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横滨成为警界新星》嬴昰

19、【黄玫瑰，红玫瑰】

　　村山茂平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但是随即又恢复成了那种惊慌失措，甚至是羞恼的状态，看上去十分正常，就好像只是在为自己被怀疑这件事情感到愤怒罢了。
　　只见得他猛然抬高了声音，伸出手指来指着绫子，很是气愤地说道：“你在说什么呢江户川小姐，我怎么可能会是杀害亚本青琉的凶手？我干什么没事干去杀我弟弟的前女友？那段时间我为了若美的死讯感伤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去做出这种事情来？”
　　道貌岸然，义正辞严，绫子简直都不想再去看这个人第二眼，然而她也只好皱了皱眉头，忍着那有些厌恶的感觉继续说道：“我可没有说你亲自去杀了亚本青琉小姐啊，再说了……我想村山茂平先生，在跟伊藤若美小姐穿着婚服走在那片玫瑰花园之中的时候，应当十分开心吧？”她的话语中只单纯包含着疑惑的意味，然而光是这样，也足以让村山茂平的脸色更加差劲了几分。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显然也是明白的，如果调取监控的话很轻易就能查到那天晚上他究竟是做了些什么，绫子会知道也并不出乎意料。
　　“就算是那样又怎么了？能够和心爱的人一起举办一场婚礼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但是这也不妨碍我在她死亡后感到伤感吧，毕竟那可是我的爱人。”他的脸上适时出现了被污蔑之后的气愤与不甘，以及些许悲伤的情感，就好像是真情实感地在承认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却又避开了前一句话没有继续应答。
　　绫子揉了揉眉头，看着他这幅完全没有破绽的表演也短时间觉得有些棘手了——看样子让他主动暴露出破绽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于狡猾，光从他一点儿破绽都没有的表演上就能够看出来，或许因为村山茂平是个心理医生吧，甚至就连说谎该有的微动作他都一点儿没有展现出来。
　　“那就请村山茂平先生解释一下，为什么在伊藤若美小姐死亡之后，村山川岛先生经常会到你的心理诊所来吧？照我看来，你们两兄弟的关系可并不是很好啊。”江户川绫子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份证物来，上面清清楚楚地标注着某月某日村山川岛来访过这家诊所，甚至在晚上也来访过。
　　其实这些记录并没有写在村山茂平本人的那本记录上，而是通过监控视频一点点记录下来的，江户川绫子刚刚叮嘱那帮物证科的警察帮忙做这些事情，也是在现在才拿到手的。
　　“啊，你也知道我的弟弟喜欢若美了吧，在若美去世了以后他就一直都有点心理问题，而我是他的哥哥，不可能放着他不管，所以就让他来我的诊所里治疗了。”这句话乍一听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村山茂平却是握紧了拳头又快速地松开了，要不是江户川绫子一直都在观察着他的状态，没准真就要被蒙骗过去了。
　　而在审讯室外面的志水真司警部自然也是越听越迷茫了，但是他们足够相信武装侦探社，自然没有质疑江户川绫子行为的意思。
　　“哦？可是据我了解的话，正常一次心理治疗的周期可不会有这么短啊，至少不至于叫人天天过来吧？”绫子挑了挑眉头，一看就是完全没有相信村山茂平话语的意思，甚至恰当地甩出了自己的问题来。
　　村山茂平脸上也显出了几分愧疚：“这件事情说来也挺不好意思的，毕竟……我实在是有些在意他的状态，所以就天天都让他过来治疗了。”这番愧疚看上去倒是像村山茂平因为这件事情占据了别人的时间而感到愧疚了。
　　“是这样吗？那村山川岛先生究竟是出现了什么心理问题呢，这一点也是要考虑进量刑当中的。”绫子像是忘记了一开始自己说出的话语一般，却是话题一转，陡然转到了这个问题上来，语气中还充斥着一份担忧的情绪，好像真的在为量刑这件事情而感到担忧一般。
　　村山茂平似乎是警觉地看了绫子两眼，但是似乎见着她当真只是在焦急一般，所以最后还是用着一个犹犹豫豫的表情说出口来：“是……躁郁症，所以我很不放心我的弟弟，他的症状已经很严重了，如果不进行治疗的话，我怕他……”虽然村山茂平有些欲言又止，但是江户川绫子很明显是能够知晓他什么意思的，所以半带着了然半带着惋惜地摇了摇头。
