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天空之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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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生以太侧头看了看电话亭。这种时候居然还有人出门，想也知道只存在打电话这一种可能性了。
她猜对了，但不知道对面的男孩误会了什么。
聊生以太看着衣着光鲜亮丽的小孩一边打颤，一边悲壮地握紧拳，试图给自己传递勇气。甚至在走来的中途差点被尸体绊了一跤，也还是跌跌撞撞地来到她身边。
“我、我要打电话了。”他紧张地吞咽了一口。
虽然疑惑，但聊生以太还是很有礼貌：“我已经用完了，请便。需要我回避一下吗？”对于这种身份的小孩来讲，能做到这一步让她感觉挺清奇。说不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而此刻终于握住电话，努力平复自己颤抖的蓝宝一听这话，脑子里便浮现出两个大字：完了。
到底需要回避，还是不需要回避？她能不能自己选择一下——到底是要去搜那些尸体，还是要知道他到底打电话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把致命选择题交给他？
她选哪个都行，但他蓝宝尚还是个风华正茂的青少年，他还不想死啊！
“您、您……”他掌心拽了拽袖子，“您想怎样都可以……”
妈妈说过，遇到生命危险时一切都乃身外之物。
耳边轻飘飘传来一声应下的鼻音，再无其他。蓝宝拨动数字，电话才响没几下就接通了，熟悉的男声让他松了一口气。
“蓝宝，怎么这时候来电话？”
“……我去找你们，但是没找到。”他说完，顿时有点想哭。G的声音从来没这么好听过，虽然他态度有点不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换成了Giotto：“蓝宝，你现在在哪里？外面很危险。”
“……”当然很危险。真是靠北了，他运气怎么就这么差？
他余光悄咪咪地侧过去，看了一眼那体型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
这绝对是哪个杀手组织里培养出来的吧——那种从小在残忍的训练中脱颖而出……爬过同伴和敌人的尸体，然后执行任务……
最大的危险就在他身边。
他深沉叹气。
乔托啊G啊，你们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过久的沉默似乎让两人察觉到了什么。乔托的声音立刻低下：“蓝宝，你在哪个电话亭？”
这他能说吗？！
“我、额，嗯，我挺好的！”
乔托脑子转得很快：“市场巷子里的电话亭就说天气，北口广场就说晚餐……”
话还没说完，蓝宝张口就来：“说起来，今天天气真好啊！”
聊生以太正蹲坐在电话亭的台阶上整理思路。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刚刚下完雨，乌云都还没散去。她的肚子恰逢好处地咕噜噜叫起来，从胃里发出抗议的声响——还是会饿的。聊生以太平静地按压上自己的腹部，除了不会死、不会分离——整合起来说，应该是“Ether的完整性永不消失”，故此死亡不能带走Ether的灵魂，□□亦会从分离回归完整。
一个生物的完整性究竟是什么？她亦会饿、会困、会生病，却不会饿死、困死、病死。人的根本最终到底是大脑还是□□还是灵魂，不同人有不同的想法，真相得去问死人。然而也许死亡后空虚一片，所以死人也对答案毫不知情。
她的目光再次落到秘密警察的尸体上。
“我知道了，再说点什么吧，蓝宝。你功课做得怎么样了？”
“……Giotto你为什么偏要问这种问题？！”
“……”名字挺熟悉的。聊生以太想。
少男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不知怎的，竟也坐到了她旁边——电话亭与地面的台阶上。聊生以太能听见他的呼吸声，一下、两下……直到某个瞬间突然止住。
她转过头和青绿发色的男孩对视了两秒，在对方几乎快哭出来的时候站起身，朝尸体走去。
根据她为数不多的经验，结合刚刚此人的反应——他是在害怕。
