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横滨成为警界新星》嬴昰

18、【黄玫瑰，红玫瑰】

　　绫子只是微微垂眸，脸上适时地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原来是这样吗？所以西园寺小姐才不好劝伊藤小姐改变她的决定吗？”
　　与此同时她的语气之中也透露出了一丝理解以及些微的不敢置信的意味，而也正是这样的态度，会让西照寺音叶原本已经变得有几分脆弱的内心再度震颤起来，甚至是会暴露出自己一直以来的所思所想。
　　“是啊，我也旁敲侧击过，可是就是没有用……”她痛苦地低下头来，捂住了自己的脸颊。
　　绫子看的很明白，西照寺音叶一方面为这一桩感情的事件伤了好几个人的心而感到自责与难堪，而更加难堪的则是——也许正是这一场感情的战争招致了那位亚本青琉小姐的死亡啊。
　　绫子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节哀，西照寺小姐，警方一定会还你们一个真相的。”她说的话语听上去轻飘飘的，却又似乎充满了力量，而西照寺音叶终究是忍不住痛哭出声。
　　她想，她听见了西照寺音叶的呼救声了，也就意味着——这一桩本就没有那么简单的案件，务必要发掘出原本的面貌才可以。而最棘手的部分，却恰恰在于村山兄弟的证词了吧。绫子如是想到，却只像是遇见了颇有意思的挑战一般，露出了一抹跃跃欲试的笑容来。
　　江户川绫子走出了审讯室以后，倒是先没急着去询问剩下几个人的证词，反而是看向了一直等待在那儿的志水真司：“麻烦将伊藤若美死亡前一天晚上的周边监控调取给我看一下。”
　　那画面之中显示的景象，正是伊藤若美身着白无垢，与同样身着婚服的村山茂平于夜晚时分前往花园的场景，这一切都证明着伊藤若美前往那里是自愿的——但是西照寺音叶完全没有提及这一点，甚至对于伊藤若美在花园之中的死亡感到分外惊讶，这也同样证明了一件事情，也就是说——是村山茂平欺骗了伊藤若美，让她误以为西照寺音叶也同样在期待着这样的场景，才会在那一天晚上跟着他一同前往花园，而后安静地走向生命的尽头吧。
　　而那位亚本青琉女士——则是自己身着白无垢走到了玫瑰花园的中央，而后也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就那么突然倒下了，调取周边监控的时候只能够发现她似乎是从工作的那家居酒屋里面走出来的。
　　也许乍一看就能够确定，真正的凶手是那位村山川岛，毕竟村山茂平理论上并没有犯罪的动机，更是没有犯罪的时间——亚本青琉死的那个晚上，他正在诊所工作呢，刚巧有名患者可以证实这一点。嘛，尽管是一名心理医生，但是偶尔也会加班吗？
　　这看上去倒是有了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在了，毕竟是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村山茂平才会时不时加班嘛——江户川绫子随意翻了翻从村山茂平诊所当中搜到的诊断记录，就能够明白这件事情了。
　　她倒也是不急切，眼神随意地飘过坐在那儿神色各异的三个人，村山茂平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的状态，而村山川岛则仍旧是攥紧了拳头，表情也有些狰狞，也许正在想着些什么不太美好的事情吧，至于岛崎润叶脸上则更多的都是恍惚与悲伤了。
　　绫子下一个审讯对象，选择了岛崎润叶。倒也不是为了给剩下的那两个人增添怎样的紧张感觉，而只是单纯地想要先了解一下外人眼中的事件全貌罢了。
　　“公司的人都不知道伊藤若美罹患癌症，是吗？”她先是开门见山来了这么一句话，除了伊藤若美的感情状况，也同样需要了解一下她的生活状况——因为在这场案件当中唯一的突破口便是伊藤若美了，而亚本青琉其实只是作为一个牺牲品而存在着的。
　　“是啊，她平时也不会告诉我们这些事情的，毕竟平日里的话题还是工作居多的。”岛崎润叶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那你们有听伊藤若美小姐聊起过她的男朋友吗？我看她的男朋友还挺关心她的，两个人的感情应该不错吧？”绫子抛出了一个疑问，通过这种状似打探的语气来试探对面人的真实。
　　这一次岛崎润叶倒是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大概是去回想了一下：“男朋友什么的倒是没有听她提起来过，倒是偶然间听她提起过说自己有一位很喜欢的画家呢，说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很多……”
