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和蛋》六月秦安

42、没时间

　　得知自己入选后，何越竭很开心，他激动地想搭住许非昨的肩膀，手还没放下去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讪讪收回手臂。
　　“这次多亏你那些书，要不是它们，我肯定没办法发挥的这么好。”他说。

　　许非昨却不这样认为，他看着何越竭由衷道：“你应该感谢自己，就算没有我，你肯定也会想其他的办法。”

　　何越竭是现实派，管不了那么多东西，只以眼下经历过的事情为准，“你高看我了。”
　　许非昨摇头表示否定，他问：“那之后辩论主题出来后你怎么办？”

　　“看情况呗~”何越竭捏着下巴，眼睛看向上方，“如果是比较常见的主题，我自己应该可以找到资料，但要是像这次一样，我应该又得叨扰你。”
　　他说话的时候微微抿着嘴，看起来挺不好意思。

　　许非昨当然听懂了他的意思，他看向一旁，思考了几秒后，说：“不麻烦，要是有需要你告诉我就行。”
　　何越竭咧开嘴很开心，“那就等班主任把竞赛主题公布之后我再看。”

　　“行。”

　　一中建校四十几年，这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所以在主题选定上就花费了好多时间。
　　直到周五才公布了主题，《科技发展与环境》，且要在下下周周三就要开始校级比赛。
　　这个时间选的实在是微妙，下周周末就要进行第二次月考，且有一个名次必须在年级前一百的硬性条件。

　　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在不到两周的时间内，既要进行复习，还需要准备辩论赛，时间有些太过紧迫。

　　为此，刘雯联系了一班其他代课老师，决定在校级竞赛开始前，绝不占用任何一节自习课，将每节自习课的主导权都交到学生手中，以便于对自习课加以更高效的自主利用。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全班同学都疯了！从没想到有一天老师们竟然会将自习课还回来。
　　“我没听错吧？”何越竭的表情不可置信，他用手掌拍拍耳朵，确保自己的听力功能没有异常后问许非昨，“许非昨？”
　　许非昨虽然没提过，但他确实也不太适应从早到晚全天无休的听课，“你没听错，确实让同学们自己利用自习。”

　　“哦耶！”何越竭笑得看不见眼睛，握拳对着空气向上锤了一下。
　　不止他全班同学都是一个样子，仿佛这时他们人生中听到最好的一个消息。

　　有几个对老师随意占自习的行为深恶痛绝，得知消息后激动地拿起书扔向空中，夸张的像之前见过的毕业季。

　　刘雯白了全班一眼，无奈的笑了，她假装生气问：“你们是有多不想听课？”
　　听到她语气，原本闹腾的学生们瞬间安静下来，猛劲摇头说：“没有的事。”

　　刘雯带过那么多届学生，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真实想法，于是摇摇头离开了教室，反正他们也就只能闹下课这十分钟。
　　看到她离开教室，同学们又“疯”了起来，旁若无人的将上学中积攒的压力发泄出来。

　　陆尧也入选了，他穿过整间教室，走到最后面的角落找何越竭，他很想和何越竭并肩作战，又担心他英语成绩拖后腿，进不了全级前一百。

　　何越竭正和许非昨，张倩他们聊天，老远看见陆尧便扬起头，问他：“竞赛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陆尧一边走着，说：“上网找资料呗，倒是你之前演讲的材料是从哪里找的？应该不是在网上吧。”

　　“嗯。”何越竭看了眼许非昨，说：“他刚好有关于人工智能方向的书，我借他了书查的。”
　　“怪不得。”陆尧快速看了许非昨一眼，说实话他到现在都不太喜欢许非昨。

　　在他眼中许非昨就是在利用何越竭的善良，最开始时许非昨明明就不喜欢何越竭，发现有利可图后才慢慢和何越竭关系越来越好。
　　但何越竭又很喜欢他，所以陆尧也不好说什么，直到之前看到许非昨和一群女生去吃饭，抛下何越竭不管后，他对许非昨的映像就越来越差。

　　他收回思绪，淡淡看了许非昨一眼，他“哦”了一声，说：“要不你今天下午放假后我去你家，咱们一起讨论下辩论赛的事情？”
　　“可以呀，就这点事情你还专门过来说一声，你直接来我家就行了，又不是没去过。”何越竭不知道他这突然整的哪一出。
　　“我担心你又不在家，所以提前给你说一声。”陆尧说这句话时似乎有些不开心。

　　何越竭对他人的情绪很敏感，几乎立刻就察觉到了，他以为陆尧遇到了什么事情，于是站起来搭住他的肩膀，“你就直接来吧，狗蛋想你都快想疯了。”
　　陆尧课不吃他这一套，“你可别这么说，我做梦都不敢想象。”
　　“怎么了，我家蛋儿多乖的。”何越竭撅起嘴表示不服，在他眼中何阳就是全天下最听话的小孩。

