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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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暮的内伤其实不严重，最狰狞的还是大胡子那一刀。
过了“第一次杀人”的恐惧劲儿，黎欢真恨不得跑回去再鞭尸三百下。
大夫是城中最有名的，医术极高，就是对待病人没个耐心，缝伤口上药粗手粗脚的，看的黎欢这个心惊肉跳：“我说你能不能轻点？”
大夫听不见似的，把大量的创伤药往南暮身上一倒，再拿干净的布条往上缠，跟摆弄叉烧肉似的。
黎欢这个火啊：“你敢弄疼他一下，我让你明天就关门信不信！”
“信，欢爷的狠劲儿全渝州城都知道。”大夫眼睛都不抬，“你放心好了，他这伤势没有个三五天醒不过来，哪里知道疼？”
黎欢：“……”
这糟老头子毒的很，专往人心窝子里捅。
欢爷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所以他大把银票伺候着，愣是将全城一半的大夫请进了黎庄，长久居住，直到南暮康复为止。
这就导致南暮五天后醒来之时，就见一群大夫在房里会诊，因为一味草药加与不加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被大动肝火的黎欢全轰了出去。
南暮张了张唇，一句话还没说出口，便因身体极度的虚弱而昏睡了过去。
他做了噩梦。
梦里的他年纪还很小，被关在一个昏暗无光的地方，好像是专门用来关押囚犯的地下监牢。
他的手脚都被碗口粗的铁链子拴着，身上到处是被殴打造成的青紫色血痕。
他双臂抱膝静静坐着，直到远处有人走近，穿过铁栏杆递了一碗饭进来。饿了将近两天的他如狼似虎的扑了过去，却因为铁链子太短，而饭碗太远的缘故够不到，他拼命往前冲，勒的手腕上全是淤青。
梦里断断续续，没有开头更没有结尾。
他的头被人按进水缸里，大量的污水肆无忌惮的灌入眼耳口鼻，再濒临窒息的那一刻才被揪着头发薅起来。
他贪婪的呼吸着得之不易的生命，肺部如同被刀割一样，叫嚣着鲜血淋漓的痛苦。
“小崽子，还敢不敢咬舌自尽了？”
他弓着脊背，不停的往出吐污水，呕的整具身体都在发抖。
可对方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揪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将一瓶入口清甜滑腻的东西强行灌进他嘴里。
他被呛住了，咳得撕心裂肺。
“小暮，小暮。”黎欢紧张的呼唤他，见床上少年终于转醒才险险松了口气，“你做噩梦了？”
南暮茫然的望着天花板，似乎过了一炷香，又好像整整过了一年那么久，他缓缓侧头看向守在床边的黎欢，露出一抹极其虚弱、却明显是安抚的笑容。
黎欢莫名心里一痛，俯下身来抱住南暮：“吓死我了你。”
南暮虽然醒了，可是精神状态特别糟糕。
起先黎欢以为是重伤初愈，难免精神倦怠，可每天人参鲍鱼的进补，二十多个大夫床前床后看着，南暮的身体本该日渐好转，可黎欢看到的却是越来越差。
“你们是瞎的吗，看看小暮的脸色，白得跟纸一样！”黎欢急的在游廊里转圈圈，看到这群庸医就来气。
“黎公子，实在不是我辈无能，而是南公子这疑难杂症着实怪异。”
“是啊欢爷，我等每日给南暮公子把脉看诊，他的脉象并无异常，按理来说该是身子骨硬朗的健康人。”
“小暮那样的，健康人？”黎欢觉得自己的智商被这群庸医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再践踏。
一群大夫你看我我看你，都很苦恼。
“他腹部的外伤早就不碍事了，内伤也在上个月痊愈，脉象平稳，只是比正常人稍微虚弱一点，这本不碍事，大病初愈体虚实属正常，只是南暮公子日渐消瘦精神倦怠……欢爷，请恕我等医术浅薄，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靠！”黎欢想吃人。
“渝州毕竟比不上京城，再说江湖之广，能人异士数之不尽，黎公子不妨带着南暮公子去外面求医？”
这话靠谱。
黎欢点头道：“天下名医肯定都给皇帝老子治病呢，我这就带南暮上京，然后去太医院捆一个过来！”
说走就走。
只是黎欢突然想到，如果京城大夫真那么厉害，那皇帝老子岂不都长命百岁不得病了？
不行不行。
他想到了王成才，那家伙经常行走江湖，即便是道听途说也好，肯定知道些隐居世外的名手，管他们脾气有多古怪呢，大不了拿钱砸，不信请不动他们。
黎欢把这话一说，王成才差点喷了：“大少爷，你当人人都是钱的奴隶吗？真正的世外高人才不在乎那些黄白之物，请是请不来的，你得亲自去。”
黎欢：“我去没问题，可是小暮的身体，舟车劳顿的我怕他受不了。”
王成才都惊了，万没想到欢爷居然也有这么心细的时候。
“没办法，世外高人就这样。”
黎欢咬咬牙：“行吧！”
想到发小第一次出远门还是这么大的事，王成才有些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吧。”
“别了。”黎欢朝正房看了眼，“这一来一回也不知道要多久，你爹岁数那么大了，你娘还卧病在床，在家陪着他们吧！”
王成才心下微动。
他觉得黎欢变了。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从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败家子，变成了一个沉着冷静有担当的男人。
看病要趁早，黎欢当晚就买了辆马车带着南暮出发。
他花了重金，足足四匹汗血宝马拉车，又稳又快，马夫也是极具经验的老手，南暮在车厢里躺着，身上盖着虎皮毯，睡得很沉。
所以等南暮再醒来之时，发现身处马车之上，整个人要多懵有多懵。
想到当初的南暮睡觉清浅，别人呼吸重一点他都会醒，如今却被自己连夜抱上马车跑这么远的路都为有丝毫察觉，黎欢不由得心里泛酸，面上掩饰的极好：“醒了，饿不饿，吃点东西吗？”
南暮坐了起来，茫然道：“咱们，要去哪里？”
黎欢把目的地一说，南暮反应了一会儿，垂下眸子，轻轻摇头：“不用了。”
“小暮。”黎欢心里一沉，他在南暮脸上看到了消极和放弃。
南暮却不回避，直视着黎欢灼人的目光：“主子，我只是个护卫，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别叫我主子。”黎欢这话中带着一股怨气，“你不是护卫！”
南暮眨了眨眼：“你要退货吗？”
黎欢差点被气笑：“退个屁！”
他近乎霸道的将南暮狠狠往怀里一搂：“你被我买断了，你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南暮被迫靠在他结实的臂弯里，刚开始还有些僵硬，待想明白了一些事，他就舒展下来了：“你对我好，不拿我当护卫，又没想退货，所以，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黎欢还未及反应，嘴唇上就贴了两片柔软。
他脑子嗡的一声，几乎是傻在了当场。
黎欢恨不得将下辈子的定力和理智都拿了出来，轻轻抚摸南暮的额头，柔声哄道：“不行，你身子还没好呢！”
南暮愣了愣，后知后觉的笑了。
起身，依赖的靠进黎欢怀里。
黎欢怀里抱着南暮，脑海中默背“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若黎老爷子在天有灵，怕是又得被“终于会背三字经”的好大儿感动哭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