　　听到这里，绫子就很清楚了，那位心理医生想必也十分明白这一点，只不知他在其中究竟是充当了怎样的一名角色才是了，究竟是一位单纯的引导者，还是说——加害者呢？
　　“谢谢岛崎润叶先生告诉我这些。”江户川绫子点了点头，在了解了这些情况之后，她就让岛崎润叶离开了审讯室，而她则让村山川岛先进了审讯室。
　　绫子微微打量了面前这个男人几眼，并没有去询问事发当天他到底在做些什么，反倒是先问了一个似乎没什么太大关联的问题：“村山川岛先生的画作我倒是看过了，还真算得上不错呢，是我喜欢的风格，只可惜……为什么它们不出名呢？”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脸上也适时露出了一丝遗憾的表情来，是真情实意地在为了村山川岛的经历感到遗憾与感伤一样。
　　村山川岛脸上的神色果然是僵硬了一下，随即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开了口：“是啊……正是因为无论如何我都出不了名，画作卖不出去几幅，我才会沦落到如此贫穷的地步……也才会接二连三地被嫌弃……”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有些发红，如果绫子没有看错的话，那是眼球上的红血丝——嘛，看上去村山川岛先生有好几天都没能够好好休息了吧。
　　他喃喃自语的神态倒是显露出了几分偏执的感觉来，然而江户川绫子倒是对此接受良好，并没有因此感到惧怕，亦或者因为他语句之中透露出来的信息而露出一丝一毫欣喜的状态。
　　至少她是通过了这句话明白了亚本青琉大抵上也是嫌弃过村山川岛的贫穷了。
　　只不过嘛，伊藤若美那也许只是随意扯出来的借口，而对于亚本青琉来说……恐怕就是真的如此想的吧。
　　但是这并不是要点。所以绫子只是静静地看着村山川岛发泄完那痉挛一般的情绪之后猛然抬起头来，似乎有些愕然与惊惧地看着自己。
　　“所以你喜欢伊藤若美小姐，对吧？但是村山川岛先生有没有想过，其实伊藤若美小姐也是喜欢你的呢？”她微微偏过头来，看着村山川岛，没有漏过一丝一毫从他脸上显露出来的表情，只见得一开始像是被戳破了什么事实一般的恼羞成怒，紧接着像是早就明白过来的惶惑，最终只剩下了麻木。
　　“是啊……是啊！所以这一切我才明白过来啊！所以到底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啊？”他的脸上显露出了几分狰狞，这也许是一位艺术家常常会显露出来的状态，更遑论光是透过画作，都能够看出他内心的挣扎，凌乱，以及狂躁不安。
　　当然，更早的时候似乎也并不是这样，那更多的是安静的，寂寥的，独自阴沉着的。
　　“我想伊藤若美小姐应该是不会喜欢现在的你了。”所以绫子只是语气失望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意在进一步刺激村山川岛，她已经厌倦了这场无聊的审讯，只想要尽快结束这一切事件，她已经想通了所有的关键，只不过是没有更重要的证据能够证实这一切的真实。
　　“是啊……都不喜欢，都不喜欢现在的我，那么我就只好……就只好，让那个欺骗了我，让若美彻底远离我的女人也走上一样的结局，让她去陪伴若美……”他的语气之中已经充斥了几分癫狂的感觉，甚至完全不顾忌自己其实已经说出来了真相。
　　绫子猜测大抵是那位村山茂平也同样对着他说了些什么，才会让他在这个时候不惜暴露出所有的秘密，不如说，村山茂平大抵就是这么计划好的吧。
　　她只是平静地用一句“伊藤若美小姐会对此感到十分失望的”作为结语，而后按着表情分外失落与狂躁的村山川岛走出了审讯室，紧接着将表情上不适时流露出了几分错愕却又隐瞒的很好的村山茂平给喊了进来。
　　志水真司也同样听见了审讯室里面的话语，所以这时候也按捺不住用疑问的眼光看着绫子，而绫子并没有多做解释。
　　村山茂平坐在那儿，脸上也适时地露出了些许疑惑的表情来：“我刚刚听志水警部告诉我们，我弟弟他已经招供了……还真是可惜啊，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居然就死在我兄弟的手下了，而且居然是川岛做出来的这么残忍的事情……”他的脸上也表现出了一些悲痛以及不敢置信，握紧了拳头，像是为此感到分外愤懑。
　　而绫子却只是冷冷地双手抱胸看着他，而后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可是，‘真正’的凶手不正是你吗，村山茂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