　　许非昨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

　　周五放学比较早，最晚的高三下午六点钟也会放学。
　　何越竭收拾好书包后没立刻走，而是在座位上等了一会陆尧，许非昨背上书包看着他，问：“你怎么还不走？”
　　“我等一会陆尧，今天下午他去我家。”何越竭抬头看着许非昨。

　　许非昨敛起眼皮，点点头，背着书包一个人离开了教室。
　　不知怎的，何越竭看着他一个人默默离开的背影，心里有点难受。
　　还没等他细想，陆尧就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何越竭走呗，你看啥呢？”

　　何越竭回过头，皮笑肉不笑地说：“没事，先回去吧。”
　　陆尧看着他若有所思，顿了几秒后，说：“走吧。”

　　今天不知高中放学早，就连小学生也放学很早，何阳更是瞅准了机会在何越竭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他没有手机，坐在路上无聊时只能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发呆。
　　小朋友的想象力很丰富，在他的脑海中自己似乎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只要有他在就没人敢欺负何越竭。

　　何阳一边想一边笑，双手叉腰站在石块上，守护自己的哥哥回家。

　　等了半天，他终于看到了何越竭，一溜烟跑过去抱着他。
　　何越竭跟陆尧早就见怪不怪，何越竭一把搂住何阳，说：“今天你陆尧哥去咱们家学习，等会你自己回家看电视。”

　　“我不要，我要跟你们一块儿~”何阳拽住何越竭的手，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可爱极了。
　　他这一撒娇，何越竭课就受不了了，“哎呦~你有事说事，别眨眼睛。”
　　何阳很听何越竭的话，他又撅着嘴说：“哥，我就想跟你们一块，我保证就在旁边悄悄看着，绝对不会打扰你们。”
　　“行行行，我彻底败给你了，你安静点就行。”何越竭说。

　　何阳松开手，往前面跳了一步，转过头对何越竭做了个敬礼的姿势，很认真的说：“遵命！”
　　何越竭忍俊不禁，用手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你个小机灵鬼。”

　　到家时，奶奶正在用手拍打窗户，用模糊不清的声音说自己饿了要吃饭。
　　其实每天给她吃的饭的很多，但她饿的也很快，总是说自己没吃饱。

　　陆尧很久没来过何越竭家，不知道奶奶的情况已经变成了现在这样，他微微皱着眉头，心里有些不舒服。
　　何越竭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他也叹了口气，“我之前说希望奶奶早点死，你说我没良心，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哎~早死早解脱。”

　　“你大伯也真是没心没肺，把你奶奶扔在这里不管不问。”陆尧收回视线。
　　“嫌弃她折腾人呗，要是让我婶婶每天照顾她，不出一个月可能就会把我奶奶扔出去。”何越竭讽刺地说。

　　陆尧深表同意，他走进何越竭房间一看，墙壁上又多了很多他之前没有看过的照片，他将书包放在桌子上，问：“我看你平时又空闲时间都去拍照了。”
　　何越竭让何阳接了两杯水，说：“我也就这点爱好了，只有拍照能让我放松心情。”

　　“确实，你又不喜欢玩游戏。”陆尧看着墙壁，惊奇的发现里面竟然没有许非昨的照片，这不太符合何越竭的性格。
　　按照何越竭的习惯，他拍到好看的照片一定会第一时间打印下来，然后贴在墙上。
　　他回头，用手指着墙，问：“你之前爬山时拍的照片呢，我看你拍得应该挺好的，怎么没贴在墙上，特别是我看你给许非昨拍了很多？”

　　何越竭弯腰脱下穿了一天的校服半袖，抬手时，胸膛处的肋骨在灯管下现出明显的痕迹。
　　他“呼”地一声，将衣服扔在椅子靠背上，说：“我这些天没时间，等明天去兼职时顺便打印一下。”

　　“你还真要把许非昨挂上去？”陆尧不可置信道。
　　“怎么了？”何越竭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我那几张照片拍得很好。”
　　“得，我要是许非昨，知道自己同桌在家里墙上贴了自己的照片，肯定要气死。”陆尧对何越竭这格性格也真是无语了，“再说你给墙上贴个人，大半夜不觉得瘆得慌吗？”

　　说个话的功夫，何越竭已经把衣服穿好了，他笑笑说：“你是不是羡慕许非昨长得帅呀？”
　　他顿了下，拍拍陆尧的肩膀，“没事，你要是喜欢，我也给你拍一张挂上去。”

　　陆尧“啧”声将何越竭的手拍掉，十分嫌弃的说：“别了，我还活得好好的。”
　　“拍个照怎么就活不好了？”何越竭反问。
　　“没啥，就是不想。”陆尧再次拒绝。

　　何越竭也不问了，伸手将书包拉链打开，嘀咕着说：“切，我还不想给你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