聊生以太走了几步，蹲在领头人面前，开始摸尸。意料之中，除了寥寥无几的武器外并无具有价值的情报。她缴获了六把枪，和几连子弹。这些装备可以放在组织的基地里，虽说不能轻易使用——毕竟是秘密警察的东西，但必要时刻，火力胜过了生命外的一切。聊生以太把领头那人的尸体翻过来，想了想，拔出了插进他喉咙里的纸片。她伸出双指顶开皮肉的豁口，掏进气管里，隔着肉壁按了按里面的食管。
……没有东西。她拿出小刀，同样隔开了其它几具尸体的喉咙，割到第三个时总算有所收获：一团纸，大概是信书。
聊生以太没着急去看，开始下一个目标。她掏到最后一具尸体的食管时，又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了。
……很谨慎，与刚才的男孩完全不同。
她也一同随之放轻了呼吸，动作如猫科动物一样无声无息地站起身贴紧墙根。
来的人是谁？后续接连找来的秘密警察吗？还是循味而来的黑手党——？
声音越来越近。聊生以太漆黑无机质般的眼突然看向了已经缩进电话亭里的男孩。
下一秒，她夹着锋利刀片的手指已经贴到了来人的脖颈上。
“G？”
火红色的头发太过乍眼了。男性一愣，脖子上的刀片都忘了顾及，抬手就抓住她：“怎么来这里了？遇到了敌人？没事吧？”
纵使她离得快，但刀片仍不可避地在红发青年的脖颈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聊生以太注视着那，看他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脖子，眼里这才露出恍然的神色。
G没在意。只动了动脖子。
“刚刚蓝宝给我打了电话，他也在这里。”意外遇见她，他倒也没忘记正事。扫了一眼地上几具尸体，G眉头皱起。
“这里很危险，我们得快点离开。Ether，你——”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你的手怎么脏了。”
看着男青年低下头，帮她擦拭血迹的模样，聊生以太默默摊开另一只手，把那团尚未展开纸给他看：“在喉咙里找到的。你说的蓝宝……绿头发的孩子吗？他在电话亭里。”
G眼睛没抬一下：“蓝宝，快点出来。要回去了。”
几秒后，一颗奶绿色的头发钻出来。
“你、你还活着啊G——呜呜呜……”男孩哭得泪眼蒙眬，“你们……认识？”
他看着G给那人擦手的动作，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尸体呢？”G问。
“扔在这里就可以，会有人来处理的。”聊生以太研究着手中湿濡的纸团，耐心地用指甲将其一点点剥开、展平。“科扎特和Giotto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法兰克死了。”G抿抿唇，余光瞥向一旁的蓝宝。虽然这小孩是地主阶级的孩子，但和大家也都来往密切，看在他母亲的面子上，基本走到哪里都有人愿意对他和颜悦色。
果不其然，在听见这消息后，他几乎被绊倒了似的趔趄了一步，差点跌倒在地。G本已经抬手准备扶助他，但小孩扶着墙，勉强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他在心底轻叹一声。
法兰克也是他们的老熟人了，在这世界上，每一个认识的人都有可能迎来一份猝不及防的死亡。这里是坏人的天堂，正在逐渐没落，变为罪恶之城。
就连警察——都对此视若无睹。
“火药。”聊生以太说。
“什么？”
“又有新工作了，酬劳相当丰富。”她把那页展开的纸递给他，混淆的墨渍里难以辨别，不知道她是怎么看清的。“我们得赶在维托——黑手党之前。”
不远处，已经能看见Giotto和科扎特的身影。蓝宝深吸一口气，朝着那边挥挥手，喊了一声，又小声疑惑了句：“Giotto旁边的那人是谁？”
“西蒙·科扎特，来自一个隐居的贵族世家。”
他们说着，看Giotto扣上钢笔盖，将写好的纸条揣进衬衫口袋里。
“必须要尽快。”他双手握紧，“自卫团的事情……我再也等不起了。”
“我会帮助你的。Giotto，我们都——”
科扎特咬着牙，看那朵被他折断的花轻飘飘落到地上，被泥水沾湿。他有些恍惚着抬起头，一抹浓重的、平铺直叙的黑突然刷上视线。“……Ether……”
“那么，立刻开始吧。”
聊生以太平静道，“我会给你们找一批火药武装起来……你需要和艾琳娜联系一下，Giotto。她的麾下的秘密组织如今也许可以摆一部分到达明面上了。”
“……”
尚未对少年的话做出什么反应，仅一瞬间，乔托瞳孔骤缩。
冷冽的杀气以聊生以太为中心爆发。
——宛若一把出鞘的古刀。
“你来做什么？”
慢吞吞地抬起头，聊生以太双眸微眯。
