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年夏》六月秦安

17、第 17 章

　　比赛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下午第三节体育课。
　　天上太阳斜了点，但暑气还没有散尽，正适合挥洒汗水。

　　一班和二班全体学生和班主任老师都聚在操场上，见证这一场“友好”的比赛。

　　两班的学生全部到齐，班主任也和体育老师协商沟通过，对比赛都没有异议。

　　学校有标准的足球场只可惜是塑料草坪，跑起来和真实草坪有些区别。
　　一班球员们聚在一处热身，石慕心担忧地看着严清世，打气道：“加油，这就是两个班学生玩呢，你别紧张。”
　　也不知道严清世有没有听进去，反正朝石慕心点了点头。
　　石慕心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时刻关注着严清世的状态。

　　体育老师顶着一身健硕的肌肉，和比小麦色更深点的黑麦色皮肤，姗姗来迟。
　　“抱歉，久等了。”
　　他大笑着，灭掉嘴里的烟头，“我来当你们的裁判，双方球员就位。”

　　两方球员已经就位，面对面站立。
　　下午来校后，已经确定了位置，大家都站到了各自的位置。
　　二班的球员一看就不好惹，各个面带戾气，根本不用正眼瞧人。

　　一班这边也不是什么善茬。
　　秦波呲着牙，夸张的身材比例自带骇人的氛围。
　　荣朝朝随意跳起，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一条线，在达到最高点后藐视二班众人。

　　场上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就连两个班级在场外观战的学生也变得紧张，毕竟这是关乎两班尊严之战。

　　裁判站在球场正中间，咳了两声。
　　“请双方队长带领球员依次与对方球员以及裁判握手。”

　　握完手，裁判手上拿着两条长短相同的纸条，让一二班的班长抽签决定顺序。
　　“双方队长抽签决定开球方。”

　　石慕心作为一班的代表，随便拿了一个签子，先手还是后手对他们来说没有多大区别。
　　签子上面写了个后，也就是说明二班拿到了优先开球权，石慕心迅速打了个手势，球员们收到讯号摆成【352阵型】。
　　这个阵型虽然更倾向于防守，但也能够迅速响应变化，做出攻击态势。

　　裁判将口哨放在下唇处，讲述比赛规则：“由二班开球，本次比赛打半场，时长45分钟，进球多的一方胜出。”
　　讲完后，憋着气吹响口哨。

　　尖锐的哨声划破天际，栖在电线上的麻雀受惊振翅高飞。

　　哨声刚落，二班前锋王港大力一脚，将足球踢飞出去。
　　一班前锋荣朝朝和三位中卫反应迅速，紧随其后伺机断球。

　　石慕心的目标有两个，一是赢球，二是想通过这次集体球赛，让严清世和班上同学的关系好转一些。
　　于是刚开球，他就隐入人群，实则伺机跟在严清世后面，寻找机会把好球传给严清世，让他露个脸。

　　二班前锋冲刺速度很快，三位中卫难以近身抢球。
　　眨眼间，王港已经运球逼近中场。

　　“就凭你们还想追上我？”
　　王港毫不掩饰心中的鄙视，甚至故意放慢脚步，等了他们一会儿。

　　“我cnm！”秦波脾气最急，稍微被人挑衅就失去理智。

　　石慕心打了个手势，先让他稳住。
　　二班这个前锋绝对不是泛泛之辈，看得出来平时经常踢足球，速度、技巧、体力都在线。
　　对付他绝对不能着急，必须想办法牵制住他的行动，伺机断球。

　　石慕心对秦波说：“我等会想办法把他粘住，你看准时间抢球。”
　　秦波得令，加速从左侧冲到王港前面。

　　王港不甘落后，几乎在石慕心加速的同一时间提速。
　　“不跟你们玩了。”

