口气，问：“你呢？你又想要香蕉还是苹果？”

　　贺迟没有回答，低着头快速追上了上去，两个人并肩走着谁都没有再说话。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时远说的对他说了没有用，谁说了都没有用。我们的未来都充满了未知。沈倩倩学习不差，在三中这个市重点高中经常进年纪前十她对自己的人生肯定是有规划。那么在这个规划里，连初中都没有上完的詹晓飞能不能获得一席之地谁都无从得知这其中肯定包括了沈倩倩自己。
　　詹晓飞看着熬夜点灯开始发力忙到连微信都没时间回的沈倩倩若说心里没有一丝触动那肯定是谎言，但是...该怎么办呢？
　　他就只能扫扫地擦擦桌子帮人看看场子这还是遇到了时远，若是别人...詹晓飞不敢想。贺迟说的对，每个人都会选择更好，她有权利她也有资格。
　　所以说...是该给她什么，还是应该问她到底需要什么呢？

　　银行ATM机前，詹晓飞看着五位数的存款暗自伤神。等到沈倩倩明年考上大学了，应该能有个十万块。詹晓飞想把这些都给沈倩倩，这本来就是他想给她的。
　　这本来就是詹晓飞想给沈倩倩的，也是詹晓飞的所有。
　　是詹晓飞所有能给沈倩倩的。

　　·
　　贺迟回了房间没开灯，詹晓飞的伤感有点传染。贺迟自己也有些伤怀，哎......贺迟还没来急开始伤悲。

　　“贺迟！”时远一嗓子把刚才酝酿的忧郁气息吓得荡然无存，“你给我滚出来！”
　　“来，来了来了。”贺迟只穿了一只鞋，光速出现在时远面前，“来了来了，怎怎么了？”
　　“你这做的什么玩意儿？啊？前十道选择题，你就对了两道你玩我呢？我家电费不要钱是不是？我熬夜给你看这些卷子不费神？你给我在这儿...你抓阄都比这对的多吧？你这次年级第一是用空气炸锅烤出来的吗？”
　　“.....空气炸锅是什么？”
　　“你管是什么？我就问你你这是怎么给我做的？”
　　“我...你不是...上次你不是说你不知道我回答的对不对就是看我答的顺溜才......”贺迟捡起时远刚才扔在自己身上掉在地上的练习题，说：“我只是把字写的很漂亮以为你只会看我写了没有...我没有想到你会看......”
　　“我......”时远气急了，真的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左右看了看抬脚脱掉一只拖鞋朝着贺迟的屁股上抽了十几下，最后朝他屁股上一脚把贺迟踹翻在地上扔了鞋大声喊道：“滚去重新做，做不完今晚不许睡觉！”
　　“......”

　　耻辱啊！
　　贺迟蹲在地上趴在小板凳上重新做题，瞄了一眼正在沙发上脚还搭在茶几上闭目养神的时远，心想：耻辱啊！居然被打了屁股！！！
　　当时贺迟真的没想到时远会打他更没想到时远会打他...屁股。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贺迟有些茫然现在回想起来...耻辱啊！
　　虽说是耻辱，贺迟心里却是化成了蜂蜜水的感觉，甜蜜无孔不入。这人，不是说自己不会吗？我就试试，你看看时远分明什么都会还装作不会。
　　不过这个打人真的不对，按说时远...如果真的结婚生子了。贺迟想到这里又些伤怀，但立刻又笑了起来，结婚生子了我就认他儿子做干儿子，时远要是打我干儿子屁股我就护着他，然后和他抱头痛哭。
　　嘤嘤嘤，你干爸爸也被你亲爸爸打过屁股嘤嘤嘤！！！

　　“你干什么呢？”
　　“啊？”贺迟没发现时远什么时候站在自己的身边，吓得贺迟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我没干什么。”
　　“你没干什么你一个人傻笑。”
　　“我我就是在想你以后是不是也会打你儿子...屁股。”
　　时远一只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笑了，渐渐笑出了声。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说：“对不起，我刚就是气急了！”

　　贺迟站起来看着时远，他的居家服全都是这种纯棉质地的，看上去柔软细腻灯光打在上面温柔极了再加上时远白皙的脸，带着笑的脸。

　　时远笑着看着贺迟说：“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对你真的是被你气急了我没想到你居然敢...但是打人是我不对，我向你......”
　　“你真好看！”贺迟其实根本也没听见时远在哪儿说着些什么，他只能看到时远淡粉色的嘴唇一张一合，还有那双浅色折射这光点的眸子带着真正的笑。

　　时远，你笑起来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