　　“如果只是这种情况的话，恐怕量刑也不会考虑到这一点的。”她的表情虽然有些惋惜，但似乎更多的是一分事不关己的冷漠，甚至如果了解绫子的话，其实能够看出她的眼底其实已经藏了几分焦躁的情感。
　　“但是——村山茂平先生当时治疗的环境是完全隔绝外人的吗？”绫子的话题再度陡然一转，这句话只像是单纯地感到疑惑一般，但只有村山茂平本人知道，其实他的背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说实话——这一点，他也不能够完全确定，之所以现在无所畏惧，不过是知道就光靠着这些警察的能力，顶多能够查到村山川岛身上罢了。
　　而看着村山茂平脸上那略显得有些犹疑的表情，绫子就知道这一次自己赌对了——她其实也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着这种证据，但是现在这种与外界隔绝的情况下，她完全可以捏造出一个“证据”来——反正只要刺激到他，而后让他坦白自己的罪行就可以了，倒也没什么难处。
　　“心理治疗的时候当然要隔绝外人了，要不然这不是对于患者的二次伤害吗。”不过短短数秒钟时间他就已经再度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与此同时志水真司警部也多少看出了些不对劲的地方——要不然他也不会坐上警部这个位置了。
　　但是见着江户川绫子本人都没有丝毫紧张的感觉，他也就按捺住了自己的动作。
　　“可是万一真的有人员在外面窃听该怎么办啊？”绫子只是歪了歪头，似乎还没有放弃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追究下去，而对面的村山茂平则很明显不想继续纠缠下去了——虽然心理强大，他倒也不至于心理强大到那种地步了。
　　“怎么会呢？那可是我开的诊所，我的职员我都很清楚，不会有人这么做的。”他的脸上只是勾起了一抹温文尔雅的笑容，或许还有一分被人质疑的气愤，但是这都不是什么关键点。
　　“不不不……我倒不是在怀疑村山茂平先生手下的那些员工，我是在怀疑来你诊所看诊的人啊，毕竟每一次心理治疗的时间都很长吧，要是看诊的人感到好奇想要去偷听一下什么的……这种事情也是可能存在的吧？”绫子脸上完全只是单纯地感到好奇的表情，好像这时候并不是在打探些什么与案件相关的事情，而是在询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鸡皮蒜毛的小事。
　　可正是在询问这些事情，才让村山茂平的身体完全紧绷了起来——不，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冒险，所以只能够竭力转移眼前这位敏锐的侦探的注意力。
　　“没有啊，我还是相信那些来看诊的人的品质的，我也不会随随便便给人看诊啊。”村山茂平还是摇了摇头，语气仍然是那样的冷静，似乎还带上了几分疑惑，像是因为自己被询问了这些个问题而感到费解一般。
　　绫子深呼吸了一口气，知晓接下来要说出的话语才是真正的重头戏，也知道这一遭就要看到底能不能真正地刺激到村山茂平了。
　　“可是我刚刚接到了通知说，有人给警察局打了电话，说自己那天偶然在村山医生的诊所里面看诊的时候，听到了本不该听到的对话呢，怎么样，村山茂平先生要来听听看吗？”她这时候勾起了一抹笑容来，可那原本看上去纯良的笑容此时落在村山茂平眼中大抵是危险无比的。
　　而他咬了咬牙，终究是没能够忍耐下去，从自己白大褂的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块随身携带的怀表来，打开表盖，紧接着就能够听见那极其轻微的滴答滴答的响声，绫子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点，立马就意识到男人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事情了。
　　于是她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二话不说就按响了自己身上一直带着的警报器，而站在审讯室门口的志水真司听见了警报声之后也立马打开了审讯室的门闯了进来，恰恰好就看见了村山茂平掏出了怀表来以后用手摇摆着的那个动作，哪怕没有具体了解过的人都知晓那就是在催眠。
　　于是一帮警察看见这一幕之后赶忙冲上前来制住了这个男人，而村山茂平哪怕被制住了，也只是在神经质地笑着：“就算幕后主使真的是我又怎么样？手上真正沾染了血液的人可又不是我，那又能把我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