　　话音未落，秦波从右后杀出，表情杀气腾腾。
　　“你再说一句？”
　　他天生手长脚长，四肢灵活得像皮筋，盯起人来比一般人更难对付。

　　王港正要张嘴骂人，左侧一道虚影闪过，如狂风般卷走他脚下的足球。

　　球权到手，石慕心提前后撤回防。
　　石慕心带着球，王港反应神速拦住他的去路，他果断将球交给伺机而动的荣朝朝。

　　荣朝朝的运动神经很发达，拿到球后立马冲着对方球门跑去。

　　二班学生也知道荣朝朝运动神经比较发达，几名前卫同时奔向荣朝朝。
　　一名前卫与荣朝朝并肩跑动，降低自己的身体重心，肩臂紧贴着荣朝朝，眼神始终锁定靠近自己这边脚的动作。
　　毫无意外，他正打算寻找机会侧面抢截。

　　这还不算完，荣朝朝后面还跟着一位防守球员，打算在没有斜截失败后，从后面铲球。

　　荣朝朝背腹受敌，不仅球路完全被限制，肩膀也在不停遭受冲撞，一旦重心不稳就会被人抢到球。
　　他一边跑动，一边寻找合适的线路传球。

　　可惜不止他，几乎每个球员身边都有人盯防，一班十分被动。
　　就在他为难之时，石慕心甩掉防守球员，身体前倾脚下加速，冲刺到防守薄弱的位置。

　　严清世捕捉到石慕心无球跑动的身影，追上荣朝朝，想打乱对方防守的步调，给他喘息的时间。
　　可惜严清世有洁癖，追上去后一直不想和对手近距离接触。
　　荣朝朝看得想骂人。

　　石慕心看到了这一幕，荣朝朝脾气比较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骂严清世。
　　“把球传给我！”他冲着荣朝朝大喊，要是荣朝朝真的骂了严清世，那他这些天就白干了。

　　荣朝朝得令，丝毫没有犹豫，将球传给石慕心。
　　二班的防守球员接收到讯息，原先盯防荣朝朝的球员补位盯防石慕心，如恶狼般扑上去。

　　刚才情况紧急，荣朝朝踢出去的那一脚没有控制好力度，球传的远了些。
　　石慕心身形相对瘦一点，对手知道想和他步频同步很难，于是将重心放在碰撞上。
　　眨眼的功夫，石慕心就被几个大汉撞了好几下。
　　石慕心边跑边骂：“艹！真以为这是在玩相扑？”

　　足球就像人生，即使脚下没有球，也得时刻思考跑动。

　　石慕心感觉到盯防自己的对手跑步速度越来越慢，他趁着身边的防守队员没注意，偷偷沿着球场右侧跑动，找到一个绝佳的传球点。
　　他很想让严清世踢进这个球，但严清世没有跟上来，他也不能把好好的球权让出去。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王港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后面杀出来，用脑袋将球顶走。

　　眨眼间，场上局势变化，原本的猎人变成猎物。

　　王港一人运球直捣黄龙，一班的防守队员被死死粘住。
　　况且王港的速度确实很快，根本追不上。

　　后方防守人员已经摆好防御的架势，绝不轻易放过任何一球。

　　王港笑容轻蔑，明明近身没有人，却还在在距球门二十五米时停下。
　　正当所有人疑惑不解时，他前倾身体，一脚将球踢出。

　　王港这一球中距离射门的准度很高，毫不留情地瞄准了球门左上角。
　　业余不爱好者，根本挡不住这颗球。
　　两位守门员还没有反应过来，球已经掉落在地。

　　比分。
　　一班:二班——0:1。

　　旁边围观的二班学生欢呼声震天，对着一班疯狂嘲讽。

　　王港回头，冲他们做了一个用脖子的手势，嘲讽意味拉满。
　　“就你们这群连球路都看不出来的小东西，还想跟我玩？”
　　他看向石慕心：“不是喜欢狂么，现在呢？”