“……伽卡菲斯。”
在场几人同时动手，三把枪已经指向了凭空出现的——人？
人怎么可能做到凭空出现呢？
“格、格子脸！”身上没带武器的地主家傻儿子一脸震惊。
天啊，这人脸上居然只是格子。
“哎？……真是失礼。”格子脸似乎有些痛心，棋盘格样的手套扶了扶帽檐，露出自己的下半张脸，和护目镜。
“把你的手从我肩膀上放下去。”聊生以太眉头微蹩，“不然我就把这双失礼的手拿去砍掉喂狗。”
“我可是来好心帮助你们的……OK，明白了。”面对着少年的死亡凝视，他默默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动作。
她的杀气这才缓慢收敛，连同其他几人紧绷的神经也得以喘息的时间。
随后，他另一只手揣进兜里，掏出来一把戒指。“七枚……你们组织的领头人是谁？”
聊生以太神色略有怀疑地看他：“你什么时候拿的？”
那不是她的东西吗？
她和伽卡菲斯对视一眼，又转头看了看其他几人。
“Giotto。”
“艾琳娜。”
两道声音截然不同。
伽卡菲斯耸肩：“总之，七枚天空之戒，佩戴者可以拥有一些奇异的力量。我相信这绝对有助于实现你们的伟大理想？”
“你到底是谁？”Giotto目光紧盯着他。某种直觉——G曾戏称为超直感，正向他不断地发送出危险的信号。因为这个凭空出现、自说自话的家伙。
“我可是聊生以太的朋友。”伽卡菲斯摊手，“你们都信任她了，不能再信任我一点吗？——好吧，条件就是，将戒指传下去。一代接一代，让适合者使用。戒指必须要被使用，而你们是适合者——就这么简单。”
“……朋友？”聊生以太沉默，思考。“没人会信任你的，伽卡菲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哦，这个时候你还没朋友这词的概念吗？算了，这种小事也无所谓。虽然这部分是由你负责的，但再等下去未免也太离谱了——反正你也很喜欢他们，这样不是很好吗？”
伽卡菲斯无所谓地打了个响指。一瞬间，橙红色的火光窜天而起，而后立刻消失。
“用觉悟点燃火焰。天空、岚、雨、晴、雷、云、雾七种属性，共计7枚。怎么分配在于你们。”
“那是什么？！”蓝宝震惊，“用上后也能像你一样喷射出火焰吗？”
伽卡菲斯微微一笑：“是的。”
“我们不会接受来历不明的东西。”G站在一旁，放下枪。虽收敛了威胁，但他仍警惕着。
“我们……”Giotto开口，被科扎特打断。
“我们需要力量。”红发青年目光坚定而冷静，居然最先给出了超人意料的回答。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少年，“Ether，他说是你负责的……你了解这东西吗？收下后，也没有关系，对吗？”
聊生以太抬手捻起一枚戒指细细摩挲。半晌，给出一句肯定：“嗯。”
她和伽卡菲斯四目相对，居然从那戴着面具的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笑意。
……是正确的决定吗？她记得这人，伽卡菲斯，从最初开始就对他有所熟悉，但完全没有相关的记忆。就像不知道她更早、更早之前作为小孩子的时候的记忆。在美国和维托结识后不久，她才在对方的提问中意识到自己没有家人这件事。
维托了然：“你可能是弃婴，或者母父死了后变成了孤儿，然后因为年幼受到的刺激太强，失忆了。”
他那时候还不知道她是不死的。……所以，伽卡菲斯值得信任吗？
“Giotto——”科扎特转过头，和他对视。
金发青年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超直感没有危险的提醒。
“……是的，我们需要力量。”
那张格子脸一样的面孔微笑起来。
Giotto伸出手，握住了他掌心里的六枚戒指。
“你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伽卡菲斯忽然转过头，看向西蒙·科扎特。他从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枚戒指。
“或许它会很适合你。”
“多谢。”西蒙接过了它。
“那么，我要走了。祝你玩得开心，Ether。不要再像上次一样被人开好几个洞了，这世界上找个好心人真的不容易，我可不想再添加工作量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7章 天空之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