　　石慕心没想到王港这么厉害，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荣朝朝和严清世赶了过去，对石慕心说：“一个球而已，等会还有的是机会。”
　　王港嗤笑，眼神看向他们身后，伸出大拇指朝下点了点：“看好了，下一球也是我们的。”

　　“噗~”石慕心实在受不了这么低级的挑衅，他气上心头，喊道：“老子今天非得给你进一个球看看！”

　　第二球，仍旧是二班率先抢到球。
　　足球腾空飞到了一班的中场，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

　　落地时，两方球员全部扑了上去。

　　二班的前卫先抢到球，两个人并排运球，剩下的那个负责防护。

　　兴许刚才失了一分，打击了大家的信心，一班的球员显然没有二班球员积极。
　　二班现在气势正盛，一班却一盘散沙，让本就逆风的局势变得更加艰难。
　　再这样下去，一班绝对会被二班剃光头。

　　石慕心踢了好几年球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输的那么惨，哪怕挣一份都行！
　　他环顾球场，除了荣朝朝他们，其他人其实都没怎么接触过足球，基本上抢不到球，那么这个球只有让他来抢。

　　这个距离非常极限，对面防守球员很多，石慕心必须快到斩乱麻。
　　场外稍微会点足球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个球至关重要。
　　一班观战的同学们心若擂鼓，呐喊加油。

　　石慕心跑得很快，谁知腹部突然一阵痉挛，由于太过突然，他脚下一滑跪在地上，膝盖磨出血迹。
　　他没把这点伤放在眼里，喘了一口气，缓了缓，匍匐着起身。

　　还没站起来，视线中出现了一双脚，看那干净到恐怖的鞋子，就知道是严清世。
　　严清世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湿巾，蹲下去仔细擦拭石慕心的伤口。
　　“稳一点，别被怒气冲昏头。”严清世红着眼眶，声音颤抖。

　　石慕心的怒气消了一大半，他自然有分寸，这次只是意外。
　　严清世撕开一张带花纹的创口贴，小心翼翼地贴在石慕心腿上，将他拉起来。

　　石慕心只说了句“谢谢”，又转身投入比赛，他不想输。

　　场上的情况越发焦灼，一班完全处于下风。

　　现在的情况是，球在二班前卫脚下，前卫是个大个子，荣朝朝撞他根本撞不动，下盘稳得像座山。
　　斜截显然行不通，荣朝朝放缓脚步后退了些，摆明了就是想铲球。

　　大家都接收到了这个讯息，可是谁能冲出重围，接到这颗球？

　　荣朝朝确认了队友们的站位，离他最近的就只有严清世，那个全班最冷傲的少年。
　　可严清世根本没有要接球的意思。

　　两人面面相觑，荣朝朝显然不想把这个球传给严清世。
　　但是没办法，这个距离只有严清世能接到这颗球。

　　远方的石慕心把他们的互动尽收眼底，给荣朝朝比了个手势，让他把球传给严清世。
　　又对严清世说：“接球。”

　　严清世看着石慕心，表情十分纠结。

　　荣朝朝稍作犹豫后果断选择铲球，铲球的力度不大，这样容易追上。
　　怪就怪在他刚才犹豫的时间太长，二班的球员好多已经反应过来，这一球相当于白给。

　　荣朝朝脚下速度变缓，想到严清世的性格，潜意识觉得已经要输。
　　就在他准备放弃时，严清世冲了出来，他整个身体后仰，右脚朝着球无限延申，利用脚掌内侧，将球轻轻拨向自己。

　　二班球员基本上都在防守荣朝朝，却被突然出现的严清世打了个措手不及，来不及反应。

　　等他们反应过来，严清世已经运球过了一人。
　　三四个人同时朝他跑去，正面、侧面、后面都有人截球。

　　王港站在他前面不远处，两腿分开膝盖微屈，嘴角翘起。
　　指着自己□□的空间：“来，试试从我这里过。”